“傻逼”鹦鹉刚说完就挨了黄黄一爪子,给它委屈极了,“那是要耗费修为法力的嘎,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下,这不是有只鸟会说人话,毛上储存的法力不多,能省就省点。”
元溪顿时感动不已,将自己刚刚用黄黄给的红包买的辣条和虾条贡献了出去。
元溪还又拿出自己积攒的五毛零花钱,要去小卖部买两根冰棍,要以冰棍代酒,给黄黄送行。
刚出门,元溪就一头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人身上,抬头一看,竟是他那个在外头混的小舅舅田俊,就是那个姥姥口中一提起就要骂上两句,小时候还差点看丢过元溪的。
“舅舅,你回来了?”元溪诧异。
第30章 敲打神像
“铁头, 你在和什么人说话?我怎么好像听到说城隍什么的?”田俊皱眉扶正扑过来的侄子。
元溪眨眨眼:“没有啊舅舅,你是不是听错了。”
小舅舅田俊不太相信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果然发现空空荡荡除了元溪谁都没有, 院子里只放了几包还没有打开的辣条,田俊顿时神色恍惚起来,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眼神中竟还带着一丝丝惶恐。
元溪垫高脚挥挥手, 试图唤回舅舅的注意力:“舅, 你咋啦?”
“我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我最近总是容易听错……”
田俊说得含含糊糊, 似乎不太想和小孩子多说些什么,很快就打发元溪自己去玩, 然后进了屋躺下。
元溪看了一眼走路像飘一样的舅舅, 一向强壮好斗喜欢锻炼的舅舅,此时却莫名有点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舅舅这是怎么了?”元溪奇怪道, 看着舅舅回屋的背影。
当舅舅走到屋檐下时,日光和屋檐下的阴影交错间,元溪好像看到舅舅身上笼罩着一股黑气,再仔细一看, 又仿佛是元溪自己看错了。
应该是屋檐下的影子。
元溪想着,没有在意, 黄黄刚刚已经卷着辣条先走一步,元溪也快跑去了小卖部。
……
辣条冰棍,这绝佳搭配下。
元溪和黄黄好一番推杯(冰棍)换盏(来条)的情深义重。
当黄黄正式和元溪挥抓告别的时候, 黄黄感受着自己咕噜噜的小肚子, 脚步都匆忙了三分。
€€
小舅舅回家的事, 很快引起了关注。
当元溪送别完黄黄,再一次回家的时候,刚迈进门就听到姥姥李翠月在骂人,可以确定是在骂刚回家的小舅舅。
元溪瞬间竖起耳朵,忙踮脚猫腰走到了姥姥房间外的窗户下,蹲墙角下听了一耳朵。
姥姥似乎在骂小舅舅惹是生非,这么大人正事不干,就知道瞎混和打架。
元溪正听得起劲,忽然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给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他妈妈李丽葵,还有小姨李丽云。
李丽云看着元溪那股做贼的劲儿,好笑道:“铁头,做贼呢。”
元溪立刻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道:“没有啊小姨,我是要去厨房,正好路过这里,系了下鞋带,嗯妈你回来了。”
李丽云扑哧一声,系什么鞋带,他那凉鞋根本就没有鞋带,李丽葵在一旁冲要面子的儿子翻了个白眼。
李丽葵对元溪说:“等下我去你舅姥爷家那边的池盈村一趟,你和妈一起去。”
“啊?又要出门啊。”元溪才回来,家里的板凳都没坐热乎。
尤其想到自己不在时李狗蛋疯狂挖自己墙脚,动摇自己大本营的行为,元溪更是不太愿意出门。
“你认了干亲,我们得看看干亲是否会保护你啊。”李丽葵不容拒绝地带着儿子去房间里换身衣服,“妈请假好几天了,如果这次去池盈村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要赶回城里上班,到时候你开学也没法回来。开学就是你小姨带你去,记得听小姨的话。”
啊这。
元溪听妈妈说到干亲,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差点额头冒汗。
前脚黄黄刚走,后脚他的考验就来了。
幸好黄黄给他找来了一块牌匾,不然就妈妈这个实验法,他马上就要露馅被揭穿了。
这次李丽葵没给儿子穿红衣服也没带红帽子红眼镜,就普通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全面试验一下干亲的保护范围。
“妈,我们真的要现在去啊?天都快黑了。”
“我觉得没问题的,不用试了吧。”
“妈我觉得那身红衣服我可以穿上。”
元溪在被迫换衣服时,罗里吧嗦不停试图劝服他妈,李丽葵只觉得好像有几百只鸭子在身边叫,只想让他安静点。
“别€€嗦了,快麻利点,你再叨叨,咱们就走夜路去。”
李丽葵觉得以后她不在家的时间多了,妹妹也不可能天天送铁头去上学,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儿子放学会晚,要试验自然是要试验的全面一些,大胆一些,看有没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现在发现问题,总好过没有大人看护的时候儿子出什么事。
没有办法,元溪只能在被妈妈换好衣服拾掇好后,强行要求多带上一个小包包,趁着他妈不注意,将黄黄刚刚找来的那块€€避木牌强行塞了进去。
顿觉安全感上来很多。
“这是什么?”李丽葵给元溪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口袋里有一块小石头,红红黄黄的,沾满泥块,还坑坑洼洼的,差点给扔了,不过扔之前总算想起来问儿子一声,“这是你哪里捡的石头,还要不要了?”
“什么石头?”元溪看了一眼那么脏的一块石头,差点忘了它是哪里来的,几乎脱口要说不要了,但是话到嘴边好像被强行转了个弯似的改口,“哦要。”
“这么脏,要来做什么。”李丽葵嫌弃地拿给儿子。
“我拿去洗洗就干净了。”元溪也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用两根手指捏过来,噔噔噔跑去一边的用水龙头冲了起来。
元溪洗着洗着咦了一声,这石头大概五六厘米长,最上头方法一个牢固的土球,下面却好像四四方方如琢如磨,底下好像还有字。
文盲元溪自然没认出那是什么字,就感觉这玩意儿有些像是电视里皇帝们用的小印章,就是那种某些皇帝欣赏诗画时,会往人家诗画上头印上几十个红戳戳的那种东西。
元溪来了点兴致,继续冲洗上头坑坑洼洼的泥土,相比于石头下半截的温润如玉,上半截就好像真是块破石头,洗了半天,元溪发现黄色的泥土被冲干净后,还有青灰色的,这外头糊的缝隙里塞的,根本不是土,而是水泥。
也不知道是否曾经被砌进哪条水泥路里,反正元溪是没能耐洗干净了。
元溪看着这上半截丑丑的水泥小疙瘩,有些心塞,怪不得这小东西被人扔掉了。
“铁头,还没洗好吗?走了。”李丽葵在门口喊道。
“噢。”元溪应了一声,只能放弃继续冲洗印章,将其稍微擦擦干净后,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
€€
李丽葵非常满意,带着元溪一路往池盈村走亲,一路注意着儿子的状态,一直到进了池盈村,都没见儿子有什么异常,不像之前在火车上。
这趟出来,非年非节,也没有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李丽葵就是来和老亲唠唠嗑,顺便告知一下,以后铁头来这块上学,能有亲戚们照顾一二。
李丽葵是避开饭点来的,怕到了人家就要被人招呼吃饭,会讨人嫌,只是没想到,三舅姥爷家吃得慢,
“丽葵,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来看看你和三舅。”
李丽葵一边将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一边让元溪喊人,七舅姥姥面相看起来不怎么和蔼,但是对元溪也算亲切。
元溪喊完人发现这里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大人自顾自地聊着,时不时夸夸他,说说他马上要上小学的事,而他则在妈妈示意下傻笑一番。
走亲戚就是这么无聊,元溪心里小小地叹着气。
“正好,你舅还在喝着,我再去多做俩菜,丽葵你好好陪你舅喝上一些。”三舅姥姥引着两人进了堂屋。
李丽葵忙阻止道:“我们吃过饭来的。”
正说着,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三舅姥爷有些醉醺醺的声音,“谁来了啊?”
“三舅,我带着铁头来看你来了。”李丽葵高声道。
三舅姥爷似乎是真的醉了,问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没搭理李丽葵的回话。
等元溪和妈妈走进堂屋,就见满脸驼红的三舅姥爷正抱着一尊观音像喝酒,一边喝,一边用手中的筷子敲着神像的头,“你咋还不叫我发财?你咋还不叫我发财。”
三舅姥爷一边敲,一边口中还不停地埋怨着,“当”“当”,那陶瓷的神像,被三舅姥爷敲的当当响。
李丽葵都看愣了,元溪也长大了小嘴。
之前元溪见到的供神的都是将神像奉在高台,今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抱着神像敲头打骂的,给他小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三舅姥姥来了气:“你怎么又把神像搬下来了?我就出去给丽葵开个门的功夫,人菩萨找你惹你了?”
三舅姥爷一被骂,倒似乎清醒了一些,梗着脖子道:“我好吃好喝供着它,它不让我发财,就是得罪我了!”
敢情这还不是第一次敲。
李丽葵把儿子拉到身后,看着桌台上的观音像,往常每次看到都觉得慈眉善目的神像,不知怎么今天看着竟一股子邪气,有些吓人。
李丽葵只觉得自己是被三舅姥爷骇人的举动影响了。
元溪眨巴着眼从妈妈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又坐回座椅中,用沾酒的筷子敲打神像头的三舅姥爷。
“你咋还不叫我发财!”
“你咋还不叫我发……”
简直仿佛念咒似的。
虽然钱可以买到不少辣条,但是真的这么重要吗,能将人变成这个样子?元溪心中升起了一丝丝迷惑。
三舅姥姥拗不过丈夫,只能任由他去了,也不再说让李丽葵和她舅吃喝的事,拉着李丽葵到一边的屋子去,眼不见心不烦。
“舅妈,这神像可不兴敲啊,你得劝劝三舅。”李丽葵劝道。
要说她以前也不信这些,但是有了孩子后很多事就不得不信,如今看着铁头他三舅姥爷敲神像头,给她看得心惊胆战的,甚至都有点后悔这个时候带元溪过来这边了。
就觉得这太不吉利了。
这要是给铁头干爹看到了,对他们家感官得多不好啊。
李丽葵尴尬,三舅妈也有些尴尬,对李丽葵道:“你三舅喝糊涂了,他一喝醉就这样,哎,他这都是跟你七舅姥爷学的。”
说到七舅姥爷,李丽葵想起来了。
以前李丽葵也听说过七舅姥爷喝醉酒喜欢敲神像的头,没咋在意,还觉得敲了不也没事,活了那么久,说明世界上没有神。
但是现在……
李丽葵可还记得七舅姥爷是得癌症死的,痛苦了几年才去世的,比她知道的其他癌症病人活得都久,痛苦的时间也更长。
按说他们家也没啥癌症的基因,就到七舅姥爷那里就得了癌症。
大家都说他是喝酒喝死的,肝癌嘛,李丽葵原本也觉得是,但是想起刚刚三舅敲神像头的一幕,以及原本慈眉善目的观音像变得如此怕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