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雪一下子露出受伤的表情,吼道:“林羽,你搞没搞清楚,这是我家,我爱怎样就怎样,这房子是我哥出钱买的,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用一副主人的姿态跟我说话?”
林羽嘴角弯起,笑了起来,说:“大概就凭你哥在我们领证前,就已经把这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了吧!”
韩冬雪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林羽的目光里,几乎带了仇恨了。
林羽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冬雪,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你很怕我把你装病的事告诉你哥,所以想看着我是吧?”
韩冬雪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她哭着大吼:“那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想用这个拿捏我吗,我告诉你,你想告诉就告诉去,我不怕你!他是我哥,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原谅我!”
林羽看着她,一时间并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韩冬雪扬起下巴,露出得意的神色,“怎么样,你没话说了吧!”
林羽摇了摇头,目光里透着些疲惫,他说:“冬雪,你在做这些事时,难道从来没想过心疼你哥吗?”
韩冬雪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林羽说:“出门不要走太远,晚饭前一定要回来,别让你哥担心。”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主卧,关上了房门。
下午,林羽靠着床头看书时,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时,看见韩冬生正在衣柜前轻手轻脚地换衣服。
林羽动了动,对方就听到了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吵醒你了,”韩冬生见他醒了,就快速换好衣服,朝床边走了过来。
林羽坐在床上,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对方腰腹处。
韩冬生揽住他肩膀,轻轻抚摸他头发。
过了一阵,林羽突然抬起头来,在昏暗的光线中,仰头看着韩冬生,问:“如果以后我都没法接受那事,怎么办?”
林羽从来都是个敏锐的人,他这次发烧住院,并不只是因为疲劳过度,那个龚文娟也并不是什么韩冬生的同学,而是一位心理医生。
他曾经以为自己只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回应自己的爱人,但没想到,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在心理上就根本无法接受爱人间那种亲密至极的行为,作为他的爱人,连单方面的不完美的愉悦都无法得到。
林羽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闻言,韩冬生身体微微一僵,继而,很快放松下来,他弯腰低头亲了亲林羽的额头,声音低沉道:“小羽,我是很想要你,每天都想……。”
林羽的眼睫颤了颤,听见韩冬生继续道:“但这种欲望源自于我对你的感情,小羽,”他叹息着说,“性不是一切,我可以接受没有性的婚姻,就这样和你一起生活,我很满足。”
林羽的嘴角紧紧抿着,他渐渐松开抱住韩冬生腰的双臂,往后靠向床头,收回去的双手捂住脸,说:“韩冬生,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重复,不破不立。。。
第49章 楼道里的修罗场
这天的半夜, 林羽突然醒了过来。
床的另一侧没人,他伸手摸了摸,那边的被子里是凉的。
从床上下来,林羽穿上拖鞋, 悄悄出了卧室。
卧室外没开灯, 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客厅阳台的玻璃拉门是合上的, 风吹得窗棂偶尔响动, 隐隐能看到有人影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有微弱的火光一闪一灭。
林羽没见过韩冬生抽烟,更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一丝一毫的烟味。
在客厅悄无声息的站了好一阵子,他咬了咬牙, 垂下眼皮,转身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 韩冬生收拾行李出差了。
他已经好一阵没回过首都, 那边的工作积累了很多。
出乎意料的是,韩冬雪并没有选择和他哥哥一起回去,而是留在了这里。
小张开车送韩冬生去机场,林羽在家里楼下和他道别。
两个人站在车旁边,互相看了好半天, 到底是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 到最后, 也只是韩冬生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林羽点了点头, 看着韩冬生坐进车后座, 小张把他的行李箱放进车子后备箱, 然后小跑着绕到驾驶位打开门, 冲他道:“那我们就走了, 小老板, 再见。”
车子转了个弯,滑行出去的时候,车窗也摇了上去。
林羽站在单元门前,看着黑色红旗轿车向小区大门方向驶去。
车越走越远,林羽眨了眨酸涩的眼,转身准备回去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刹车声,林羽诧异地回头去看,就见刚开走的红旗轿车,在不远处的拐弯处停了下来。
紧接着,后座车门被哐一声打开,高大修长的身影下了车,大步朝这边走来。
林羽愣了愣,迎了上去,他问道:“是忘带什么了吗?”
两人越来越近,直到彼此只距离几步远时,韩冬生伸开双臂,一把将林羽牢牢地抱进了自己怀里。
林羽身体一僵,目光在周围迅速扫视,当他看见路上有人在往这边走时,忙伸手推紧紧抱着他的男人。
韩冬生却并不肯松手,反而越抱越紧,林羽听见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宣告一般低沉道:“林羽,你听好了,我不同意和你离婚,永远也不会同意。”
说完,他松开身体僵硬的林羽,往后退了两大步,久久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似的,那之后,他才转身,又大步离开。
林羽远远地看着韩冬生又一次上了车,这次车子发动,驶入了拐角,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鼻端还能闻到淡淡的雪后松柏的味道,这是韩冬生刚才紧紧抱住他时,残留在他身上的。
……
韩冬生出差后,韩冬雪出乎意料的消停,自从上次冲突后,虽然对林羽仍不算友好,但已经不再故意找茬和他吵架。
韩家书香门第,孩子的教育是严格的,这从韩冬生身上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有修养、品性正直、审美也很好的男人。
没理由韩冬雪就会和他差别那么大。
从她平时吃饭时文雅的样子,和即使愤怒挑衅时,也不会用什么过分粗鄙的用语时,就看得出她的教养也是不错的。
果然,那天之后,她不找林羽的麻烦后,再没到处乱放零食,房间里也收拾得整整齐齐,换下来的衣服总是很快就清洗干净,要么挂起来,要么折叠得相当板正。
和姥姥还有小帆船相处得也很好。
韩冬雪每天几乎不怎么出门,只是在房间里看书听歌,偶尔下去,就是买些水果之类的,回来洗了给大家吃。
后来她看姥姥眼睛不好,看着小帆船写作业费力,就代替姥姥给小帆船辅导功课。
就算是现在,林羽对她也没什么敌意,也隐约猜得到她之前那些做法背后的原因,所以并不打算拆穿她,以后也可以当个妹妹好好相处。
林羽又在家休息了两天,就回山庄上班去了。
尽管他这些天都没亲自管过温泉山庄的事,但有宋建军在,韩冬生之前又偶尔去盯着,整个管理和服务流程也都是完善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行。
上山前,林羽在山下上山的必经之路上,看到新开了两家饭店,他不觉得这是竞争,反而认为是好事,说明温泉山庄确实在渐渐盘活周围的商业,这附近越繁荣,对温泉山庄来说越有利。
现在时间进入五月底了,正是北方天气舒服的时候,出来郊游的人很多。
再加上山庄刚开业时的造势,这阵子生意都不错。
林羽在财务那里查看了这几天的账目,又去温泉区转了转。
还去了趟惠民大饭店,后厨里,孙福禄的厨师长服焕然一新,正指挥着几个厨师忙碌的备菜,侯小红也意气风发,领着一群服务员摆桌椅打扫卫生。
从饭店出来,林羽正好迎面碰见了宋建军。
他神情特别激动地抓住林羽的手,说:“小羽,你救了我一命啊!”
“怎么了?”林羽疑惑问。
宋建军说:“我卖掉的那个沙厂昨天出事了,你不是让我提醒他们注意下雨天河道的淤泥吗,其实那时我也没当回事,毕竟我们都在河滩作业,不往深处去,根本碰不到淤泥,我跟他们说,他们也没重视,可昨天下了场大雨,河水暴涨,把河道深处的淤泥冲到了岸边,那些烂泥太滑了,今早雨停开工以后,挖机作业时一下子就从河滩上滑进了河里深处,司机差点就没上来,听说腿被翻到的挖机压坏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没脱离危险呢。”
林羽道:“这是表哥你福大命大,算不上我的功劳。”
他又安抚了几句有几分惊惶的宋建军,对方一通千恩万谢,才激动不已地离开。
林羽面上平静,心情却黯淡,他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也去努力阻止了,宋建军是没事了,但还是有别人遭了这场灾祸。
他重生一遭,尽管走的是已经经历过一边的路,却还是无法掌控命运。
在温泉部办公室,林羽和王经理沟通这几天温泉这边的情况,不经意间,他发现对方发际线处有青紫色的痕迹,掩藏在头发里,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
林羽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去医院看过了吗?”
王经理刚才脸色还自然,闻言一下子脸色一变,她遮掩地伸手捋了捋头发,说:“不小心摔的,看过了,没事。”
说着,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继续说工作的事,林羽见她不想多谈,便也不再问,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眼前的报表上。
如此忙碌了几天,就到了韩冬生回来的日子。
这几天林羽没和他联系过,对方也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林羽知道他应该很忙,可能也想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
韩冬生回来这天,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矿泉水厂,到了下班时间也没回来,只是打电话过来说,厂子里有事,可能得半夜才能到家,让他们不用等。
姥姥把家里饭菜都拨出来一部分,用保温饭盒装好,塞到林羽手里,嘱咐他:“你吃完了去给小韩送饭,他在厂子里肯定吃不好。”
林羽接过饭盒,犹豫了一阵,看到韩冬雪也在看着自己,于是答应道:“好。”
时间比较晚了,林羽没坐公交车,直接打车去了笔架山。
下车时,天已经擦黑了,厂子院子里偶尔有一群工人,端着饭盒从路上经过。
林羽对这里已经相对熟悉了,跟门房打了声招呼,就直奔办公楼而去。
绝大部分管理人员都下班了,办公楼里空空荡荡的,林羽的软底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在快要到下一个楼梯拐角时,林羽听到有人推门进了上一层的楼道里。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的男声情绪激动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林羽挑了挑眉,停住了脚步,没再往上走,他在考虑要不要下楼去,过会再上来。
那个男声说完这段话后,楼上就陷入一片寂静,但林羽可以肯定楼上是两个人,因为他听到了刚才的脚步声,还有此时安静中的一急促一平稳的两种呼吸声。
就在林羽做好了打算,转身准备悄悄下楼时,刚才那个男声又开口了,透着一股年轻的执拗和坚持,“就算你已经结婚有家庭了,我也愿意等,就算你不方便离婚,我也可以谁都不说,偷偷跟你在一起!”
林羽眼皮一跳,迈出的脚踩空了,鞋底在地上重重地踩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谁在楼下?”刚才那个男声语气有些紧张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