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克制守礼的丈夫 第56章

“滚!”林羽的嗓音简直不像他能发出的,低沉沙哑到了极点。

张国林站起身,腮帮子紧绷,他将手里的包扔在地上,手指在那人像的头发上轻轻抚摸道:“你妈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后来就算岁数上来了,生了你两,也没人能超过。”

林羽的胸口急速起伏,眼白都红了。

张国林歪着头吊儿郎当地将那人像托到他面前,说:“儿子,你妈还给你了,祝你生日快乐!”

这句话一出口的同时,林羽已经一拳朝张国林的脸挥去。

张国林眼珠子瞪大,动作灵活地往后退了两步,林羽扑了个空,被韩冬生一把抱住。

张国林手心里的人像在他后退时啪嗒一声掉到了门口地砖上,人像的头掉了,他低头一看,“啧”了一声,道:“晦气!”

说着,他毫不犹豫伸出一脚,踩在破碎的人像上,狠狠碾了碾。

林羽挣脱韩冬生,不要命一样朝他扑了过去。

张国林不躲也不闪,他扬着头,眉头紧皱,神情狰狞,眼睛里都是恶意,他就这么朝着林羽吼:“小崽子,你他X敢打我试试,老子卸了你的胳膊!”

林羽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眼前,只差几厘米的地方,却一下子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林羽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脸色白得吓人,牙齿咬得死紧。

张国林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恣意,“小崽子,还想跟老子支棱毛,不管过多少年,你老子就是老子!”他侧过脸,指着自己的脸颊,“来,打这里,打啊,你倒是打啊,你敢吗?打啊,你……!”

哐,斜刺里一拳狠狠砸在了这张沟壑纵横凶狠的脸上,张国林被砸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了走廊另一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惨呼。

林羽惊愕地转头看向身侧,韩冬生、盯着张国林的目光犀利而阴沉,他缓缓收回拳头,薄线衫下手臂的肌肉起伏明显,他薄唇轻启,嗓音低沉,充满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意味,几乎一字一顿道:“我打了,轮到你了,你敢还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父亲这一part彻底解决,现在是全文的后三分之一的部分了,文案的情节就在近几天了。

第59章 岁月如梭

张国林走了, 留下了扔在地上的挎包,还有被踩成碎片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人像雕塑。

冬雪默默地去把走廊里的碎片扫干净了,捡起地上的包准备一起扔了,拿起来随意地看了一眼后, 她“咦”了一声, 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一阵, 之后, 想了想,从鞋柜抽屉里找了个黑色垃圾袋给装上了,拿回了自己房间。

姥姥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抹眼泪,小帆船被她揽在怀里, 懂事地一直给她擦眼泪。

主卧里,林羽目光游移不定地看着身边的韩冬生, 他的胸口急促起伏着, 脸色苍白,嘴唇也在微微颤抖,但神情里不见以往见到张国林时的愤怒和沮丧,反倒有种奇异的光。

韩冬生身上只穿着白色背心,漂亮的肌肉线条纤毫毕现, 他肩膀上有处淤青, 脖子上还有几道不算严重的血痕, 俊美的脸上还有残留下来的戾气, 但不仅不吓人, 反倒有种粗犷野蛮的吸引力。

他将药箱放在床上, 从里面拿出红药水, 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林羽, 在看清对方的表情时, 韩冬生忍不住笑了一下,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林羽的眼睫颤了颤,“你打赢了他,他逃跑了。”

韩冬生转了转手腕,“他老了,很弱。”

林羽摇头,“可我从来没打赢过他。”

韩冬生侧头看着他,笑道:“我见过你打人,长那么好看,又很瘦,可下手又快又狠,专挑人家脑袋上招呼。”

“张国林现在就是个纸老虎,他身体不行了,你不一样,才二十出头,头发丝都比他的韧劲强,打他肯定赢。”

林羽盯着韩冬生看了好久,然后突然开口道:“我想亲你。”

韩冬生抬了抬手里的药水瓶,“等我先擦完药……。”

林羽说:“不行,我等不及了。”

闻言,韩冬生又笑了,他将药瓶又放回药箱里,然后就坐在床边,对他笑着道:“那好,让你先亲好了。”

林羽就起身站到他两腿间,捧着韩冬生的脸颊,低下头去,吻落在他的额头、眉心、鼻尖,最后来到唇上。

韩冬生双手揽住他的腰,仰着头,承受着小心翼翼又轻柔的吻,直到心底像被小毛刷子轻轻抓挠到无法忍受,才收回主动权,用舌尖敲开齿关,闯入进去,舔舐和扫荡。

……

这一年的春节他们没在红旗区过,而是全家一起去了首都。

除了冬雪回了家,其他人没去打扰舒延,而是住在了二环内繁华的市区里。

舒延虽然并不是好客之人,但过节的团聚还是开心的,而且两个孩子许久不见了,还是想念的。

春节过完,新一年的工作又开始了。

温泉山庄的二期三期工程都完成了,客房和会议楼都建好了,所有设施也都更完善。

整个山庄的经营都走入了正轨,流程的规范让林羽不用再每天守在这里看着,可以把权力一层层下分下去。

他自己则开始琢磨建设民俗文化村的事。

温泉山庄里现在有一多半员工都是温岭村的村民,这些人基本都是村长老刘推荐过来的,可以说,刘村长虽然不参与山庄的管理工作,但他个人在山庄的影响力很大。

这样下去时间久了,林羽担心会造成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很听刘村长的话,将来如果一旦山庄和刘村长之间有利益冲突,那么很有可能出现员工抱团与他对抗的情况。

为了避免出现这个问题,林羽开始考虑从附近其他村招收员工。

而温岭村附近一个朝鲜族聚居区成了他的首选。

林羽选中这里,不仅是因为想从里面招一些员工过来,他和郑区长讨论过,在这个少数民族聚居区搞一个少数民族民俗文化村试点的想法,对方对他这个想法很支持,林羽想把朝鲜族的饮食和歌舞等文化纳入山庄里来,和村子本身形成联动,形成双赢的局面。

开年,林羽忙的就是这件事。

自从年前腊八那天,张国林来家里被打跑以后,他就很久没再出现。

直到四月底天气开始渐渐暖和时,红阳市日报里出现了一条不太引人注意的消息:“本市公安捣毁了一个假冒名牌箱包的制假窝点,抓捕犯罪嫌疑人二十余名,由于证据确凿,主犯李某等人全部认罪……。”

这天是周一,全家人都在吃早饭,准备一会上班上学。

冬雪姗姗来迟,她手里拿着那张报纸给他们看,神色有点不安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又迅速看了林羽一眼,小心翼翼道,“那天那个人拿的挎包是假的,他说是他们厂子里做的,我就去打听了那家厂子在哪,去附近偷偷看了看,然后……就去把它举报了。”

林羽刷的一下站起身,拿过那张报纸仔细看,韩冬生也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姥姥放下饭碗,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声问:“什么厂子?举报谁了?”

韩冬生起身走到冬雪面前,神色严肃,“你知不知道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有多危险?”

冬雪低着头,不时抬眼偷看他,脸上并没有悔改的意思,嗫嚅着:“我很小心的,不会被发现。”

林羽放下报纸,说:“冬雪,你不该不告诉大人,自己私自行动。”

闻言,韩冬雪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林羽走到韩冬生身边,看了他一眼,冲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后,弯腰冲沮丧的冬雪道:“下不为例,”他语气一转,声音和缓了下来,“这次还是要谢谢你,你很细心,也很勇敢!”

韩冬雪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像太阳初升,灿烂耀眼,她“嗯”了一声,就蹦蹦跳跳去餐桌旁吃饭了。

姥姥拿着报纸看完了,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说:“都是自己作的,怪不了谁。”

在这个新闻上了报纸之后,又过了两三天,箱包厂被封的事才在红旗区里传了开来,李正和张国林都是主犯,据说人已经在看守所里关押着了。

就连李光明和林小慧也被牵扯了进去,箱包厂的工人还有厂子的财务流水,都能证明他们也实际参与了厂子的生产、经营和销售活动。

警察调查这事时,还牵扯到了腾跃和温泉山庄,因为他们在搜查箱包厂的办公室时,在保险柜里发现了多家单位的假公章、财务章,里面就包括这两家厂子的。

宋建军知道后,狠狠啐了一口,说:“李正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张国林怎么频频地接近小羽,肯定是他在背后捣鼓的,说不定存着什么坏心眼子呢,幸好你们没着了他的道!”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已经没法知道了,就算被抓了,他们也可能全都招供,林羽只庆幸冬雪心细,在发生什么之前,就把不好的苗头都掐在萌芽里了。

这个夏天正经消停了几个月,直到热意渐消,秋风送凉的时候,看守所那边给林羽来了电话,告诉他张国林得了肝癌要保外就医了。

张国林的父母早就没了,也没有兄弟姐妹,家里老亲戚也都没人搭理他,天煞孤星一样,只有林羽和林帆两个儿子,他要治病,林羽不想管也得管。

钱交到医院了还不行,还得伺候他。

林羽找了护工,医院那边还是不时给他打电话,说病人闹得厉害,护工都让他打跑好几个了。

刚出差回来满身疲惫的林羽放下电话,眼神中透着厌恶和凄凉,穿上衣服就准备去医院,被韩冬生握住手腕,拉着他回到卧室。

韩冬生把床铺好,让他躺进被窝,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弯腰亲了亲他额头,“你好好睡一觉,我去。”

林羽拉住他的衣角,韩冬生低着头冲他笑,“放心,我能搞定。”

韩冬生替林羽去了医院,在那边待到半夜才回来。

从这天开始,医院有事再没找过林羽,都是直接往韩冬生手提电话上打过来,大多数时候,林羽都不知道。

他只要没出差,都随叫随到。

红旗区刚入冬时,张国林死了。

他死了的事,韩冬生当时没告诉林羽,直到后事都办完了,他才聊天似的问他,“你想怎么处理他的骨灰?”

林羽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发了好一阵子呆,好像不相信这个恶魔一样的人,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

之后,他轻声说:“扔了吧。”

张国林的骨灰被洒进了海里,出海那天,林羽问:“他死的时候什么样?”

韩冬生想了想,说:“他的肝腹水很严重,肚子涨得很大,像怀了足月的孩子一样,他疼得很厉害,医生给他打了很多止痛针也没用,后来就算陷入昏迷了,也疼得一直在哼哼。”

“他说什么了吗?”林羽又问。

韩冬生摇头,“没有,什么都没说。”

林羽点了点头,看向苍茫的大海。

在回程时,林羽握着韩冬生的手,说:“谢谢你。”

回去之后的第二天,韩冬生陪林羽一起上山,去祭拜了林小霜。

林羽在母亲的墓前跪着,低声道:“妈,他死了,下辈子您躲他远点,再也不要遇见这个人了。”

……

十一月中旬,林羽出差去了趟南方,跟他一起的,还有红旗区里几家旅游、餐饮、文化公司的老板,这次走的时间很长,足足有半个月。

他们去了多地以民俗为主打的旅游胜地进行考察,还走访了不少生产民俗文化用品的工厂,下了不少采购订单。

回去那天是个工作日,韩冬生本来想去机场接他,但林羽考虑到是集体行动,就没让他接,直接坐的区里安排的中巴车。

本来说是要一起开个会再回去,没想到因为郑区长临时有事,会就没开成,下午就到家了。

因为不知道他提前回来了,家里空无一人,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姥姥应该在合唱团,韩冬生也在腾跃厂子里上班。

林羽简单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又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收拾出来,干净的挂上,脏了的洗了。

晾衣服时,他才发现有一件衬衫衣襟上蹭了些年俗用品工厂里的颜料,没洗出来,他又把这衬衫放进洗手间盆子里,重新用水和洗衣粉泡上,放到了洗脸盆柜子的下面。

活都干完了,他才觉出累来,想着在床上躺一会,再去买菜做饭,可躺着躺着,人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外面天都黑了。

被窝里暖融融的,洗手间里的灯是开着的,晕黄的光从毛玻璃门内泄出来,朦朦胧胧的。

有细微的搓洗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林羽从床上起来,穿上棉拖鞋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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