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常看的电视剧里那种能够成大事的主角。
不知道为什么,左寒忽然很想说两句,他收回散漫的眼神,笑了笑。
“其实,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也不会想活着。我庆幸自己年纪比他大,身体也不算十分健康。”
“我能想到这一生最好的结局,就是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明天也好,十年后也好。”
Clayten明显一愣。
“你会觉得很夸张吧。”左寒又道。
一般人连失去自由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又怎么会理解他这种想法。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是一个盲目地将感情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大傻瓜吧。
其实他也不明白,明明是曾经带给他致命伤害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他活下去的牵挂。
仔细想想,他也是病得不轻,不怪外人看不惯。
“倒也没有。”Clayten否认。
“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意思,身上有种矛盾感,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又好像对一些事很较真,坚韧又脆弱。”
“我现在或许有点能理解了。”
他看着左寒手指上细碎的伤口,那不是一直养尊处优的人该有的手。
衬衫袖子卷起后手腕处三道细长的疤痕,手臂外侧,影影约约还有两颗圆形的烫伤疤。
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人生。
这样的评价让左寒不知如何回应。
他还不习惯被这样坦诚地剖析。
“其实两个人如何相处是你们的自由,只要不妨碍别人。”
“是我狭隘了,我没有资格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Clayten面色变得严肃。
对这样一板一眼的自省,左寒明显有些不适,“哪有这么严重。”
“还是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一点困扰的。”他认真回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位保镖要反对,怕小K压不住,特意跟过来当坏人的。”Clayten开起玩笑,缓和了左寒的尴尬。
小K是今天的摄影师。
左寒也弯了眼笑。
“但其实我的话没用,他不听,他的眼里只有你。”
看着Clayten明媚的笑,左寒忽然有些羡慕。
Clayten说得没错,他真是矛盾。
淋雨吹风会让他感到自己活着,他想要极致的自由,又想有一个人牢牢牵着他的风筝线不要松手。
左寒穿着设计师设计的衬衫,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不远处,姚琛泽皱着眉。
聊啥呢,怎么有那么多话说?
“五连山薛海明被杀的事,除了我们之外,还一直有人在追查。”电话那头,是事业心很重的李济航副官。
“谁?”姚琛泽问得有些漫不经心,注意力明显还没回来。
“萧家的小儿子,萧远岱,宿城城北的那位萧警官。”
“他在调查赵峰的死。”李济航补充。
姚琛泽微微愣神。
上一次见萧远岱,是年后去宿城查叶荽案时。
彼时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alpha纪戎,就是被军政处特别调查组判定的射杀薛海明的真凶。而他这位优秀的纪戎学长,不过是在五连山结业考核时撞见了薛海明杀人,没有做妥善处理。
技侦科出具的弹道分析和调查组出具的结案报告显示,除了行凶者薛海明之外,纪戎还将仅存的无辜村民一齐射杀,这才让好好的立功变成了犯罪。
最终纪戎被调查组认定为莽撞滥杀,不适合进入军政处。
明明射击成绩至今无人能敌,却只能顶着荣誉榜上一个黑漆漆的名字,在小县城当个拳击教练混混日子。
或许人们对于天才都会有种卑劣的猜测,比如这个人射击天赋这么好,是不是会嗜杀,把枪递到他手里,是不是会成为无法掌控的定时炸弹。
萧远岱是纪戎在军校时的室友,也是结业考核时同一小组的学员,萧纪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如果他这些年一直在追查薛海明的死,那可以很明显地证明纪戎只是一个被拉过去背锅的倒霉蛋。
毕竟只有被冤枉的人才会有这么固执的行动力。
真正的凶手显然另有其人,这件事姚琛泽早就知道了。
赵峰是一直跟在薛海明身边做事的养子,距离薛海明的死到现在都过去九年了,想在陈年旧案里找出线索难,去查查是谁灭了赵峰的口,也不算笨。
姚琛泽回过神来,沉思片刻,吩咐道:“把赵峰死前说过的几句话放给他。”
以萧远岱的家世背景,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何至于近十年了还困在宿城城北那个小破警务局里,警衔升不上去。
可见人正直,不会被轻易利诱。
萧远岱通过了他的测试,他们是合作伙伴了。
虽然对方对这个合作并不知情。
也是时候让萧远岱将目光放到姚青身上了。
姚琛泽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他知道是姚青在背后下的手,毕竟他已经得知当初决定将军校结业考核放在五连山的就是姚青。
只是他不清楚薛海明被姚青灭口的真正原因,至今没有什么头绪。
他指明方向,让萧远岱和纪戎去找证据,去找这个原因,不是很合适么。
之前林邱揪观星楼内奸时翻出的那家地下研究所,确实把姚青牵扯了进来。
可姚上将面对观星楼问询时只说自己很早就把钱交给了亲戚代管,对于具体的投资去向并不知情。
而那位远房亲戚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很快将所有的事一口揽下。
抵抗派最近风头正盛,一句“无证据怀疑军政处高官不妥”,又给姚青逃了过去。
林邱与姚青无仇,自然不会出面继续深究。
“找人给萧远岱传话就行,做得隐蔽点,我们不用露头。”姚琛泽提醒李济航。
毕竟姚青盯他盯得很紧,他这边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那老狐狸立即就开始藏尾巴。
好几次了,一点收获都没有。
让安排在电视台里的那位周先生帮忙,追着姚青的私生活拍,想把姚青的注意力转移开,也是没掀起什么水花。
电话一挂,正看见左寒和那位讨厌的omega相视而笑,一副和谐共处的架势。
姚琛泽立即开始生起气来。
左寒什么时候对他有过这种好脸色?!
没被姚青成功脱罪的事气死,还能够沉着应付、耐心再寻机会,倒是为这种屁大点的小事大动肝火。
然而大少爷生气生得真心实意,撒气的方式也很特别。
好容易结束了拍摄回到家,趁着左寒去洗漱,姚琛泽去拿了晚间找人支取的两大箱现金,自己一个人把钱摞在床上,整整齐齐满满当当铺了一床。
一摞十万。
“你这又是在犯什么蠢病?”左寒刷完牙走出来,看着向他炫耀财力的大少爷,差点气笑了。
不可否认,姚琛泽是一个优秀的、成功的alpha,在外人面前一般没什么表情,端着一副不近人情的姿态。
为什么在他面前却总是幼稚尽显?
“什么意思?”
“我有很多很多个十万。”姚琛泽的意思明显。
“所以呢?”左寒瞥他一眼。
“没什么。”
指针快走到十一点半了。
于是这夜的后半段,大少爷又在左寒的淡淡注视下,将他摊出来的现金一摞摞往箱子里收。
十二点一过,左寒掀开被子撅起屁股对着姚琛泽。
到睡觉时间了。
第58章 你来接我吗
左寒重新开始种花,这次泥巴里很快就冒出了嫩苗,才几天没看,小小的花骨朵都挂上了。
本以为这得益于他将浇水量控制在了合理范围,谁知这天无意中发现是姚琛泽找了园丁偷偷帮忙。
憨厚的老园丁像做贼一般,猫着腰蹿进玻璃花房,可惜上了年纪,动作并不甚灵活。
从那天起,左寒再也没去浇水。
阮文超最近常来电话,主要是在激动春日刊的事。
“你这本在业内评价不错,都没有明星粉丝冲销量,销量竟然不差,看来大家的审美都是共通的!”阮老板与有荣焉。
正是游客多的时候,他最近忙了不少,甚至抽空拿着姚琛泽赔的踹门钱将破旧的摄影楼重新装修了一遍。
左寒闻言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销量能不好么,姚琛泽一个人就买了十箱杂志,全垒在客厅一角。
当柴火都能烧个几顿饭。
“不过,左寒,你不觉得你的账号名仔细读一读,仿佛是‘智障哈哈哈‘么,哈哈哈哈。”阮文超笑得缺心眼儿似的。
左寒侧过脸夹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海风呼呼的噪声,擦玻璃的手一停。
这又是什么屁话。
“我也是刷博文看到的。”乐了好一通,阮文超才想起今天打电话的初衷。
“哎,网上有些言论很过分,说什么你是被谁包养的资源咖,马上要被金主爸爸包装一下进军演艺界,离谱得很。”
“我也不想说这些来烦你,但是接下来肯定还有不少人会跳出来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