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林秋宿默默琢磨,谢屿往常每天加班加点,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又陪着自己折腾,这会儿是不是应该筋疲力尽了?
随后,他没什么困意地翻了个身,再想,就这种工作强度,到底能扛几年?体检报告真的能没问题?
林秋宿这两天经历了太多事,心情大起大落,即便此刻一片安静,也难以平息心绪。
于是没有过多久,他又换了个睡姿,侧躺着开始思维发散。
自己现在没防备地睡在谢屿旁边,彼此之间稍微动一动,就能压到对方衣角,谢屿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说起来,昨天他枕着对方的胳膊睡觉,谢屿也是非常规矩,没再有别的亲昵举动……
林秋宿疑惑,公司的体检项目里有男科吗?
之前自己看过新闻,某家医院附近坐落了很多互联网公司,男科门诊非常忙碌,医生总是接诊该行业的员工。
并且那位医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语重心长地叮嘱,如果长期劳累且压力很大,会有相当高的可能性,产生勃/起障碍等疾病……
林秋宿思及此,不由怜悯地蹙了下眉头。
平时谢屿有意接近他的时候,林秋宿矜持着不怎么搭理,还要指责人家朝男大学生耍流氓。
这会儿对方老老实实,他随即犹豫不定地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
然而这种毛病,小林医生又不可能伸手去检查,只好在心里自己憋着。
当他再度想要扑腾之际,他听到谢屿悠悠地问:“失眠了?”
林秋宿小声嘟囔:“有一点点。”
“想不想做点别的?”谢屿道。
林秋宿:?
夜黑风高,同床共寝,这是要搞什么花样?
他立即说:“干嘛?我其实在酝酿睡意……”
谢屿嗤笑着问:“你紧张什么?我能找你干嘛?”
林秋宿不禁身体蜷缩,嘴硬道:“没有在紧张,但你突然吵我,我心里会不爽。”
“哦,不小心冤枉你了,害你大晚上的不舒服。”谢屿说。
林秋宿闻言,心想,今晚的谢屿还挺好对付,怎么说什么就信什么?
接着,他暗自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蒙受了不该有的冤屈。
这时候他依旧是侧躺的姿势,面对窗户背靠着谢屿,然后感觉到耳尖一阵滚烫酥麻。
因为谢屿倾身凑了过来,与林秋宿靠得很近,放缓的呼吸有如爱抚,温吞地摩挲过他的半边脖颈和耳朵。
只要少年这时随便往后翻个身,或者顺势挪一挪,就会滚落到对方结实的怀里。
但林秋宿这时候有些僵硬,并没有那么做,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手指用力地揪着棉被。
他在借此克制细微的颤栗,以免被谢屿轻易地发现,自己在他这里而有多么的失控,好像情绪和躯体很简单就被操纵、被点燃。
随着谢屿打开壁灯的清脆开关声,林秋宿闭了闭眼,躲闪灯光的同时,又往偏远的角落里蹭了下。
可惜这样没有用,很快谢屿再度贴近,似乎很抱歉刚才冤枉了他,努力地想要做出补偿。
谢屿瞧着他泛红的脸庞,慢慢翘起嘴角,低声问:“那我怎么才能让我们小秋爽一下?”
第73章 千山
林秋宿条件反射般弓起后背,从谢屿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背脊单薄,精致地凸显出蝴蝶骨的优美弧度。
谢屿本来想捉弄他一句,见状反而自己喉结滚动,撑在林秋宿身侧的手臂猛地线条绷紧。
就在这种时候,林秋宿却不自知地转回身。
他卸了力气仰躺在床上,黑亮柔顺的刘海微微分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与舒展的眉心。
那双狐狸眼抬起眼直直看过来,神情懵懂又认真,在夜里明亮得出奇。
对视之中,不敢招架的那一方,甚至是步步紧逼的谢屿。
林秋宿开口确认:“我提出什么,你就能做什么吗?”
谢屿笑道:“虽然我不是神灯,但如果你来许愿,我会比它更乐意效劳。”
林秋宿怀疑:“真的什么都行?”
遗憾这次出行匆忙,他准备得不够充分,没有带足东西。
要是有笔记本电脑的话,正好能抓着谢屿,让人帮自己检查一下指针代码,再修改一会文献翻译,然后代做一份PPT……
谢屿也跟着怀疑:“你这副样子特别像是准备做坏事,想让我出卖灵魂,还想让我心甘情愿点头同意。”
说到这里,他微妙地顿了下。
然后他说:“不过这个时间点了,问出这种话,盯上的也不该是灵魂吧?”
林秋宿很澄清自己是一个好端端的正经人,可如实坦白刚才在研究如何利用Island完成大学假期作业,岂不是显得很幼稚?
他磨了磨后槽牙,说:“出卖□□貌似不太合法?这么推销灰色业务,待会警察冲进来扫黄,我可救不了你。”
“没关系。”谢屿道,“我不收你钱,不能算作皮肉交易,顶多被教育几句男人也要懂得自爱。”
林秋宿:“。”
插科打诨了几句,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在充满了昔日记忆的明城,根本顾不上去回想往事。
在他无语之际,谢屿忽地笑了下,轻轻道:“但因为一颗心先拿来爱你了,顾不上爱自己,人之常情应该也能理解吧?”
林秋宿听到这句话,不自然地吐息迟滞,明显有些意外。
尽管谢屿告白后,向来不屑于遮掩热忱,但可能是怕林秋宿尴尬,也不想施加逼迫,所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强势。
只是有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没办法完全收敛情愫。
比如现在,谢屿用鼻尖蹭了下少年的耳朵,这才道:“林秋宿,放松一点?”
林秋宿浑身绷得很紧,没有办法坐到放轻松,但这不是因为害怕。
说实话,他并不排斥谢屿亲近自己,言语也好,触碰也好,都全然没有反感,只是感到陌生和无措。
林秋宿压抑着稍显急促的呼吸,没有推开对方,右手想去抓着床单。
然而指尖刚刚一动,就被谢屿单手摁住,两个人在一床松软的棉被之下十指相扣。
“你能不能别欺负我了?”林秋宿没有了退缩的余地,只好嘀嘀咕咕,别扭地表达着慌乱。
最后几个字都没说完,他声音有些变调,微微抽着气,简单的音节暧昧地揉成一团。
……谢屿的另一只手。
林秋宿好似被定住一般没有动弹,感觉脑袋里思绪登时变作浆糊,只浮现出这么半行内容。
如此大概凝固了两三秒,他企图往旁边躲一躲。
只是他勉强蓄起反抗的力道,都没来得及蹭向床角,又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腿根。
这下林秋宿是半点都不挪动了,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嘴角抿得很紧,两条笔直的长腿下意识地并拢。
但夹到谢屿的手以后,他又强自分开了些,身体最细嫩最敏感的一块皮肤上,掌心触感很明显。
牵手时林秋宿没觉得薄茧那么有存在感,此时此刻,却为此头皮发麻,尤其是手掌往上滑去的时候。
林秋宿埋下脑袋,听到谢屿低笑:“欺负?这是让你哪里难受了?原谅我没能看出来。”
“麻烦小林同事提点一下?”谢屿又道,“你如果不说,我只能继续当你在享受。”
林秋宿没办法再逞强做出回答,如果这时候松开口,流露出来的定然与不适无关。
由于往常一心念书又缺少独立空间,并且保守的成长教育让这种事情在他眼里有羞耻意味,林秋宿很少会取悦自己。
那场混乱的有谢屿身影的梦境就让他猝不及防,这时候谢屿真真切切地在身边,林秋宿更是难以抵抗。
他断断续续忍不住发出声音,尽管只是闷闷的鼻音,对方没有因而调侃打趣,却让他自己害羞得浑身都小幅度在发抖。
这些反应出卖了他青涩,以及不自禁地沉浸,一一地落在谢屿眼里。
谢屿亲了亲他浮出薄汗的侧颈,想要让他别那么僵硬,继而听到林秋宿的抽气声,失控般吻得更深。
白皙的脖颈上很快留下了淡淡红痕,谢屿眼神很沉,膨胀的占有欲几近支配着他留下更多印记。
林秋宿接触到了这个眼神,因为对这种程度的亲昵感到生疏,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
可他担心这种发怯的表现很不好,会让对方感到有负担,于是努力让自己别那么慌乱,几乎是强自不准身体再往旁边缩。
十指紧握的两只手这时终于舍得放开,当谢屿倾身覆过来,林秋宿闭上了湿润的眼睛,但自己没有被更越界地拢住。
耳边响起谢屿的轻笑,他再愣住,半信半疑地睁开一只眼,观察了下情况。
谢屿拿过林秋宿床头的餐巾纸盒,懒洋洋地半靠在床上,正在擦掉掌心的东西。
林秋宿瞧见这个,脸上瞬间发烫,把狐狸眼闭回去了。
恨不得干脆装死,连夜把自己埋到郊外,离眼前人一远再远,等对方失忆了再回来。
尽管林秋宿是这么祈愿,但谢屿不可能失忆,甚至立即朝他说了句:“对我失礼的补偿还算满意吗?”
林秋宿心说,你更失礼了,刚才还几次顶到我……
这种话他讲不出口,内心谴责完,再察觉到,谢屿好像把心思全花在了他身上,并没有解决自己的那些状况。
这下林秋宿愈发难为情,想扬言付出帮助,又怕自己搞砸,不能做得和谢屿一样好。
几番反复纠结之后,他鼓足了勇气,正要开口之际,谢屿却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林秋宿听着水流冲刷的声音,心里百感复杂,想要和谢屿说些话,可对方迟迟不出来。
没过十分钟,林秋宿就开始郁闷,谢屿怎么还没洗完啊?
医生不是说长期高强度工作很容易那方面出问题么,谢屿看上去健康得很,这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等到谢屿出来,林秋宿又开始不好意思,直接表演了一个现场装睡。
谢屿见林秋宿没有动静,真以为少年睡了过去,于是轻手轻脚地躺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房间安静无声,身边的林秋宿不再辗转反侧,但谢屿忽地没了困意。
……他真的那么快就睡着了吗?
谢屿想完,再琢磨,或许是觉得害臊,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