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隔壁校草宣称喜欢是否做错了什么 第63章

然后回闻溯在学校附近的住处。

这套二层复式迎来了今夜的第一次灯光。

两人不约而同没有选择上楼。闻溯去开客厅地暖,江逾白把一部他们都很想看的电影投屏到电视上。

灯只留了楼上廊道里的一盏,洒下的光芒温黄微弱,只够照亮狭小一隅。

但这狭小一隅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了。

寒冷的冬夜被落地窗隔绝在外。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腊梅,昏暗里浮动幽香。一切是如此幽寂。江逾白眼睛盯着屏幕,却没有看进去电影剧情。他不知道闻溯是否也如此,但他想,闻溯应该也是如此。

他放开怀里的抱枕,一点点勾住闻溯的手指,轻声说:“我们私奔吧。”

“想去哪里?”闻溯把右手换给江逾白玩,抬起左手勾住他的肩膀,顺带捏了捏他的脸。

江逾白想了想,“去更南的地方,去能看到海的地方吧……临江市的冬天太冷了。”

“好。”闻溯应道。

“明天一早就走好吗?像我们上次去川西那样,我一起床,你就把我拉去高铁站。”

“……好。”

电视机里的画面光怪陆离,折出的光映亮江逾白的眼睛。

漆黑的,清亮的,泛着微红的眼睛。

过了许久,江逾白闭了下眼。

“困了?”闻溯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同时手在他脸上碰了碰。

“不困。”江逾白睁开眼摇头。

他不想睡。

他天真又自嘲地想,是不是他不睡,这一夜就不会过去。

但他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就像月亮行过中天迎来跌落,朝阳升起时露珠迎来结局。

闻溯把电视按了静音。

屏幕上的亮光落进他和江逾白的一隅世界里。他帮江逾白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把人半抱在怀里,一根一根数他的睫毛。

但数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数不清。

因为数着数着,他就忍不住轻轻吻上去。

凌晨5点半,闻溯把江逾白抱上楼,把他放到床上不靠窗的那一侧,把他惯常抱着睡觉的宜家鲨鱼塞进他怀里。

5点35分,闻溯下楼,关掉所有的灯,走到玄关,打开门。

“和那个孩子告别了吗?”小姨就在门外,匆匆赶来,眼里还带着困倦。

“……我说不出口。”闻溯哑着嗓音。

对面的人摇摇头,让出门口的路:“走吧,再不走,你外公就要醒了。”

闻溯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屈起,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抬脚走出去。

砰。

一声轻响,门合拢。

下一刻,主卧的门由内而开,江逾白走了出来。

他走过浮着腊梅花香的黑暗,走下楼梯走到门口,隔着这扇关上的门,小声对走远的人说:

“再见,闻溯。”

第56章 Ch.56

10班教室最后排靠窗的那张课桌变空了。几天过后, 有校工过来把这套空桌椅搬走。

江逾白的位置依旧在那,课桌上和课桌里堆的东西杂乱如常,但他人和闻溯一样,再没有在班里出现过。

段锦绫是第一个察觉到事情不对并跑去问的, 这才知道江逾白报了校外的补习班, 每天在那边上课。

而闻溯转学了。

她当即意识到什么,继续问了下去, 可江逾白却不多说。

初冬转眼就成了隆冬, 风又湿又冷,透过皮肤刺进骨。

这个月的农历十二伴着小雨, 江逾白在补习机构请了假, 到花店买了一束盛放的花,打车去了郊外的一座墓园。

雨打湿了沿途的矮松和柏树。他第一次来这里, 对路不熟, 也不知道要看望的人长眠在哪方石碑之下, 只能一处一处找过去。

大概找了半个小时,他停下脚步, 在一块被白梅树环绕的墓碑上看见了熟悉的面容。

除了他,来这里的还有另一名身材高挑、年纪在四十左右的女性。她正站在墓碑前,听见脚步声偏头看过去, 先是一惊,尔后一笑:“我是闻溯的小姨。”

“阿姨好。”江逾白冲她点了下头, 轻声说道。

江逾白今天穿了一件灰色大衣,撑一把深黑色长柄伞,肤色白得冷清, 宛如落了一层雪。

他脸上没有少年人面对长辈时的拘谨,身姿挺拔, 态度有礼但眉目疏离。

仿佛看见了闻溯。

小姨神情变得复杂,难以察觉地摇摇头,目光落到江逾白手中的花束上,往旁让了一让,说:“这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花。”

“闻溯和我说过。”江逾白把带来的晚香玉放到石台上。

雨珠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风摇来白梅的幽幽香味。

墓碑照片里,闻溯的母亲五官秀美深刻,即使只是被定格的一瞬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流转出了惊艳。江逾白和她的笑容对视上,静静看了一会儿,问:“闻雅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开朗爱笑,温柔体贴的人。”

“那闻溯真是既像她又不像。”江逾白眨了下眼。

“因为他小时候过得不好……那种环境,养不出开朗爱笑的人。”小姨的声音低下去,带上几分感慨,“闻溯肯定没和你说过他小时候的事。”

江逾白:“从没没说过。”

“他自尊心很强,在喜欢的人面前,一丁点儿怯都不愿意露。”小姨又笑起来,抬起手在江逾白肩头按了按,话语里感慨意味更浓,“要是你们晚几年,在各自羽翼丰满的时候遇到就好了。”

这一年和从前的每一年一样,倏然间一抬眼,就走到了头。

跨年这天,10班组织了一次以班为单位的考试。老师们阅卷依旧迅速,最后一科才考完,前五科的成绩就出来了。

江逾白到学校参加了这次考试。他进步很大,得分率提高到了80%,如果这是年级性的考试,他的排名足够进前100。

段锦绫来了一趟教室后排,坐在江逾白前桌的位置上,垮着脸说,江逾白,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江逾白听见这话就笑,笑问她,怎么就看着难受了?我成绩变好了你不该高兴?

段锦绫不知道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看了他一会儿,摇头走开。

这会儿已经放学,绝大多数人都飞奔出去跑向元旦假期。江逾白慢条斯理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教室路过裴斯言时,被拍了一把手臂:“今天跨年夜,一起出去玩?”

江逾白停下脚步,“玩什么?”

裴斯言只说跟他来。

裴斯言带他去了江边。

冬天是枯水期,这片水域本就不深,现在连江心的石头都裸.露了出来。裴斯言本来想走过去,但江逾白有点儿犯懒。

他蹲在滩涂的一块大石头上,拔了根顽强生存的野草在手里玩,身后巨大的摩天轮亮着彩灯缓慢旋转。

风很大,头发不能用吹乱来形容,夜色里他的每一根发丝都摇晃得有点儿癫。

裴斯言看得好笑,踩着石头走过去,往他脑袋上揉了两把。

“我是狗吗你这么rua我。”江逾白歪头躲开,语气懒懒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反应。”裴斯言低头看着他。

江逾白问:“我以前是什么反应?”

“二话不说直接反击。”

裴斯言坐到江逾白蹲着的这块大石头上,说起段锦绫在教室里说过的那句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让人看着难受。”

江逾白抿起唇。

远处的高架桥上灯火连绵车声不绝,桥下轨道交通呼啸而过,风声也是那样喧嚣,和它们比起来,枯水期的流水声微弱得近乎于虚弱。

但江逾白努力分辨着水声,视线在浅浅的河面上停留。

过了很久,他敛低眸光,手指一松,任那根野草在风里飞走,说:“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这样。但那天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这回换裴斯言沉默。

江逾白在轻柔的水声中仰起头,望着厚重绒布似的天空:“今天看不见星星。”

“云太多了,后半夜有可能下雨。”裴斯言也抬头。

江逾白短促地笑了一笑。

城市的夜空也称得上“绚烂多彩”,因为霓虹灯有太多的颜色。他此刻无比怀念在三千米海拔上见到的天空,那里空气稀薄,可天空又是那样澄澈。

“我以前以为,闻溯是挂在天上给我照路的星星。”江逾白往上做了一个抓的动作,继而向下垂手,“但后来发现不是,他是一颗流星,只是从我这里路过而已。”

“江……”

江逾白偏头,漆黑的眼眸望定裴斯言,认真地说,“裴斯言,谢谢你。”

*

再然后就到了年关。

临江市主城区很少下雪,冬天总是蒙在一层阴灰里,闷且无趣。

今年更是禁放烟花爆竹,于是江逾白在无趣这个形容词前还加上了个非常。

他们家过年很简单,亲戚聚一起吃个饭,吃完就散。所以除夕夜里江逾白跟卫岚回到自己家,才刚过9点。

江逾白从不看春晚,回卧室洗了个澡,走进书房。

大提琴静静坐在墙前的琴架上,架子鼓和吉他同样安然。他目光扫过它们,坐进椅子里打开手机。

未读消息挺多:傅磷跟群发拜年消息似的群发有没有人能陪他玩游戏;秦越回了老家,在群里发了许多玩炮竹的视频;段锦绫疯狂吐槽奇葩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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