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隔壁校草宣称喜欢是否做错了什么 第66章

“蓝山。”闻溯挑了一个。

江逾白把购物袋里的蓝山咖啡取出来递过去,而闻溯也给他递来了东西€€€€显示着微信二维码的手机:“扫一下,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江逾白眸光从他屏幕上抬起来。

“我想加你的微信。”闻溯看着江逾白,琥珀色的眼眸里光芒细碎摇晃,“可以吗?”

闻溯维持着把手机递向江逾白的姿势。

江逾白抿起唇,视线落回去。

没有改变的昵称,没有改变的头像,闻溯用的还是高中时候那个微信。

霎时间江逾白对时间的感知又模糊了,视线难以聚焦,神思变得恍惚。

恍惚间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又不着调地开始想,他和闻溯僵持有多久了?三分钟还是五分钟?

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左上角的时间上,这才发现原来还不到一分钟。

他默然地按亮手机打开微信,点出扫一扫,对准闻溯的屏幕。

一如七年前在阿福副食店那样。

咔哒。

提示音响起,江逾白把扫出来的名片添加到通讯录。

*

江逾白输入密码打开门锁。

这是一套二居室,客厅厨房以及两间卧室都没有亮灯,一切都陷在黑暗中。江逾白按开玄关处的灯,扫了眼地上的拖鞋,对陶怡宁说:“郝师兄没回来,估计今天值夜班。”

“其实我不是来找他的。”陶怡宁摇头,“我担心你,你今晚状态不对。”

“没有不对。”江逾白淡淡地说。

“就是不对。虽然你上学那会儿就不太爱说话,但聚餐喝酒的时候,还是会一起玩一起开几句玩笑的,但你今晚€€€€”

陶怡宁换鞋关门走向江逾白,一边说一边伸手做了个夸张的动作,“你今晚特别闷,就像以前做实验被我们搞到自闭的小白鼠,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不给反应。”

江逾白垂着眼,去厨房接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给陶怡宁:“只有白水,将就一下。”

“是因为你前男友,对吧?你也还喜欢着他。”陶怡宁语气肯定。

“没有。”江逾白矢口否认。

“连那皮裤男对你说想要你用鞭子抽他的时候,你都只是看了一眼!但面对你前男友的时候,你的表情就还算多。”陶怡宁轻轻哼了一声,翘着脚坐进沙发里。

江逾白又一次垂下眼。

透过玻璃杯里的白水能看见地板,但每一条纹路都被缩小和曲折。

看久了还有些目眩。

他移开目光,语气有点儿闷:“很明显么?”

“再明显不过了。”陶怡宁回答。

“我当然还喜欢他。”

又是很久之后,江逾白才开口,声音低得像是午夜的梦呓,“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高中时候就算他突然出国联系不上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也还是《蒹葭》,因为里面有他的名字。”

“他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也还喜欢着你。”陶怡宁看着他,神情严肃,“所以你们就继续在一起吧。”

“我提的分手。”江逾白说。

“那又怎么?你俩还是互相喜欢着的啊!”

“当初退缩的人是我。”

“我之前说过,他喜欢的不是我€€€€”

江逾白站在客厅顶灯之外,半张脸陷在昏暗夜色里,衣摆被阳台吹来的风牵起,身姿挺拔清瘦,像一棵孤松。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的喜欢,是对他记忆里的那个我。”

“如果你高中时候就认识我,会发现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就像两个人。”他别开目光低下头,“再说了,连我都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他怎么会喜欢呢?”

第59章 Ch.59

高二那年寒假, 决定不再继续学琴后,江逾白把心思全部投入到学习上,除了春节假那几天,其余时间都在补习班上课。

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 他在年级上的排名从前100提升到了前50, 接下来的几次考试,又慢慢爬进前40、前30、前20。

到了高三, 年级性的大考变得密集, 他也考进过前10,但次数不多, 成绩基本稳定在15到30的这个排名区间。

高考发挥得也正常, 虽然成绩上不了清北复交,但能去绝大多数985学校。不过几番权衡之后, 他还是选择了出国。

多伦多是一座四季分明的城市, 但冬天漫长严寒, 有时候11月就会下起能覆盖一切的雪,冷得让人对这个世界感到倦怠。

如果说在国内的江逾白还会时不时输出点快乐, 初到加拿大的他简直就成了一台负能量制造机。不仅对饮食不适应,资本主义国家在各方面都低下的效率也让他火大。

后来渐渐习惯了,习惯了永远不对味的辣椒和火锅, 习惯了从网上下订单到收货永远要等好几天。

习惯了出门带钱和卡,习惯了小心扒手, 习惯了不太搭理人,习惯了不说话,必要的交流言简意赅。

漫长的冬天将他同化。

他还没完全褪去少年的稚嫩, 却好像已经暮气沉沉。

那时就是室友的郝师兄建议他养点花,因为播下种子后会期待发芽, 发芽后会期待它开出花,总归是在往前看。

但江逾白没有那样做。他怕把花养死,尤其怕明明养到了开花,却撑不过接踵而至的冬天。

*

陶怡宁走后,江逾白回卧室把藏在被子里的猫薅了出来。

猫虎着张脸,一边在江逾白腿上踩一边对他骂骂咧咧,愤怒他不仅丢下它离开,还带了陌生人回来。

“严格来说你是认识陶怡宁的,在多伦多的时候人家还给你买过罐头。”江逾白对猫说。

猫就算听懂了也装不懂,依旧破口大骂。

江逾白不客气地搓了它几下,把它搓到不耐烦自己跑开,去厨房冲了包感冒冲剂,回到卧室换上家居服拿出电脑。

快十二点了,但江逾白不仅没倒过来时差,还在大晚上喝了一杯咖啡,眼下毫无睡意。

他开了几篇文献,一边看一边做笔记,累了就切出去看电影,看到觉得无趣又切回来,就这样一直到早上。

老小区人口杂,路边摊也多,不到七点外面的声音就变得嘈杂,车声、人声不绝于耳,再过一段时间,还响起各种用喇叭提前录好的叫卖。

郝师兄从医院值完夜班回来,顺道给江逾白带了早餐。也是这会儿和人讲话,江逾白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干和沙€€€€熬了一整夜,感冒变得更严重了。

江逾白不得不又冲了一包感冒冲剂。

吃完早饭江逾白开始犯困,但为了晚上能睡着,喝了那杯冷藏咖啡强行撑着。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他接到一个晚餐邀请。对方也是读本科认识的朋友,他想着出去一趟回来正好睡觉,答应下来。

又撑了一个小时,他微信响了,接到一通语音。

江逾白困得神智不清,第一反应是感谢这位还不知道是谁的朋友来帮忙倒时差,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闻溯。

困意立刻消失大半,神思回笼,江逾白把手机放下,盯着屏幕,等那铃声从响到无。

但不到半秒,提示音又响起来。

这是他们重新加上微信之后,闻溯第一次找他。

和昨晚闻溯把他送到小区,相隔已有14小时。

14个小时的对话空白,5万多秒的无声,江逾白原本以为他和闻溯已经止于昨晚了,久别再遇的冲动退去,从此变成互不联系、仅仅是躺列的老同学。

闻溯的微信头像依然是穆夏的油画,江逾白盯了很久,把语音接起来。

“在睡觉?”闻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低冷但温柔。

“没有。”江逾白摸了下喉咙,虽然吃午饭的时候才喝过感冒药,但说话还是不太舒服。

“松鼠,以前我让你下楼,你就会出来,现在还会吗?”闻溯问。

江逾白闷闷应了一句:“不会。”

“我猜也是。”闻溯不掩饰地轻叹一声,“那我是不是只能一家一家地敲门,才能找到你。”

“我可以选择不开。”江逾白把语音切成外放,起身去拿水杯。

闻溯的声音一下变远:“可你还有室友。”

“室友不在。”

“但我还是想试一试。”闻溯说。

紧接着,那变远的声音里传出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

他敲了三下。

又接着,江逾白听见更远一些的地方,有个老太太用上海话喊了句什么。

“闻溯!”江逾白大步走回手机旁吼道,“我出来就是了,你在小区外等着!”

挂掉语音,江逾白一口气喝完两杯水,才换衣服出门。

今天天气不错,小区里花都似乎开得比昨天更好,太阳底下有许多人遛狗遛娃。

江逾白踏着杀气腾腾的步伐往外走,走到半途突然发现这样速度未免太快,就跟赶着去见闻溯似的,登时一刹脚,放慢速度。

十分钟后,他走出小区大门,然后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瓶水,才转头找闻溯。

闻溯的车停在路边,和那群占道违停的俨然混为一体。他扶着车门站在外面路上,亚麻衬衫休闲又显眼,以至于江逾白第一眼就扫见。

江逾白拧开水没立刻过去,闻溯轻轻一挑眉,冲副驾驶抬起下颌。

那意思是上车。

江逾白瘫着脸走过去,如闻溯所愿地坐了副驾驶。

座位依旧是江逾白昨天调节的高度和后倾度,他拎着水靠上去,上下扫了闻溯一眼,问:“今天不是周末,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家?”

“你昨天才回国,肯定要倒时差。”

江逾白别开脸又转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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