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铭礼才不会说,他是刻意晚起一点点的呢,“别叫我程先生,听起来我老了十岁。”
解鸣谦又有些想笑。
那乌龙的开头,让他面对程铭礼,凡起年龄这个话题时,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犯的傻。
“那,铭礼?”解鸣谦调笑般开口。
程铭礼高举的手臂一僵,总觉得‘铭礼’二字从他嘴里发出,似带着小电流,让人酥酥麻麻的。
他不甚自在地揉揉手臂,搓搓耳垂,垂下眼眸,“嗯。”
片刻,他补了一句,“鸣,鸣谦。”
他以强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流露出异样,四平八稳的声音,让人听着,他喊解鸣谦的名字,是理所当然。
程铭礼悄悄偏头,暗道,他喊解鸣谦的名字,心里害羞像火山爆发似的一阵又一阵,热血冲到脑袋上如潮涌一波又一波,解鸣谦是怎么做到,喊他名字无动于衷的?
他用他那聪慧的脑袋想了想,心花怒放。
肯定是解鸣谦私下念过无数遍,才能脱口而出。
一念及此,程铭礼从容,也不计较解鸣谦的榆木脑袋了。
若解鸣谦游刃有余,他才要担心呢,担心他是个爱情熟手,对他只是玩玩。
他估摸着解鸣谦热身够了,邀请道;“跑步,一起?”
“好。”解鸣谦原地跑动下,上了跑道。
程铭礼目光追随,眼露欣赏。
解鸣谦身高有一米八五,在男生堆里,称不算矮,于晨雾中瞧去,犹如一根小松柏。
他的身形不是那种厚重有肉型的,带着少年的单薄,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纤€€合度,如漫画里的美少年,腰是腰,腿是腿。
美得不像是现实中人。
程铭礼暗暗得意,果然还是自己更帅气吧,不然这么好看的解鸣谦,怎么会瞧上自己?
他长腿一跨追了上去,和解鸣谦并步跑。
跑完步,两人慢吞吞地往别墅区走,程铭礼问:“你今天要做什么?”
“工作。”
“什么工作?”
解鸣谦朝程铭礼露出个笑,吐出两字,“保密。”
程铭礼胸口似中了一箭,不自觉伤心委屈,“连我也不能说?”
“不能。”解鸣谦暴雨般无情。
程铭礼拎起自己被冷风刮得四处漏风的心,安慰自己道,解鸣谦就是这样,胆小如蜗牛,不解风情如榆木,追起人来硬邦邦,他作为年长者,要包容,包容。
他顽强地开口,“那你在哪工作?”
“警察局。”
程铭礼一瞬间,春暖花开,原来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啊。
保密规定,他懂。
解鸣谦这张嘴,太笨拙了,好好的话,被他说得这般冷酷无情,也就是他,能体悟他背后的小心翼翼,换个人,必然被他伤透了心。
这样也好,有安全感。
他体贴得不再多问工作上的事,“你几点上班?我送你。”
解鸣谦犹豫片刻,拒绝了,“我自己开车。”
程铭礼又控诉地盯着解鸣谦,就不想和他相处时间长一点?
“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程铭礼又顽强地继续聊天。
“不确定。”解鸣谦直言。
程铭礼:“……”
去他的体悟包容,他要当个小作精。
“要么你跟我一起上班,要么你和我一起下班。”程铭礼不善地盯着他,眼神凶狠。
解鸣谦盯着程铭礼,感觉梦回十年前。
十年前读小学时,村里那些小孩,就约好一起上学一起下学,还强硬得不容人拒绝。
大功德者怪幼稚的。
不过挺可爱。
他露出个宽容的笑,“行,一起上班吧。”
下班他确实没法保证。
程铭礼心满意足,还是小作精好。
吃过早餐,在程铭礼的催促下,解鸣谦拿起手机,走出家门。
小赵探头,寂寞如雪。
大少爷外出,不喊他了,他会不会失业啊?
程铭礼的车子很好找,就横在解家别墅外边,生怕人瞧不见。
解鸣谦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报上地址,问:“顺路吗?”
程铭礼盯着那和他公司有一个小时车程的地址,咬牙,“顺路。”
天王老子来了,也是顺路。
第11章 冥婚
不出意外的,程铭礼迟到了。
当他踏入福来大厦,前台瞧见程铭礼,先熟练地扬起职业微笑打声招呼,之后,刻意望向玻璃门,去瞧门外太阳。
程铭礼微恼。
迟到怎么了,没有迟到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他大长腿一跨,沉着脸快步走向电梯。
前台确定不是白日做梦,太阳西升,有些梦幻。
一向兢兢业业、勤勤勉勉,每天八点准时到的程总,居然迟到了一个小时。
要知道,虽然没有明说,但因为程总每天八点到,大家伙自发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不让程总觉得大家是个懒蛋。
可喜可贺,程总总算有了年轻人的起床困难症。
让程总迟到状况更持久一点吧,她想多睡半个小时。
程铭礼上了二十八楼,望着时钟九点,陷入沉思。
唔,天凉了,可晚上班半个小时。
他让助理去征集民意,匿名投票,看八点半至十一点半,和九点到十二点这两个时间段,大家更喜欢哪一个。
为了更好的操纵票数,程铭礼暗示助理,“匿名的,懂?”
助理推推眼镜,“放心,程总。”
揣摩上司心理,他是专业的。
他给九点到十二点那个时间段,弄了五百张虚拟票。距离公司一半人数相差五百票后,再往里投,一点点替换虚拟票。
维持票数很公平的假象。
他真是个天才,助理推推眼镜,一瞬间觉得自己楚原附体。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两可两不可间,会顺着大众投票数多的;而那些住得远,或者早上起床困难的,想也不想投了九点到十二点。
很快,九点到十二点上班,得到公司上下一致同意。
程铭礼心情舒畅,给助理提了奖金。
那边,解鸣谦进了办公室,寻个位置坐下。
年轻警官来得早,心情亢奋,正摸着手机和人聊天。
瞧见解鸣谦,他忙起身,给解鸣谦倒了一杯开水,里边撒点茶叶,殷勤地放到解鸣谦桌子前,“长官,您请喝茶。”
“嗨,叫什么您啊您的,听起来像是我七老八十了,叫我名字吧。”解鸣谦将身后仰,望着桃花满脸、喜上眉梢的小警官,挑眉,“昨晚相亲成了。”
“成了成了,多谢你提醒。”小警官,也就是张文琛狂喜又后怕。
昨晚他去参加相亲局,和他相亲的果然是他初恋。
和他一直惦记着他初恋一样,他初恋也惦记着他,当初两人分开,是因为他初恋要出国,不确定回不回来,不想耽搁他,和他分了手。
他初恋学成归来,还是决定再给两人一个机会。
昨晚他若是没去,他初恋就会出国,不再回来,如此,他和初恋,怕是再无相见之时。
这般惊险,让他怎么不生感激?
“小事,要是感激我,结婚时别忘了给我喜糖,让我沾沾喜气。”
小警官乐道,“肯定忘不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解鸣谦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问:“昨天八字和头发,都找到主人了?”
“另一半八字还没有,头发找到了,是死者和她前男友的。”
听到头发是死者和她前男友的,解鸣谦没有多少意外,这个应该是死者自己藏的,古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之诗,更有新婚时剪下新婚夫妻一缕长发绑在一起的习俗,意为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现代情侣,学着古人结个发,不稀奇。
他检查过,没有咒法痕迹。
“棺材玩具呢,查到是谁送的?”那八字被压在棺材底部,也是条线索。
“是她自己网购的。”小警官耸耸肩,“爱好比较奇特。”
说话间,山语走了进来,他坐在解鸣谦身侧,道:“师叔祖,待会儿咱们去死者家乡走访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