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 第20章

万元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你自己擦擦头发,我去把衣服洗了。”

许缙云点了点头,看着万元走出房间,随后挪开了挡在胯间的毛巾,露出被撑起来的裤衩。

第29章

等万元洗完衣服回来时,见许缙云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头发也没擦干,给他的毛巾就丢在了枕头旁,像是睡着了。

万元擦了把手走上前去,拿过枕头旁的毛巾,越过许缙云的身子,能看到他垂着眼睛,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并没有睡着。

“不是让你把头发擦干了再睡吗?你也太贪凉了,现在虽然天气热,但是头发不擦干就躺着,你明天肯定会头疼的。”

毛巾盖住了许缙云的脑袋,将他羞赧的脸颊遮蔽,他轻轻挪动着屁股,将自己的胯往床上压了压。

万元没有留心到许缙云的异样,继续跟他说着话,“啥时候回去啊?我过几天才去市里,要不就等我走的前一天,这几天你就在县里玩玩。”

许缙云生怕万元发觉,努力克制住自己说话的腔调,“我最迟……后天就得回去,学校还要上课……”

“好了。”万元把毛巾搭到床头,“就明天一天啊,那你跟着我去店里。”

说着,万元把许缙云往里推了推,顺势就想躺下休息,他忽然意识到,许缙云保持这个动作好一阵,他怕许缙云一个姿势躺久了不舒服,想要将人扳正,手刚碰到许缙云的腰,许缙云一个激灵,回头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咋一惊一乍的……”万元被许缙云的表情吓一跳,但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还是执意想把人掰过来。

许缙云哪儿是万元的对手,他身上有点用不上力来,任他万般反抗,还是顺着万元的平躺在了床上,裤裆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在了视线里。

万元盯着许缙云的下边,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许缙云脸皮薄,被他笑得无地自容,一把拽过薄毯盖在了腿上,随后抱着胳膊背过了身去。

哟,这是生气了?

知道许缙云好面子,万元憋着笑意,俯身靠近许缙云讨好,“诶?不笑你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啊?都是男的,我懂的。”

许缙云的背影很冷漠,不为所动,万元撞了撞许缙云的腰,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姑娘了?我们镇上的谁啊?要不然我去帮你说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到了许缙云的逆鳞,他回头瞪着万元,万元张着嘴巴,“怎么啦?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咋这表情?”

许缙云心里是又恨又无奈,万元是真好心吗?自己真要是告诉他,他还笑得出来吗?

“好好好,不说了。”万元前一句话说不说了,转头又问,“那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啊?我再出去洗个衣裳。”

许缙云气得眼睛都红了,万元见好就收,“不说不说,那你咋办?”

总不能顶着睡吧?那多遭罪啊。

许缙云就是死鸭子嘴硬,还真就这么躺着。

这么要强?万元可不能把人给真逼急眼了,伸手关掉了墙上的灯,安安静静地陪许缙云躺着。

原本是想等着许缙云消停一点儿,没想到万元瞌睡太大,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黑暗中,许缙云睁开了眼,他下边下去了,也冷静了不少,只是看着万元睡得这么踏实,莫名有点怄气。

但是自己又怎么会真的跟万元生气呢?

借着窗外的月光,许缙云用手指刮了刮万元的脸颊,自己哪儿是想什么姑娘,傻万元。

第二天一早,万元便带着许缙云去了批发市场,小县城的批发市场虽比不上市里的,但也热闹非凡。

服装店的位置临街,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有人趁早来进货,万元刚把门打开来,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单。

客人以女性居多,万元在这儿卖了有段时间的衣服,待人说话比一开始利索圆滑得多,就算是拿着女装比画,他也不觉得害臊。

万元很忙,这边刚接待完客人,箱子上的电话又响了,他连忙将零钱塞进腰包里,飞快接起了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啥,万元拿出了账簿,挨着挨着算了好一阵,最后蹙着眉头将电话挂断。

店里可不给万元消息的时间,很快又来了一拨人,等这波人大包小包地离开,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万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忙了一早上,总算是有时间顾及许缙云,“干坐着也挺没劲的吧?”

许缙云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能看着万元,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巴不得能看一辈子。

下午客人少了一些,用不着跟早上一样激流勇进的,想着许缙云坐一天也累了,万元提前关了门,在路上买了现成的吃的,两人慢慢悠悠地往租房走。

“还说带你出去转转的,结果在店里陪了我一整天。”米饭是自己蒸的,菜是街上买的,万元一一盛到碗里。

许缙云不在意这些,“现在都会记账了。”

现在万元每天关门前,都会认认真真记下进了的收入,好月底的时候跟岑烟容对账。

“€€,这不给人打工嘛,钱这东西还是得算清楚一点,不然以后跟容姐做生意,她怎么会信任我?”

说到这儿,万元想起早上那通电话,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许缙云见他一筹莫展的。

万元拖着椅子坐下,边吃边跟许缙云发牢骚,“人厂商那边给我打了电话,原本订好的价格现在要涨一点儿,说是原材料涨了,先前跟容姐商量的,一人出一半,我身上的钱紧巴巴的,勉强能凑够,现在突然涨价,肯定不够了,已经占了容姐的便宜,总不能开口让人家出大头吧。”

实在不行,还是得跟容姐再谈谈,大不了自己少得一点。

许缙云没说话,放下碗筷,推着轮椅到了墙角的包袱前,他在包袱里翻翻找找的。

“找啥啊?我给你拿。”万元刚想起身,许缙云又折回了来,到他跟前时,捏着拳头往他怀里一塞,“啥东西?”

万元低头一看,是一张包好的手帕,手帕被撑得鼓鼓囊囊的,一看里头就包了东西,他拆开来看,里头是叠好的纸币。

“你哪儿来的钱啊?”万元大惊,看着都是零钱,可加起来应该不少。

家里给胡婶的,被自己要来了一半,学校发的工资,许缙云又用不到钱,全都存了下来,再加上摔腿之前,自己身上多少还有一点钱。

“学校给的工钱。”

学校待遇这么好了?许缙云能存下这么多钱?

不管这钱怎么来的,万元都不能收,许缙云存点儿钱多不容易啊,他还得留着看腿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许缙云知道万元不会收,理由他早就想好了,“拿着吧,反正我现在也用不到,就当是和你一起入伙呗,等你赚到了钱,双倍还给我,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治腿呢。”

这话倒也不假,万元捏着钱,感觉肩头的担子又重了几分,许缙云这么相信他,他得好好经营服装店,一定不能让许缙云的钱打了水漂。

“钱我收下了,给你记个数,回头就还你。”万元认真数起零钱来,“你还存了不少,你说你自己用了多好。”

许缙云看着万元仔细的模样心里愈发充实,“棺材本。”

“呸!”万元霍地抬头,“少胡说八道,咋说些不吉利的,你年纪轻轻的想啥棺材本,老婆本还差不多。”

许缙云淡淡地看着万元,将万元的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随后附和道:“嗯,老婆本。”

听到许缙云这么说,万元又哆嗦起来,“你也是,出来一趟嘛,干啥把钱都带上,还就这么放在那包袱里,我们白天不在家,万一遭了贼,找谁说理去?”

“就那么个破包袱,贼看见了也不乐意偷啊。”

自己是来县里看病的,即便是有远闻叔帮衬,许缙云还是把家当都带来了,自己能不能用上倒是其次,能帮到万元才是最重要的。

吃过饭后,万元还是带着许缙云冲了个澡,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家,也没人帮许缙云揉揉腿,也没人带着许缙云练练走路,难得有这个机会,哪怕是收效甚微,他也得试试。

万元跟往常一样,托着许缙云的脚踝轻轻揉捏,“有啥感觉没?”

又不是神仙施法,哪儿来的效果,但许缙云还是仔细体会了一下,“有点儿热。”

万元知道他是哄自己高兴呢,一巴掌拍在许缙云的大腿上,“现在这种天气,不搓也热。”

边给许缙云揉腿,边计划着明天送许缙云车站,买点奶奶喜欢吃的桃酥,买点爹没怎么抽过的卷烟,姐姐就不买了,让张老师自己买。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从门外传来响动,两人齐齐朝门口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民?”

金民显然没想到屋子里会多一个许缙云,他诧异地张着嘴,甚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哥……”

他咋来了?

疑问卡在金民嗓子眼儿里没问出来,自己走了那么久,好像已经不是这间租房的租客,没有质问万元的理由。

第30章

门外时不时有人经过,都会好奇地朝屋里张望,以为是什么男女感情纠纷,一看屋里也是俩男的,也就收起了好奇心匆匆离开。

金民就这么杵在房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万元看他怪可怜的,也没怪他,主动开口,“进来啊,还站哪儿干啥?”

“哦。”金民老老实实进屋,关上门后,又不知道该咋办了,原本是他的床,现在被许缙云和万元占着,许缙云来了,是不是没他的地儿了?

万元看出他眼里的落寞,解释道:“缙云明天就走了,他腿脚不方便,这两天都是睡得下床,你睡上边吧。”

金民看了眼上床,他的床单和被套被乱糟糟地堆放在一起,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许缙云就取代了他的位置?他也不过是跟万元怄气出去了几天,万元就能把他的床铺扔到一边。

他有点不服气,横着眼睛看向许缙云,许缙云靠在墙壁上,光线被床架遮挡没照到他脸上,可金民还是隐约觉得,许缙云的表情并不和善。

金民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回过神后,还想跟许缙云较量一下,自己还能怕他一个病秧子不成,不就仗着有万元护着他。

“咋了?你自个儿把床铺一下吧。”万元见金民没有动弹,以为他还在闹脾气,起身想要帮金民一起弄。

见万元回头,许缙云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迅速收敛起了充满敌意的目光,金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就知道许缙云不是啥好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去洗澡。”金民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衣裳,提着热水壶便出了房门。

也不知道许缙云给万元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简直是阴魂不散,这屋子里多了个人,自己都没法跟万元开口。

先前万元来信里说过,周金民是自己走的,他嫌弃万元胆子小,走的时候跟万元还闹得还有点不愉快。

许缙云看惯了世间乱暖,他本身就对万元有敌意,不得不以恶意来揣测对方,周金民在这个时候回来,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可自己该怎么跟万元说呢?

“万元,服装店事情金民知道吗?”

万元摇摇头,那会儿金民已经负气出走,倒是楼下的发廊女知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金民。

许缙云斟酌着用词,“那间服装店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得对另一个老板负责,得把店里的事情看紧一点。”

那是当然,可许缙云从未跟自己说过这些,万元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许缙云继续道:“你先前说金民生气走的,他说他咋又回来了?”

万元也正纳闷呢,蹙着眉头嘀咕了一句,“是不是这小子在外头闯了祸了?”

“他要闯祸了你咋办?”

万元还是有点气金民一走了之的事情,故意道:“他都是大人了,自己闯祸自己担着,我还能咋办?我哪儿有闲工夫管他?店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

或许万元多少有点逞强,有点口是心非,但许缙云只能提醒这么多,万元把服装店的事情放在金民之前就行,说多了他怕万元觉得自己有意挑拨。

等金民冲完澡回来,万元还在给许缙云捏腿,也不知道为啥,他看到这场面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怎么都融入不进去,明明先前他跟万元才是最要好的。

第二天一早,许缙云得赶最早的那趟班车回去,万元早早地就起床了,金民哪怕是瞌睡再大,也很难不被吵醒,看着万元抱着人又是换衣服,又是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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