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川原本放空的眼神闪了闪,“啊,是的。”
“你们学习基地在那边?”
“对,哥你今天也去那边了吗?”
“去了,我看到你了,但当时不确认是不是你,你们学校放假了怎么还穿校服?”
“呃……习惯了,懒得搭配,省时间好学习。”
纪言郗听了还挺欣慰,糊了把刚刚给他捋顺的毛。
但贺肖看着纪明川面上不动神色,但眼里却是复杂,暑假时大清早等在门外的人、今天看到的那块小木牌还有刚刚回答纪言郗的时候全程微紧的手。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纪言郗,纪明川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你去高中那边做什么?”纪明川问。
纪言郗:“去小吃街溜达溜达。”
“你们两一起去的对不对!”
纪言郗肩头一耸,意思明显。
纪明川嘟囔:“看你就成天带着贺肖哥玩,都不带我玩。”
“你不是忙着学习吗?早上起来就不见人了,我上哪带你玩去。”
“我以前不学习你也不带我玩。”
“你不学习的是时候我忙得起飞,怎么带你?”纪言郗有点哭笑不得。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瞎扯,等你明年考完试带你玩,你想去哪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
纪言郗揉了揉他脑瓜:“嗯,我说的。”
贺肖看着陷在沙发里显得慵懒而宠溺的纪言郗,眉目不知觉放得温柔。等他高考完再说吧,或者等他自己说,贺肖想。
第82章 灯笼
纪言郗从浴室出来后贺肖自然而然地拿起吹风机走到了他身后。
“去床头那吹吧,累累的,想摊着。”纪言郗边擦头发边朝床上走去,浴袍披得没有那么整齐,身前的领子大开着,露出一大片雪白。
他走到床边把手上的毛巾往床上一铺,把头往上边一放就横着躺了下去,“吹吧。”
贺肖把吹风机插好电,把他脑袋捞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然后一点一点给他吹着。
纪言郗发质不算硬,有一点点的软,跟他这个人一样,揉在手里,很舒心。
手指插在头发里一点一点捋顺的感觉让纪言郗很舒服,他懒懒的掀开一丝眼皮看低着头微微抿着唇操控着吹风机的贺肖,在时而晃动的手臂间隙里描摹着他的下颌骨,然后缓缓又闭上了眼皮。
啧,还挺性感。
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嗡”的声音,这声音搁平日里,纪言郗是真挺厌烦的,但此刻却让他感觉挺舒服,莫名觉得它吹出了一种平凡而岁月静好的味道。
挺好的,他想。
刚毕业那会,不肯进公司还和老爸吵了一顿,最后老爸妥协了,给他投了个养殖小公司。
其实纪言郗知道,老爸就当他在玩,也没指望他真能做起来。
他自己似乎也没想过具体要发展到哪一步,就凭感觉,喜欢了就干,有时和贺肖呆着的时候,甚至觉得就这样吧,不求搞出什么大名堂了,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了。
但想想,要真这样也挺废的,一个是对不起老爸,另一个是,贺肖以后的人生,他丝毫不觉得会是平凡的小生活的模样,就他现在的那股劲儿,毕业后肯定会有一番做为。怎么着也是在一起的人了,自己总不能给他拖后腿。
“在想什么?”贺肖关掉吹风机的时候问。
纪言郗躺在他腿上闭着眼说:“在想你以后会做些什么。”
贺肖放下吹风机,拇指滑过他脸颊摩擦着,问:“做、什么?”
纪言郗掀开眼皮瞪了他一眼,“正经点,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贺肖:“还不知道,看情况。”,拇指擦过纪言郗的唇,他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最后有些失控,但纪言郗心里记着事要跟他说,在他伸手去够床头抽屉的时候把他扯了回来。
“嗯?”
“今晚别弄了,累累的,也有点事要告诉你。”
箭在弦上被叫停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但纪言郗接下去的话让他躺了回去。
纪言郗:“我爸说,让我找个稳定的人过。”
贺肖伏在他身上喘息着平复,“什么时候?”
“前面吃过晚饭的时候说的。”
“所以叔是接受你不喜欢女孩这个事实了。”
“嗯。”纪言郗:“死沉的,下去。”
“哥,帮帮我。”
纪言郗本要去推他的手被他强硬地抓着往下,他们用手的次数真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已经引不起尴尬,纪言郗任命地给他纾解了出来,然后酸软着手腕换掉身上沾满东西的浴袍。
贺肖亲了亲他然后起身拿走那件浴袍,神清气爽地走进了浴室,甚至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纪言郗靠在床头揉着手腕,心想私底下骚的贺肖要说他排第二,那估计没人敢当第一了……
贺肖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凑过去搂着他,问:“要帮你吗?”
“不用。”纪言郗说着心里搞不懂贺肖这狗玩意怎么精力这么旺盛……“你不累吗?”
“不累,你要想我还可以。”
“一边儿去,小心萎了。”
“有你在就萎不了。”
纪言郗:“……”
贺肖调整了一下身后的枕头,“我妈吃饭的时候跟我说,她想接受一个叔叔。”
“肖姨?”纪言郗有点惊讶。
“嗯。”
“就前及年就开始追她的那个?”
“应该吧。”
“那挺好的啊,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一个人,贺叔估计也不希望她这样。”
“嗯。”
纪言郗转头去看贺肖,“你呢?什么想法?”
“她喜欢就好,我没有什么想法,不过以后我们出柜的时候至少可以有个人陪着她。”
“你就拿肖姨的幸福跟着挂钩啊?”纪言郗忍不住乐。
“不是挂钩,只是就事论事。”
……
离过年已经不到五天,这会儿街道邻里都已经有了点年味,纪言郗和贺肖家里的年味要更加浓一点,因为每到这时候,纪妈妈和贺妈妈两姐妹就开始上街扫荡了。
贺肖爸爸去世前是和纪忠国一块创业的,他去世后,纪忠国把他的股份转到了贺妈妈名下,所以这么多年,贺肖家境一直都很优越,贺妈妈也不需要工作。
早上纪言郗下楼的时候,贺肖和纪明川正在给院子里光秃秃的那棵木棉树上挂灯笼。
“哥。”
“哥€€€€你快来帮忙,累死我了。”
“嗯。”
纪言郗朝贺肖走过去看着地上的一堆灯笼,“这些都要挂上去?”
贺肖:“等会拉绳子挂两排在绳子上,树上挂一部分就行。”
“老妈说不挂完不给吃午饭€€€€”纪明川明显有了点小脾气。
“妈吓唬你的,哪次真不给你吃了?撅个嘴干什么?”
纪明川把手里的一个灯笼挂上去,嘴里嘟囔:“我想出去玩。”
贺肖看了纪明川一眼,没说话,但接着听到纪言郗说:“去吧,我两来挂。”
纪明川眼睛明显一亮,“真的?”
“嗯。”
“那我走了?€€€€”
“走吧。”
纪明川得到应允后嗖一下就欢天喜地出了门。
贺肖看着昨晚明显睡得不错的纪言郗,开口道:“你先去吃点早饭,我先挂着。”
“你吃过了?”
“嗯,吃过了。”
“你几点起的?”纪言郗说着伸了个懒腰。
贺肖很想上去亲他一下,但想想又作罢,“七点半多一点。”
“年轻就是好。”纪言郗说完懒洋洋地晃去了餐厅。
贺肖浅笑着回头继续挂灯笼。
纪言郗在厨房溜达了一圈,看了眼保温着的粥皱皱眉最后拿了片土司啃着准备出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视线落在后仰着头干活的贺肖身上时,脚步不知觉就停了下来,靠在了门框上,嘴里的土司嚼得津津有味。
大高个,大长腿,宽肩窄腰,连后脑勺都那么带感,纪言郗吃着吃着吹出了一声也很带感的口哨,引得贺肖回过了头。
贺肖挺惊讶地笑着问:“想耍流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