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11章

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放早间财经新闻,傅云峥手边放着纸质笔记本,偶尔垂眸用钢笔记上几句。

傅云峥的手很好看,骨节苍劲有力,悬腕落笔,行云流水,更显神清骨秀,宛如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

余鹤见傅云峥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就趴在餐桌上发呆。

新闻主播念稿字正腔圆,财经信息专业术语似懂非懂,入耳不入心,这样的背景音最是催眠。

余鹤仿若回到高中早自习,把头埋在自己手臂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余鹤默默向睡眠之神祈祷:希望不要有人好心叫他回屋睡,谁要这时候把他叫起来,这点来之不易的困意就全没了,起床气真的很可能克制不住。

他还想再装几天乖孩子,给个机会。

求求了。

也许是睡眠之神大发慈悲,余鹤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他先是闻到淡淡的饭菜香气,还隐约听见傅云峥低声说:“午餐摆会客厅,不用叫他,饿了自己就醒来吃了。”

章衫不大赞同傅云峥完全放养的养人方式,压低声音说:“窝在哪儿睡怎么行,等起来腰都酸了。”

“不用管。”傅云峥说:“他腰好。”

可能也没那么好,余鹤在心中反驳。

意识逐渐回笼,余鹤全身的骨头都不得劲儿,酸胀酸胀,后背酸痛,恨不能把脊椎抽出来捋直了再放回去。

腿也麻。

非常非常麻。

脖子疼、腰也疼。

他哼唧一声,告诉自已要勇敢面对。

余鹤坚强地睁开了双眼,他还趴在餐桌上,桌面的早餐已经撤下去,后背上披着条绒毯,他一动,绒毯就掉了。

周姨率先看见,说:“少爷醒了。”

她把加冰的可乐端给余鹤:“醒醒盹,正好吃午饭。”

余鹤正睡得口干舌燥,拿起可乐就一口喝干,糖分的迅速补充帮助余鹤找回对抗腿麻的勇气。

他扶着餐桌站了起来。

脚才落地,针扎似得疼蔓延上来,余鹤连声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痛麻之中,他脚下一软,‘哐当’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下摔得实,动静也大,引得傅云峥从客厅过来看他。

周姨见状哎呦一声,连忙绕过餐桌去扶余鹤:“怎么了?”

余鹤哼唧道:“腿麻。”

周姨年过五十,人又和善,看余鹤就跟看自家小辈似得:“哎呦,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腿麻就赶紧动动,活动开了就好了。”

余鹤再没有勇气去活动那条腿,他叹了一声,揉着腰:“动不了了,这回可废了。”

话音刚落,餐厅骤然安静下来,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余鹤发现周姨忽然不说话了,扭头去看周姨,却发现周姨正小心地望着傅云峥。

一楼的侍从帮佣加在一起大约有十几人,此时全都停下动作,窥探着傅云峥的脸色。

别墅内温和从容的气氛急速消失,空气倏忽间变得凝重沉闷。

秋日正午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可没人觉得暖。

完蛋,余鹤心里哀叹一声。

这回他的腿可能真保不住了,对着傅云峥说废了二字,这不是往人心口上扎刀吗?

据说傅云峥曾因供货商说他残疾,没几天把对方企业都搞破产了!

此时,傅云峥脸色看不出喜怒,冰冷的目光仿佛落在余鹤脸上,又仿佛落在余鹤腿上。

真是离奇了,大佬的目光还能加密吗,怎么解读不出来啊!

轮椅从瓷砖上碾过,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楚。

电动轮椅直直朝着余鹤靠过来,余鹤屏住呼吸,有种这轮椅要从他腿上碾过去的错觉。别说是轮椅,就是卡车,余鹤也没法躲。

轮椅几乎贴着余鹤的腿边停了下来。

傅云峥居高临下,俯视着余鹤,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这份沉甸甸地压迫感之下,傅云峥抬起手。

余鹤心跳如擂,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第11章

一只微凉的手落在余鹤脸颊。

余鹤睁开眼,发现傅云峥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弯着腰,手指在他的脸上虚触了一下。

傅云峥的眼神很温柔,方才山雨欲来的沉默犹如错觉,余鹤下意识握住傅云峥的手,从地上半坐起身。

傅云峥坐回去,把余鹤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声说:“别害怕。”

余鹤蹲坐在傅云峥的轮椅旁,心有余悸地把头抵在傅云峥膝盖上,宛如溺水之人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傅云峥轻轻地抚着余鹤的头发,温声道:“没事的,别害怕。”

在傅云峥的安慰下,余鹤逐渐从恐惧中脱离,心跳逐渐恢复平缓,然而猝不及防,急躁愤怒的情绪倏忽涌了上来。

傅云峥是在故意吓唬自己吗?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余鹤心中产生一种强烈质疑感,觉得傅云峥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什么‘没人挑’,什么‘随意点’都是假的。

没有人会在乎他,所有人都只在乎自己。

他不过是一个玩意,傅云峥高兴就捧着他,不高兴就能任意处置。

余鹤的意识逐渐堕入一片深沉漆黑的漩涡。

不行余鹤,你不能钻牛角尖。

余鹤在心中不停劝着自己。

傅云峥刚刚什么都没有说,那些死寂啊沉闷啊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余鹤,你要开心起来。

余鹤努力与负面情绪斗争,他偶尔会因为一点小事生气或郁闷,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情绪上来,他根本控制不了内心消极的猜忌。

正在这时,傅云峥握紧了余鹤的手:“没生你气,别自己吓自己。”

余鹤勉强笑了一下,笑容是僵的,连眼下漂亮的小卧蚕都没露出来。

傅云峥没多问什么,只是说:“王务川来了,去拿你的耳机吧,晚上等你回来吃饭,想吃什么?”

余鹤又把额头抵在傅云峥腿上,咬牙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烦躁,回答:“头疼,不想吃了。”

傅云峥微凉的指尖按在余鹤太阳穴上:“以后还趴在餐桌上睡觉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余鹤只觉得心烦意燥,他清楚这是消极情绪的原因,他不想、也不能对傅云峥发脾气。

余鹤把头抵在傅云峥膝盖上,假装腻歪了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余鹤觉得自己情绪控制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那我去了,傅先生。”

很可惜,余鹤生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星辰般的双眸里写满了焦躁和烦闷。

傅云峥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目送余鹤离开别墅。

当余鹤的背影出现在花园里,傅云峥才出言交待道:“章叔,查一查,余鹤怎么回事。”

章杉应了一声。

*

王务川在车里看到余鹤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妈的这老男人手段都这么脏,余鹤才到云苏多几天,怎么就颓唐成这样了?

他推开车门下车去迎余鹤:“怎么回事余鹤,你这......”

余鹤面色阴沉,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憔悴。

秋日里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余鹤还没有完全从负面情绪中完全走出来。

阳光、鸟鸣、青草、花香,这些普通人觉得美好的事物只会让余鹤更焦躁。

他看了一眼王务川,声音沉闷:“摔的。”

摔的?

王务川不信,但也没戳穿,他扶着余鹤的手,跟那小宫女扶娘娘似的,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趴在餐桌上睡了一觉,余鹤有点着凉,说话也带着股鼻音:“好。”

王务川拉开车门,车里有股皮革味,余鹤一坐进去就开始难受。

他微微拧起眉,觉得自己精神状态急剧下滑,看什么都不顺眼,连一旁摇曳婀娜的柳树他都想€€两拳。

正在这时,驾驶座上的王务川接起电话。

余鹤趁机下车,站在车门外面,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大口呼吸,调整呼吸节奏。

平静下来余鹤,你要平静下来。

半分钟后,王务川也走下车,耐人寻味地看着余鹤。

“傅家的司机送你回奉城,傅先生担心你坐不惯我的车。”王务川靠在前机盖上,点了根烟:“咱这小破奥迪不配当余少爷的座驾啊。”

余鹤探身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把烟放在鼻子间轻嗅,最终耐不住烟瘾,抬眸看向王务川。

这一眼竟有些阴冷,盯的王务川后背一凉。

“借个火。”余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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