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190章

疼痛刹那侵袭四肢百骸,窒息感裹在胸肺带来巨大的痛苦,恍然间有很遥远的风从河底吹来。

风声由小到大,渐渐清晰,像是老旧的收音机,咝咝啦啦好半天,终于调频成功。

余鹤听见风声中了一个名字。

“小鹤,小鹤......余鹤!”

谁在叫他?

余鹤蓦然回首,在深邃流转的水流中凝望虚空。

“余鹤,余鹤你醒醒!”

“余鹤!”

最后一声呼唤几乎炸响在余鹤耳边。

余鹤周身巨震,眼前斑驳陆离的光倏然消散,轻盈的身体如灌满水泥般沉重无比,迅速坠入深沉的黑暗。

从漫长噩梦中豁然惊醒,余鹤猛地睁开眼!

卧槽,老子刚才差点GG。

这个念头一过脑,僵硬的身体重新通电,余鹤终于缓过了这口气,活了过来。

与这个世界重新获得连接,余鹤最先感觉到的肺部呛水的剧痛,他根本没法呼吸。

余鹤下意识一阵呛咳,大口吐出河水。

土腥味的河水可真难喝啊。

余鹤咳得惊天动地,恨不能把肺摘出来,放进甩干机里甩一甩在安回去才好。

“余鹤!”傅云峥扶起他,拍着余鹤的后背,声音中是无法掩盖的颤抖:“余鹤。”

余鹤脸上是被水浸泡过后的苍白,更衬得双眼通红,他捂着胸口侧头看向傅云峥,回应一声:“傅老板。”

傅云峥紧锁的眉头顿时一敛,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又唤道:“小鹤。”

余鹤用手背抹去自己嘴边的水:“傅老板,我没事了。”

傅云峥脸色也很难看,额角沾满冷汗,双手颤抖,慢慢抚向余鹤的侧脸。

余鹤握起傅云峥颤抖的手,安慰道:“真没事了,傅老板,你太牛逼了,我刚才可能都快走到地府门口了,你硬生生给我叫了回来。”

余鹤身上有种极其蓬勃的生命力,醒过来后立刻就恢复了往常的活力。

傅云峥冰凉的指尖猛微蜷,勾住了余鹤手指,语调中带着明显慌乱:“你刚才......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了,我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

余鹤心口发紧,随即将头搭在傅云峥肩上,若无其事道:“那是休克了,你抢救我了?”

几乎崩断的情绪放松下来,傅云峥一时间很难集中注意力,从灵魂深处席卷来的疲惫包裹住了他。

余鹤醒了,死亡的威胁却并未远去,他们没有装备、没有地图,要走出这连绵的山脉异常艰难,危机重重。

傅云峥的大脑迅速运转,思考着要不要等恢复体力后潜入河中尝试打捞一些装备上来。

河水虽急,但他们的越野车很沉,陷在河底的淤泥里,应该也不会被冲出太远。

“傅老板,傅老板......”余鹤伸手在傅云峥面前晃了晃:“傅老板?”

傅云峥回过神:“怎么了?”

余鹤皱起鼻子:“我在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傅云峥没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他想起余鹤刚才问他的问题,将话题续上:“是,你心跳停止后,我给你做了简单的急救,大约八分钟。”

傅云峥轻描淡写,没有去向余鹤陈述方才是如何度过他生命中最黑暗的八分钟。

河水湍急,他拼尽全力才讲余鹤拽出水面后,却发现余鹤停止了呼吸。

傅云峥俯身去听余鹤的心跳。

耳边的沉寂是地狱中的无尽长夜,傅云峥的世界在那一刻天昏地暗。

他甚至回忆不起来那八分钟发生了什么€€€€自己是如何对余鹤进行了抢救,怎么做的心肺复苏,怎么把余鹤叫醒的,他全不记得了。

直至余鹤呛咳一声,吐出一口水,傅云峥的世界才重新亮了起来。

余鹤探身靠向傅云峥,两人距离无限贴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他的皮肤如刚出水的白釉,双眸点漆般黑亮,一挑眉,满脸桀骜与嚣张,好看的像一副水墨画,半点看不出两分钟前还没有心跳呼吸,尸体似的躺在草地上。

余鹤肆行无忌,逼问傅云峥:“那你给我做人工呼吸了吗?”

傅云峥望着眼前画中仙人般的余鹤,如实回答:“做了。”

余鹤就等着傅云峥回答,他早就布好了套等着傅云峥钻:“怎么做的?再做一个我看看。”

傅云峥知道余鹤想要什么。

他闭上眼,侧头吻在了余鹤唇上。

两个人的嘴唇都很凉,吻在一起却是那样热。

呼吸交错间,余鹤双手搭在傅云峥背后,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刚从河水里爬出来,他们身上的衣物几乎湿透,连余鹤的防水衣都湿了大半。

山风一吹,全身凉飕飕的,傅云峥打了个寒颤。

余鹤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傅云峥脸上:“先把衣服晾干再走吧。”

傅云峥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余鹤收回环在傅云峥颈后的手臂,垂首去解防水衣的拉锁。

一低头,余鹤看到自己手上一片殷红,全是被水晕开的鲜血。

第147章

余鹤有点懵, 一时间搞不懂自己手上的血是哪儿来的。

我受伤了吗?

余鹤呆呆地想:怎么没觉得疼?

挽起袖口,湿漉漉的袖子上也沾了好多血,可把袖子撸上去, 余鹤手臂却白白净净,连点破皮都没有。

哦,原来不是我的血。

余鹤看着自己手心的血印, 那鲜艳的红扎痛了他的双眼,眼前一阵发黑,头脑里空空荡荡,明明距离结论只有半步之遥, 他却不敢继续往下想,好像只要他不想、不看,灾难就不会发生。

为什么受伤的是傅云峥?

恐惧如漫天阴影笼罩在头顶,余鹤宁愿变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这样就不用面对可怕的现实。

余鹤全身过电似的颤,胃里阵阵痉挛, 比起傅云峥,他才更像那个重伤的人。

一只劲瘦干净的手搭在余鹤手上, 傅云峥的声音永远是如此沉稳镇静。

傅云峥说:“小鹤,别怕。”

余鹤愣愣抬起头, 他盯着傅云峥异常苍白的脸颊和嘴唇, 喃喃道:“你伤到哪儿了?给我看看。”

傅云峥额角满是冷汗, 哪怕看起来虚弱得几近晕倒, 眼神仍然坚定可靠:“不知道,一直也没觉得哪儿疼。”

人在剧烈的紧张之下会屏蔽痛觉, 傅云峥直到现在才觉得后背又热又麻,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血液从后背淌下来的微痒, 可依旧不觉得疼。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余鹤看起来已经吓懵了。

傅云峥心间一阵剧痛。

余鹤还那么小,他怎么面对这些?

傅云峥定了定神,慢慢转过身:“可能是从车里游出来的时候,被玻璃划伤了后背,应该没什么事。”

傅云峥后背有一道长长划痕,横在肩胛骨的位置上,大约有二十公分,很长,但不深,余鹤摸到的血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然而,余鹤的目光却停留在伤口下面,屏住了呼吸。

这道长长的伤口下,一块尖锐的玻璃插在傅云峥右侧肋骨中间!

余鹤大脑空白,死死盯着这块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让这块玻璃自行消失。

良久的沉默中,空气陡然凝结。

傅云峥侧头看向余鹤:“很严重吗?怎么不说话?”

余鹤哑声回答:“没有很严重。”

这几个字才一出口,余鹤就发现他根本骗不到傅云峥,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丝哭腔。

傅云峥冰凉的手落在余鹤眼睑:“别哭啊。”

眼前水雾凝结,余鹤的视线逐渐模糊,他一眨眼,泪水就淌了下来。

傅云峥无声轻叹:“你哭得这样伤心,我会觉得我快死了。”

余鹤摇摇头,哽咽道:“不,你不会死,你只是......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傅云峥越来越冷,力气也逐渐流失,很想原地躺下蜷缩起来,可他没有那么做,哪怕牙关都在轻颤,他还是坚持半坐在地上和余鹤说话。

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摸到了那块插在他血肉里的东西。

原来是一块玻璃。

傅云峥轻轻抽了一口气,缓缓蓄在心口:“小鹤,你先别哭,我有话要对你说。”

余鹤不停摇头:“我不想听,傅云峥你不要说,我求你了,我不想听。”

傅云峥眉眼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他深深地望着余鹤:“你不是说:要紧的话要赶紧说,不然就没机会了吗?”

余鹤全身剧烈颤抖,喉咙像堵着什么一样酸痛,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嘴唇微微开阖,神经质般地重复:“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会有机会的。”

傅云峥拧起眉,抿了抿灰白的唇角:“小鹤,你别这样,看着我……小鹤?”

余鹤抬起漂亮的桃花眼,眸光水波般潋滟着,缓缓聚焦在傅云峥脸上。

傅云峥很担心刺激到余鹤,引发躁郁,他双手捧起余鹤的脸,诱导式安抚着爱人的情绪:“小鹤,你什么都厉害,能勇敢的,对吗?”

余鹤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表示肯定,立刻又反应过来,很小声地说:“勇敢不了。”

傅云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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