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都是好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日常分享欲,但她从€€来不会€€告诉方甄她心里的想法。
她会€€说好烦,但烦的原因€€可能是花养得不好,可能是画错了,也可能是因€€为刮风下雨,方甄不知道这些是确有其事,还是她不愿意让负面€€情绪影响方甄的借口。
但确实再好的朋友之间,都会€€保证一€€定的分寸,她不提及,方甄也无法开口。
姜易安说:“但是你却明€€显发现了她的不一€€样不是吗?”
“我觉得好朋友之间,除了分寸之外,有时候也需要一€€定的自作€€主张。”姜易安抱着阮尧送的兰花,他没急着下车,而是对方甄说,“如果发现他哪里不对,即使是擅自插手也一€€定要介入他的生活。”
即使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也比失去他要强。
方甄诧异地€€看向€€姜易安,他这话就像是他经历过什么一€€样。
姜易安说:“你不是说有很多人是通过你才找到阮尧姐的吗,但她到现在都没和你闹掰,不管她到底乐不乐意,她也没对你表达过不满,也是在维持你们这段友谊呀。”
他对上方甄的眼,问得认真:“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呢?”
方甄一€€愣。
她想起自己每次和阮尧约会€€,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向€€阮尧分享她的工作€€和生活。
因€€为阮尧息影并且搬到远离城市的小乡镇上之后,她身边的交际圈就越来越窄,最后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好像只剩下她了。
这也是因€€为她那几年刚好半退圈待产生孩子。
如果她一€€直向€€这样工作€€繁忙,阮尧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姜易安笑€€着推开车门€€:“方甄姐,劝说阮尧姐出演我们电影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可是咱们公€€司唯二的股东,你怎么能不为公€€司发展出份力?”
方甄:“……”
她摆摆手:“赶紧走吧你。”
姜易安笑€€嘻嘻转身,方甄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她在车里坐了很久,拨通了阮尧的电话:“小尧,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
回家后,姜易安将怀里的兰花放在和楼明€€宴那盆寒兰旁边。
然后转头拨通了杨卿宇的电话,那边杨卿宇语气温和:“小安,有什么事吗?”
姜易安捏着小喷壶给两盆兰花喷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杨卿宇笑€€笑€€:“当然可以。”
喷完水,姜易安又换了小毛巾擦叶片,他手机开了扩音放在一€€边:“作€€为老板,我来对员工进行€€例行€€关心,杨卿宇老师,麻烦你给我汇报一€€下你最近的生活近况,以及你的相关心情以及工作€€压力等等。”
他语气正€€儿八经,让人好笑€€。
姜易安:“笑€€什么笑€€,严肃点。”
杨卿宇清了清嗓子,抑制住笑€€意:“抱歉抱歉,那我要从€€哪里开始汇报,小姜董?”
姜易安想了想:“就从€€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开始吧。”
杨卿宇:“开心的事不行€€吗?”
姜易安:“开心的事放到后面€€再说,快点。”
他经常这样隔一€€段时间就要“例行€€关心”,有时候是问杨卿宇工作€€,有时候是问杨卿宇生活,有时候连他一€€天几顿饭都吃什么,以及晚上睡了几个小时都要问。
一€€开始杨卿宇还不习惯给姜易安吐黑泥,毕竟哪个人的工作€€生活能万事顺遂,没点闹心的事。
但姜易安偏要听,杨卿宇不说他能直接打个车,然后迷路在杨卿宇公€€寓楼下。
让杨卿宇不得不像找走丢的小猫小狗一€€样把迷路的姜易安找回家,回家后还他还要跟杨卿宇奶奶告状,杨卿宇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生怕姜易安说点什么让老人家跟着一€€起瞎担心。
最后只能把姜易安拎回屋里,在他的威胁下败下阵来。
但开过一€€次口之后,后面€€再向€€他倾诉烦恼就变得自然起来。
有时间听着姜易安义愤填膺帮他骂人,杨卿宇都还得反过来安慰他,搞得人哭笑€€不得的。
但确实也因€€为有他在身后,杨卿宇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很积极轻松。
讲完自己的,他反过来问了问姜易安:“你呢?今天和方老师一€€起去拜访阮老师,结果怎么样?”
姜易安早就擦完了两盆兰花,正€€在给它们施肥,闻言说:“阮老师送了我一€€盆兰花,听说这个永怀素开花特别好看,等明€€年它开了邀请你来我家赏花。”
杨卿宇:“电影的事儿没结果?”
姜易安:“说不好,还得看方甄姐给不给力。”
方甄那边是怎么和阮尧聊的姜易安不清楚,但几天后,他收到方甄消息,说阮尧想和他见一€€面€€。
两人约在姜易安常去的茶楼。
阮尧一€€身素净的白裙,未施粉黛,一€€头乌发松松挽了个鞭子搭在一€€侧肩头,绕过屏风走进来。
她到的时候,姜易安刚好泡好茶。
他将茶盏放在阮尧面€€前€€,笑€€道:“姐姐今天真好看。”
他人乖嘴甜,非常讨人喜欢。
阮尧笑€€着捏起茶盏:“小姜今天也很好看,剪了头发差点没把你认出来。”
姜易安之前€€的银发已€€经很长了,前€€两天刚换的新发型,将所有漂过色的地€€方都剪掉了,现在一€€头黑色短发衬得他那张脸更加干净利落。
还比长发更朝气。
跟个男高似的,特别是笑€€起来,咧出虎牙甜滋滋的。
他臭屁地€€抓了两下头发:“帅吧?”
阮尧点头。
姜易安说:“阮尧姐姐找我是不是回心转意,对我们剧本有兴趣了?”
阮尧不答反问:“我听甄姐说,是小姜你让她找我好好聊聊的?”
姜易安小心翼翼抬眼:“这是兴师问罪吗?”
他捏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
就是抖得有点刻意。
把阮尧给抖笑€€了:“什么兴师问罪,我就是想谢谢你。”
她将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那晚的电话后的第二天,方甄特地€€又驱车去了一€€趟阮尧家,因€€为电话里不好说,方甄只是说想和她聊聊,阮尧也不直到她到底要聊什么。
大概是为了更好开口,方甄第二天拉了很多酒到阮尧家。
两个人聊了一€€整个通宵,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崩溃哭泣的,第二天眼睛都肿得不能看。
其中方甄最触动阮尧的话,就是她害怕自己在忙于工作€€后和阮尧越走越远,最后让她变成只身一€€人。
之后阮尧独自想了很久,才在方甄每天的催促下,决定往外踏一€€步。
方甄说就算她再也不演戏,她也应该去接触外界和新鲜事物。
她可以用脚步去丈量每一€€寸土地€€,用双眼替姐姐去看一€€看她尚未来得及看到的景色。
她应该替姐姐去享受世界。
这也是方甄说的。
阮尧觉得她是对的。
她既不想失去仅有的朋友,也不想朋友因€€为担心她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但她也在失去姐姐几年后,她被方甄一€€把拽出了泥潭。
能救赎自己的最终也只有自己。
她不想辜负方甄。
所以如果她要参演姜易安的电影,她仅仅只会€€演出,而不会€€配合后期的任何宣传。
姜易安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不过阮尧还是说:“前€€提还是要我喜欢这个剧本。”
剧本让她不满意的话,她不会€€参演。
姜易安将准备好的剧本递给她:“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剧本。”
阮尧直接翻开。
她看剧本的时候,姜易安并没有打扰,安静地€€饮茶和回复一€€些消息。
方甄还悄悄问他阮尧看起来怎么样。
这让姜易安怎么回答,他怎么看都觉得挺好的,于是只好出卖方甄说:“方甄姐让我偷拍一€€张你的照片发给她。”
阮尧微笑€€着直视他的镜头。
把照片发过去,姜易安放下手机,恰好阮尧放下剧本,扫到了他尚未息屏的屏幕。
阮尧一€€顿:“我能看一€€眼你手机吗?”
姜易安将手机递给她。
阮尧只是一€€直盯着他屏保壁纸。
“这幅画……”阮尧欲言又止。
姜易安疑惑:“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在哪里拍到的这幅画?”阮尧问。
“朋友的藏馆里。”姜易安说,他壁纸照片是楼明€€宴的那幅画,是哪天乔尔带他去楼明€€宴藏馆里的时候,他拍下来的。
“小姜,你这个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吗?”阮尧说,“我想要和他买这幅画。”
姜易安:“……姐姐也喜欢这幅画?”
阮尧放下手机:“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去国外参加了一€€场拍卖会€€,就是冲着这幅画去的,只是没想到还有另外的人也对这幅画势在必得……”
阮尧没想到就他们俩竞拍,也能把这幅画的价格抬那么高,因€€为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只是犹豫了一€€下,这幅画就被对方给拍走了。
拍卖会€€结束后阮尧还企图加价让对方割爱,却被对方拒绝了。
以为失之交臂的东西,以另外一€€种方式和她相遇,阮尧这次不想再错过了。
“当然我不会€€让你为难,买画的事我会€€自己和他沟通,只需要你帮忙引荐就行€€。”阮尧说,“如果你帮我这个忙的话,这次电影出演我可以不要片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