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忘记问你,晚餐好吃吗?
江言清盯着字迹,昨天的晚餐的确很好吃,他是怎么知道的?
江言清隐隐有种预感,总觉得昨天收到的小蛋糕和X先生有关系。
隔日,江言清去找这一楼的护士长,试图询问一整层楼住院病人的名单。
但护士长拒绝了他,说是涉及到病人隐私,不能随便告诉他。
江言清只好无功而返。
X先生依然拒绝回答他身份信息的问题。
江言清想,X先生要是普通的正常人,应该是很乐意和他见面,而不愿意相见的原因,可能他是个残疾人,或者身体有缺陷?
疗养院不乏有伤残的患者。
于是在最新递给对方的卡片上,江言清明确表达了对残疾人的友好,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
X先生:好,我知道了你没有歧视,但为什么聊到这个?你身体不舒服?
江言清泄了气,看来X先生并不是残疾人,那么不想和他见面的原因是长相丑,怕自己嫌弃?
他从不以貌取人。
第二天,江言清特地请陪护给他买拍立得拍下他现在样子,照片的背面写着:我现在很丑。
他想告诉对方,他并不嫌弃对方丑或者是矮,他自己现在也不怎么好看,一个人的好与坏不应该用美丑来划分。
妥帖地放在窗台上,被陪护请去楼下花园转一圈。
最近江言清很喜欢去花园转一圈,经过X先生的提点,他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
一个小时后,江言清回到病房收到了新的花和卡片€€€€不丑,很漂亮。
江言清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不知不觉,江言清呆在疗养院已经两个多月了,茉莉重新联系了他。
在电话里茉莉控诉她老公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出去,问江言清最近怎么样还活着吗。
茉莉是通过邓普斯联系上江言清,他的手机被邓普斯收走了,只有在江言清需要买东西的时候会还给他。
江言清握着邓普斯的手机,笑着道:“荷花,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
“荷花”当时茉莉地气话,说她再管江言清就不叫茉莉,叫荷花。
“哼!”茉莉愤怒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江言清把手机交还给邓普斯的时候,邓普斯用一大段叽里呱啦的鸟语激动地表达着情感。
他听了个大概,邓普斯大意是说,太不可思议了,他能顺利熬过两个月,脸上还能笑出来,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邓普斯说能熬过药物戒断反应的只有一位意志坚毅的军人,把那军人夸得天花乱坠。
江言清问是哪国的军人。
邓普斯说是印度军人,长得很白,喜欢翘着兰花指,说话细声。
江言清拍着他的肩膀回答,自己挺过去很正常,并且传播了他们中国的某些意志坚毅的历史人物。
心情愉快地回到了病房,江言清正在等待他今天的花和卡片。
他等了很久,久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还是没能等到。
江言清失眠了。
自从药物戒断反应逐渐克服之后,江言清每晚的睡眠质量都还算不错,可他昨晚睁着眼睛看到天亮。
陪护进来的时候以为江言清还在睡觉,小心翼翼不打扰,陪护走了后,江言清睁开眼睛,一直听着窗户外的动静。
今天的阳光很好,阳台铺满了日光,可江言清的心情是阴沉的。
他呆呆地坐在病房内,想着或许是对方有事情来不及,他不能太自私,也或许是对方烦了腻味了,不想陪自己玩这种互送东西的小游戏。
总之他想了很久,今天的花和卡片仍旧没有放在窗台。
连续三天,江言清窝在病房里,即便陪护说了好多话求他下去走走,江言清都没有理会。
第四天了,江言清已经不寄希望了,他想着对方应该是把他忘了。
他闷闷的躺在病床上,看着花瓶里一天比一天枯萎的白刺玫。
深秋快过,冬季降至,他再也收不到白刺玫了。
……
徐庭旭住进市区的医院已经有好几天了,他急躁地和主治医生说自己要下床。
“你刚出车祸,伤口还没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这个时候出院?”主治医生严厉地告诫徐庭旭,“不好好休息,你命都得没。”
白刺玫已经不开花了,徐庭旭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他不想去花店买一簇送给江言清,显得毫无诚意,驱车去了更远的地方,在拐弯时与一辆失控的货车相撞。
车子破损得厉害,徐庭旭昏迷了几天才醒,身体状况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要注意休息,也不适合住院。
徐庭旭几乎是恳求地对医生道:“我必须得出院,他有可能在等我。”
医生依旧不放行。
最后茉莉挺着大肚子闻讯赶来骂着徐庭旭:“你以为你做得这一切被他知道会感激你因此和好?省省吧,养好你的伤再说!”
徐庭旭这期间所做的所有事,茉莉通过院长转述给她老公知晓得一清二楚,她隐隐后怕。
徐庭旭僵在病床上,在对于江言清的事情上,徐庭旭卑微又敏感。
他低垂着眼眸,很轻地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对他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
第53章
即便自己身体很不舒服的情况下, 徐庭旭心里唯一惦挂着的人始终是江言清。
“茉莉我想求你帮我把这些给他,他现在需要人鼓励。”
车子毁得不成样子,徐庭旭腿部皮肉伤是最严重的, 白刺玫却完好无恙,“他喜欢这类的花, 每次我看见他收到花很开心。他已经四天没收到花了, 我想哄他开心。”
茉莉哽住,她不明白徐庭旭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难道不清楚江言清对你的态度?一旦他知道你在背后做得所有事,你觉得你以后还能有这么接近他的时候?”
江言清有多讨厌徐庭旭,茉莉很清楚,她几乎是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事,徐庭旭现在做得一切都是无用功的,甚至会徒增两个人的伤害。
茉莉清楚, 徐庭旭也很明白。
徐庭旭握着他护下来的花,低头轻轻摆弄花瓣。
白刺玫清雅坚韧, 一如往昔无论被他伤得多狠,都倾心爱慕他的江言清。
他知道江言清被他伤得太深, 不原谅他人之常情,所以在那么多花束中挑了白刺玫送给江言清。
想隐晦的表达, 他也可以整颗心完全献上, 无论江言清怎么折辱都可以, 花有枯萎的那天,他对江言清的情永不凋零。
“茉莉, ”徐庭旭的语气恳求, “求你了。”
无奈之下, 茉莉踏上了去疗养院的路程。
徐庭旭的司机送茉莉进院楼大门。
她一只手臂半抱着花簇, 叹息地照着徐庭旭的吩咐,避人耳目走进徐庭旭住的病房,从阳台出去,小心翼翼放好东西,生怕被江言清和江言清的摄像头发现。
江言清躺到下午四点起身去厕所,他的状态并不好,脸色呈现着明显的病态,仿佛一夕之间被打回了原形。
在X尚未出现之前,疗养院的时光至于他是灰暗的,X是他灰暗时光的一抹亮光。
现在亮光消失了。
茉莉在外头偷偷观察着他,看了很久,才从病房的正门进去。
她扯出一抹笑,看着欢快的模样,“surprise!”
江言清见到她一愣,唇边泛着淡淡地笑,“你好啊荷花。”
“靠!怎么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茉莉觉得丢死人了,对面江言清忍不住关心地问:“你现在身体状况还好吗?”
“很好。”
“多久能出院?东西够不够?陆谊很好你放心。”
“不知道,够,好的。”
江言清回答了茉莉每一个疑问,看似轻松随意,但仍旧不太对劲。
茉莉看了一会儿,基本确定了哪里不对劲,江言清回答完了话后,神态一直发怔,他在神游。
茉莉理不清江言清现在糟糕的神态会不会和徐庭旭有关,她宁愿这段时间给予江言清温暖的是另外一个人,不敢想象江言清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又会做出怎样的事。
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江言清终于发现了躺在窗户上的东西。
从他这个方向往床边往过去,只能看见一小撮露出来的花瓣,但基本可以判断,他一直等待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江言清并没有第一时间高兴雀跃地下床拿起,而是一直盯着窗台,神色未变,眼神复杂。
“言清?”茉莉呼唤着他,江言清却没有听见。
过了有三分钟左右,江言清才下床去取东西。
白刺玫的花瓣变得皱巴巴的,没有之前每一簇开得耀眼,花束下是一张江言清很熟悉的白色卡片,他知道卡片另外一面是一行字,写给他的话。
江言清没有动,一直凝视着。
这四天的时间里,他思考了许多,他对X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古怪,从一开始的期待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并且这种情绪维持了许久。
人脆弱时,会天然被一些看似小恩小惠的东西吸引,说到底X给予他的是还能被人惦念的感动,就比如曾经的徐庭旭。
徐庭旭能够走进他,也是在他孤苦无助日子里的一抹光。
如果X只是一时兴起,那么他这样下去无疑是危险的,他受过一次伤,不想重蹈覆辙,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看待他的。
现在的江言清,面对新的感情总是比以往更加谨慎。
盯着新收到的白刺玫和卡片,倘若对方连续多次几天后送一次,无疑是在钓着他。
或许在一切都来得及回头时戛然而止的结束,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茉莉看着江言清站在床边很久,久到自己走进他身边都没有察觉,莫名心虚,“言清,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久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