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不值得我们骂他。”白谦易安抚地拍拍李常棣的背,“去治疗了吗?”
李常棣道:“治疗了,但之前又复发,这阵子才控制住。”
白谦易不知道怎么安慰李常棣,只能道:“以后多多小心,日子还很长呢。”
“谢了。”
李常棣收敛后,白谦易倒也不觉得他难相处。
两人交换了彼此的工作近况,白谦易见和刑云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准备告辞。
但就在这时候,李常棣却道:“对了,之前听说你在找一个人,对吗?”
“谁?”
“姓钱的M大学生。”
李常棣这么一说,白谦易才想起这事。
他和骆凡认识不久后,就替骆凡找过了钱老师。那时他问遍了所有M大的朋友,却没有下闻。
“对,你知道他?”
白谦易没问过李常棣,一来李常棣和他同为H大的学生,二来他不想和李常棣有太多接触,他没想到李常棣竟然会知道这事。
“我怎么会不知道?”李常棣笑了,“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姓钱的M大学生,那不就是你吗?”
“我?”白谦易一头雾水。
*
晚上六点,骆凡匆匆赶到餐厅。
“还知道要来啊?”刑云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今天所有人都要放我鸽子呢。”
“学长,抱歉,我刚才去了医院一趟。”骆凡的气息不稳,明显是跑过来的,“哥哥说他遇上了一个朋友,可能会晚一点到,要我们先吃。”
“怎么又去医院了?”,刑云眉头一皱,“不舒服?”
“没,哥哥的一件外套落在医院,我回去拿了。”骆凡道,“后来又遇上了一个护士,她有东西要转交给哥哥。”
“哦。”刑云点头,“算了,先点菜吧。”
餐桌前,只有刑云和骆凡两人。
薛赢双原本也要来,但临时学校有事,也放了他们鸽子。
两个人面对面,实在没有话聊,就像两只陌生的小狗被拴在了一块,点完菜了只能各自挠地玩手机。
六点半,白谦易还没出现。
刑云无所谓道:“我看他不会来了。没差,合同你带回去看吧,你是白谦易的弟弟,就等于是我弟弟,我也不会坑你。要还不放心,就让你哥帮你看合同。”
骆凡接过刑云递过来的文件袋,里面是作为模特的合同。
“今年的模特只用你一个,这种待遇够好了吧?”
“谢谢学长。”骆凡道,“我会努力的。”
“嗯,就看你的了。”刑云点头,表情得意。
气氛融洽了一点,两人随口闲聊了几句学校的事。
刑云又问:“你刚才说护士要转交什么东西给白谦易?”
骆凡答:“感谢信。”
刑云:“火灾时那几个小孩的感谢信?”
骆凡点头:“除了那个之外,他之前也有在医院捐款,还有那时候的感谢信。”
骆凡也是刚才才知道,原来在他因为阑尾炎住院时,白谦易也在医院捐款了。
那时白谦易得知一个小孩要动心脏手术,但家里只剩下爷爷奶奶,实在没钱医治,便干脆把手术费包了,便匿名捐了钱。
后来小孩手术成功,一直想要找到恩人,便写了一封感谢信请护士转交。
骆凡朝刑云一扬那张孩童用稚嫩手法画的卡片,说道:“哥哥真的很善良。”
刑云笑道:“那是当然,他从高中就是这调调了,到处救人于水火之中。”
骆凡:“明明他也没什么钱,却还是说捐就捐。”
刑云:“所以老是把自己搞得头疼……他和你说过他大学有一次捐到自己没饭吃吗?”
骆凡摇头,饶富兴致地睁大着眼,准备听哥哥以前的故事。
“他大四那一年,有一次突然跑回国。”刑云道,“他没有告诉我他去哪了,就是突然出现在国内,又告诉我他准备回美国了。”
“他回美国后出了车祸,撞到脑袋,所以他也忘了自己到底回国干什么。够狗血吧?”
骆凡点头:“哥哥有说过车祸的事情,说车祸后什么都记不得,考试差点挂科。”
刑云又笑:“但他应该没有告诉你,他醒来后还发现存款少了十来万吧?”
骆凡茫然摇头。
“他发现自己在国内的医院花了十来万,但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花了。”
“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想也知道一定是捐了。”刑云道,“你也知道他不会在乎捐完后别人感谢不感谢,所以也就没继续追究了。那阵子他真的穷得苦哈哈,差点连饭都吃不起。”
骆凡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
“学长。”骆凡一颗心提了起来,“你还记得那是哪一年吗?”
刑云想了想,说了个年份。骆凡愣了,一双眼缓缓睁大。
“是不是十二月的时候?”骆凡颤声问。
“嗯,十二月。”刑云点头,“我记得那年冬天很冷,他回去前还告诉我他看到雪了……奇怪,他是上山了吗,不然怎么会看到雪?”
骆凡的双手轻轻发颤,刀叉在盘子上一碰,发出清脆声响。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捐款的医院,是不是我们这次住的医院?”
“对。”刑云点头。
同一年,同一个月份,同一家医院。
要有多少巧合,才有可能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我先走了……”骆凡猛地站起,“我有点事。”
“喂,你去哪里!”刑云不明所以,只看到骆凡头也不回地跑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所有人都要放他鸽子……
*
骆凡离开餐厅,颤抖着手打电话给白谦易。
白谦易没接,他又打了两次后,这才有人接起电话。
“哥,你在哪?”骆凡急迫道,“我去找你。”
“你是白谦易的弟弟?”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太好了,你来接他吧,他喝多了。”
晚上七点,骆凡匆匆走进酒吧。
李常棣看到骆凡出现,被骆凡那张帅得惊天动地的脸给吓了一跳,怔怔道:“你是白谦易的弟弟?你怎么和上次长得不一样?”
骆凡没有理会他,满眼只有那个趴在吧台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白谦易。
“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骆凡不悦地看向李常棣。
“我们聊到一点往事,之后他就开始自顾自地喝酒了。”李常棣道,“刚才他还哭了,他最近压力是不是很大?”
骆凡替白谦易穿上外套后,小心翼翼抱了起来,冷冷道:“我先带他回去了。”
*
骆凡回到家后,将白谦易放到沙发上。
白谦易喝得脸上发红,一身酒味,也不晓得喝了多少酒。
这是骆凡第一次看到醉酒的白谦易,又是好奇,又是心疼地看着。
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喝了怎么多?
脸红红的好可爱。
哥哥,这是他的哥哥,他最心爱的哥哥。
同时也是救了他一命的钱老师。
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呢,为什么先前会弄错?
他好想要白谦易早点醒来,一起将事情理个清楚。
骆凡轻拉白谦易的手,白谦易浑身软绵绵,像是最柔软的小白猫。
“哥哥。”骆凡摇了摇白谦易,“哥哥醒来好不好?”
白谦易被他摇醒,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骆凡?”
“哥哥你醒了!”骆凡开心笑了起来,“喝点蜂蜜水醒酒好不好?”
骆凡说着就要起身进厨房,然而他才刚站起,身后便有一只手拉住他。
“别走。”白谦易轻声道,“你不许走。”
“哥哥?”骆凡不解回头。
“我不是你哥。”
“?”
“我是少奶奶。”
白谦易表情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