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能不能让让呀?”
季时风忽然弯下腰,路辞一个哆嗦,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季时风身上的肥皂清香扑天盖头地涌来,路辞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火烧火燎的,盯着季时风那张在眼前陡然放大的脸,瞳孔骤然紧缩€€€€
怦!怦!怦!
路辞清晰地听见从心口传来的巨大心跳声,他慌乱地想不会吧不会吧,季时风是要抱他吗?
下一秒,季时风从路辞身边的箱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而后缓缓站起身,转身走了。
路辞松了一口气,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与此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悄悄的失望。
他抬手用力捶了捶心口,你个不争气的小鹿,你乱撞什么啊你!
背后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季时风从影子里看穿了路辞的小动作,借着抬头喝水的动作,盖住了上扬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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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路祖康和林咏梅也从老家回来了。
路辞见到爹娘,一下子那股委屈劲儿就上来了,扑过去嗷嗷:“爸!妈!我有病!我完了!”
“哟哟哟,”林咏梅哄他,“怎么了我的小宝贝?这么想我呢?”
路祖康问路易:“路小富,你弟这次又怎么了,为什么犯病。”
路易在打电动游戏,头也不抬:“不知道啊,这两天神经兮兮的。”
“你们俩闭嘴!”林咏梅瞪他们,父子俩不敢说话了。
“妈,”路辞抱着林咏梅不撒手,求安慰,“我感觉我很不正常。”
林咏梅揽着路辞往楼上走:“乖乖,怎么了?和妈说说。”
路辞不知道怎么讲,只能委婉地说:“我觉得我像个小姑娘一样。”
€€€€对着季时风小鹿乱撞的,可不就是小姑娘吗。
林咏梅揽着路辞进了房间,看见梳妆台上一团乱,心疼坏了:“你能不像个小姑娘吗你!你这是糟蹋了你妈多少东西啊!”
路辞被赶出主卧,接着下楼去找他爹,可怜死了:“爸,你是男的,你和我有共同话题,你给我分析分析€€€€我操!”
路祖康坐在餐桌边津津有味地吃咸菜:“说。”
“你怎么吃我的咸菜啊!”路辞怒了,冲过去一把抢过咸菜罐头,“都吃没了!”
路祖康拍桌子:“老子生你养你,吃你两口咸菜怎么了!”
路辞把冰箱里另一罐咸菜也拿出来抱着,嚷嚷道:“你想吃咸菜你叫路小富给你踩呀,他脚臭,踩得咸。”
“路大富!”路易闻声赶来,“我看你是要挨揍!”
一家四口人,路辞被爸妈哥哥按沙发上教训了一顿,屁股都被打红了。
路辞抱着两罐子咸菜回了房间,委屈死了。
想来想去都是季时风这个鸟人的错。
路辞在床上翻腾了会儿,给季时风发消息:“你在干嘛呀?”
季时风给他拍了张照片,热乎乎的砂锅里泡着白胖胖的梨:“熬梨汤。”
路辞“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来精神了:“是我买的梨吗?”
“是。”季时风回复他。
路辞把那照片放大了仔细瞧,越瞧越觉得他买的梨子好,真好看,真可爱。
“熬多久啊?”路辞好奇地问。
季时风回复:“半小时。”
路辞还没下过厨房,看照片里热气腾腾的,打字道“你怎么不开油烟机啊”。
一行字打完,他又想万一季时风家里没安油烟机呢,这么问不是让季时风尴尬吗,于是又把这行字删了,问道:“热气这么大,多迷眼睛啊。”
过了两分钟,季时风给他回复了一条语音消息,一秒半。
路辞点开,季时风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迷死我了。”
路辞呼吸一顿,遭不住了,整张脸埋在了枕头里。
小鹿撞个不停,小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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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告白进度条: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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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还是得有一阵的(参见文案),风哥,一位推拉高手咱就是说。
第36章 儿女情长要不得
最近天气冷了,阿姨早晨熬了热乎乎的山药排骨汤,放了些上好的药材,整栋小别墅都是香喷喷的。
路辞惦记着梨汤呢,对别的一概没食欲,趴餐桌上说:“我想喝梨汤。”
路祖康拿汤勺敲他脑袋:“挑什么食,做什么就喝什么!”
“妈你看他!讨厌死了!”路辞捂着脑袋,转头朝林咏梅告状,“我想喝梨汤!”
路辞把林咏梅的一瓶保湿水换成了矿泉水,林咏梅瞅他正烦着呢,没好气地说:“没有!”
“哥你看他们俩!讨厌死了!”路辞扒拉他哥衣袖,“我不就是想喝个梨汤吗?”
路易边啃排骨边伸手端路辞的碗:“你不喝我喝。”
路辞气得捶桌子:“一家四口,就没有一个爱我的吗!”
他把咸菜罐头从房里拿下来,嘬一口汤,吃一口咸菜,每次就吃一小口,吃得特别小心翼翼依依不舍,生怕吃没了似的。
路祖康也馋,问他:“这什么牌子的,味道挺好,多买几罐。”
“那可买不到,”路辞语气里掩不住的小得意,“有人给我的,就我有,别人都没有。”
“谁啊?”路祖康随口问了句。
“那不能告诉你,”路辞吃饱喝足,盖上咸菜罐子,宝贝似地揣在怀里,“我也是个青春期花季少男,你得允许我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路祖康翻着白眼问路易:“你弟怎么这么浪?”
路易嘬手指头:“马上十八了,发骚了吧。”
一边的路辞哼着小曲,蹲在鞋柜前边挑今天要穿的鞋,神情又臭美又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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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在车上给路辞扎好小辫儿,下了车,路辞本来已经进学校了,在门里边犹豫了会儿,又偷摸拐了出来,站树底下等季时风。
他现在心里乱乱的,还是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季时风,下意识就想躲开季时风。
但昨天早晨他没等季时风,季时风一整天不搭理他,晚上放了学还到假山里堵他€€€€路辞现在想起昨晚假山里的情形,都还心怦怦乱跳呢,今天要是再这么来一回,他可真遭不住了,非得心跳过速撅过去不可。
路辞抱着树,长长叹了一口气,愁坏了。
他觉着自己对季时风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的小小心思,但那种小心思到底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要说是喜欢吗,那肯定不是的,他对悠悠才叫喜欢呢。
他是男孩子,悠悠是女孩子,悠悠那么漂亮,人又好,他见到悠悠就开心,怎么看悠悠怎么好看。
可他是男孩子,季时风也是男孩子,总不可能男的喜欢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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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胡思乱想着呢,季时风骑着车来了,喊他:“路大富。”
路辞抱着树吼:“烦死了!别喊我原名!”
他没像往常那样往季时风跟前凑,而是双手始终抱着树干,背对着季时风,不转身。
季时风停好车,过来在他后脑勺上揉了一把:“表演什么呢,面树思过啊?”
路辞耳根一阵阵发烫,他妈的,季时风怎么连声音也这么好听啊!
季时风说:“转过来。”
路辞拨浪鼓似的摇头,抱着树干不肯撒手:“我面朝大树春暖花开。”
“冬天都来了,你他妈在这儿春暖花开,”季时风嗤笑一声,“我数三个数,你自己转过来。”
路辞撇嘴:“你数三百个数也没用。”
季时风双手插兜:“三€€€€”
路辞很不屑:“你命令谁呢,我是主理人,我官比你大,我可不鸟你。”
季时风悠闲地继续倒数:“二€€€€”
路辞磨牙:“不是,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季时风往手心哈了一口暖气,接着伸进路辞外套衣领,在他后脖子上轻轻掐了一下:“一。”
“啊!”
路辞短促地低呼一声,就和触电似的跳了起来,那一下掐得他浑身发软,别说转身了,他差点儿给季时风跪下。
“你干嘛这样呀,”路辞觉得后脖子被季时风摸过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了,语无伦次地说,“你不能、那你也不能摸我啊……”
他脑门上顶着个小揪揪,发卡也扣好了。
季时风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说:“你哥帮你扎的?”
“嗯,对啊,”路辞莫名就害臊,压根儿不敢看季时风,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轻轻咳嗽两声,装模作样地说,“以后我就不等你了,我让我哥帮我€€€€哎你干嘛!”
头皮忽然一紧又一松,接着眼前一黑,刘海散落下来盖住了路辞半张脸。
季时风把他脑袋上的皮筋拆了,面无表情地说:“重新扎。”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哥都帮我扎好了!”路辞嚷嚷。
隔着头帘,路辞总算敢直视季时风了,宽松的白色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一件深黑色毛衣开衫,乌眉黑发,剑眉星目,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