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那么多,季时风把东西交给他,他就要好好保护才行。
季时风瞬间就心软了,什么严厉的话都说不出口,把雨伞递给路辞撑着,外套往路辞头上一罩,接着在路辞面前半蹲下身:“上来。”
路辞在外套下看见季时风坚实的后背,愣了下:“你要背我啊?”
“你走得慢,拖我后腿,赶紧上来。”季时风说。
路辞吸了吸鼻子,跳上了季时风的背,一只手紧紧搂住了季时风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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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就一条主干道是水泥路,从老屋往外出的是条土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有些地方的泥水甚至没过了季时风脚踝。
雨实在太大了,路辞罩在外套底下,都能感觉到雨点劈头盖脸地朝他们打来。
他的脸贴在季时风耳边,听到季时风的喘气声,心里又着急又担忧:“季时风,我下来自己走吧!”
季时风把他往上托了托:“雨伞往上抬点儿,看不见路了。”
路辞听话地把伞往上扬了扬,搂着季时风脖子,心口的小鹿蹦蹦哒哒,停不下来了。
季时风怎么那么好呢,他好喜欢季时风,他想永远和季时风黏在一起,想给季时风打一辈子伞。
路辞鼻子酸酸的,好想哭,心里有种饱胀的情绪满满当当的,就快要溢出来了。
路辞一只手掀起外套一角,迫不及待地要把此刻的心情说给季时风听,让季时风第一时间知道他有多喜欢季时风!
他露出半张脸,就被豆大的雨水打得受不了:“咳咳……季时风……我和你说……咳咳……”
季时风眉头一皱,托着路辞大腿的手在腿根上掐了一下:“盖上!”
大腿根最敏感了,路辞浑身一震,和过了电似的,浑身又酥又麻,盖上外套,软绵绵地趴在季时风肩膀上,控诉道:“你、你怎么掐我那儿啊!”
“再把脸蛋露出来,我把你裤子扒了掐你。”季时风厉声道。
路辞一喜,还有这种好事儿?
于是他连忙又把外套掀开一个小角:“咳咳……能不能等回了城里再扒裤子啊……咳……我定个五星酒店情侣超级大床房咳咳咳……呕€€€€”
都咳吐了还他妈作天作地呢,季时风真是一肚子火撒不出来:“路大富,我说的扒,是现在扒,刚好前边是马路,带你游街两圈,让你更出名点儿。”
“靠!”路辞赶忙用外套把脸蛋捂紧了,“你心肠这么毒,咋没把你自个儿毒死呢!”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季时风改不了欺负十八岁大男孩,鸟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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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马路就好走了,路辞在路边小卖铺借了把伞和两套雨衣,两人穿着雨衣撑着伞走到了村口。
季时风把雨衣给摩托车披上,然后和路辞一块儿回了招待所。
这么一遭下来,两个人都湿得透透的,浑身嘀嗒往下淌水,老板赶忙给他们拿了两条干毛巾来。
路辞的小辫儿也塌方了,刘海乱糟糟的堆在脑袋上,鸟巢似的。
“雨这么大,你晚上别走了,”路辞边擦脸边说,“等明天雨小了再走吧。”
季时风看外边的雨势,皱眉道:“只能这样了。”
他随手擦了两把头发,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有种凌乱又颓废的帅气,特别酷。
路辞有样学样,也擦了两把头发,接着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扭头往墙上镶着的玻璃镜一看,惊了€€€€
我操!整个就是鸟巢上搭块布,像傻逼。
季时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柜台前:“开间房。”
路辞寻思漫漫长夜,外面下着雨,是个追求季时风的大好机会啊!
于是他连忙扑过去,脑袋趴在柜台上,侧头盯着季时风,目光灼灼:“我记得今天好像是没空房了,要不咱俩睡一间?”
季时风心里发笑,推开路辞毛茸茸的倒霉脑袋:“你怎么知道没房了?”
路辞给老板使眼色:“叔,今天是不是没有空房间了?”
他眼珠子都快抽筋了,老板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房多的是,没人住,身份证给我下。小路你眼睛咋了,不舒服啊,眼药水十五一瓶,要不要?”
季时风把身份证递过去,路辞在边上撅着嘴不爽:“叔,怪不得你三十多了没结婚,你是真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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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房间就在路辞隔壁,要洗澡的时候发愁了,他过来这趟是临时起意,没带换洗衣物。
路辞特别殷勤,拎着条自己的内裤屁颠屁颠地来找季时风:“你先穿我的吧,纯棉的,昨天刚洗过。”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他只要用内裤控制了季时风的下半身,就相当于拥有了季时风整个人啊!
季时风已经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倚在门边,打量几眼路辞手里那条海绵宝宝四角裤,轻轻扬了扬眉。
路辞心脏猛地一跳€€€€
上回看到季时风上半身还是在手机里,这回看到真人立体版本冲击更大。
这宽肩、这窄腰、这腹肌、这人鱼线、这手臂线条……真是要了十八岁大男孩命了!
路辞把四角裤递过去,红着脸嗫嚅道:“你快去洗澡吧,别着凉了。”
“谢谢,不过€€€€”季时风歪了歪头,面露难色。
路辞问:“怎么啦?”
季时风摸了摸下巴:“小了点吧,装不下,我怕勒。”
“……”路辞涨红着脸,吼道,“滚!老子这巨蟒尺寸你他妈嫌小!有本事脱了裤子比比,你看我装不装得下!”
季时风眼神一沉:“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装。”
路辞冷哼,把海绵宝宝揣兜里:“今天拒绝了我,以后你还想穿我内裤啊?没门儿!”
季时风低笑出声,戳了戳路辞脸蛋:“赶紧洗澡去,别瞎撩拨我,倒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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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裤和袜子比较轻薄,倒是还好,电吹风吹个半干,勉强也能穿。
季时风冲了个热水澡,浑身暖和了不少,披着浴袍向老板借了一套外衣裤先穿着。
他先给季博文打了通电话,说晚上在马一阳家里睡,就不回去了,嘱咐爷关好门窗,睡前检查煤气炉,最好把厨房排插也关了。
接着又打了两通电话请假,一通是晚上的家教,一通是明天的披萨店兼职。
雨稍微小点儿了,路辞带着季时风把摩托车开到方牧家院子的车棚里避雨。
方牧刚热完菜,见到路辞双眼发亮,兴高采烈地说:“小路哥哥!我以为你回去了!你没走,太好了!”
“没走呢,”路辞搂着方牧肩膀,“某人非要带我回去,我这不是感受到了你浓浓的牵挂,又回来了!”
说完,路辞得意洋洋地瞥了季时风一眼,意思是看吧,我可不是一无是处,我小弟多爱我啊!
季时风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这倒霉孩子。
没想到方牧闻言却抿了抿嘴唇,悄悄瞥了季时风一眼,紧紧搂住了路辞胳膊:“小路哥哥,你能不能不回去啊?你多待一阵子好吗?”
路辞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扭头问季时风:“咋办啊,我小弟这么需要我,你也离不开我,千里迢迢来找我,怪我怪我,忒招人疼招人爱了。”
他缺根筋没觉察,季时风却感觉到了方牧对自己明显的戒备和敌意。
他眉梢轻扬,难不成这叫方牧的小子真对倒霉蛋有那方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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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在方牧家里吃的,村子里没几个饭馆,下雨天也不开张,索性就蹭口饭。
“小路,”方强民问,“一个人出来好几天了,你爸妈该担心了。”
“放心吧方大伯,”路辞边吃饭边说,“我可独立自主了,新时代好少年。”
“还是早点回去,”方强民坐在轮椅上,没吃几口饭就饱了,“你毕竟是城里人,是吧方牧?”
方牧垂着头,扒着碗里的饭粒,没说话。
吃完饭,方牧给他大伯按摩腿,路辞领着季时风去看小狗。
小狗是村里的大白生的,暂时安置在方牧家地下室里,其中老二和路辞特别亲,见了路辞就嗷嗷叫唤个不停。
“好了好了二毛,”路辞把他抱起来,领着一群雪花团子往季时风脚边凑,“你们看这是谁?”
几只小狗自来熟,见谁都亲近,往季时风裤管上蹭。
“这是鸟人哥哥!”路辞扬声说。
季时风半眯着眼看向路辞:“路大富,又找揍呢吧?”
路辞笑得前仰后合,和小狗们玩了会儿,和季时风商量:“方牧他大伯不喜欢狗,方牧只好偷偷把狗放在地下室,不然这么冷的天,他们在外面会冻死的。我想给他们找领养,看看咱班同学有没有想养的。”
“挺好的。”季时风说。
“那什么,”路辞搓着手嘿嘿笑,凑到季时风身边,一副狗腿样,比满地跑的小狗还像小狗,“有个事儿吧,它是这样的,就是说吧,这事儿吧,其实也不是个什么事儿,但多少算个事儿。”
季时风面无表情,一只手抵着路辞脑门把他往外推开点:“路大富,有屁就放。”
“就是二毛吧和我特别亲近,我想养二毛。”路辞说。
季时风说:“养呗。”
“我妈妈身体很不好,她会过敏,要不你来养?”路辞抱着二毛往季时风身边凑。
季时风依旧面无表情:“路大富,现在是你追我,还要我帮你养狗,合理吗?”
“对啊,我追你,”路辞振振有词,“我送你一只小狗做礼物,这不是很合理嘛!”
路辞想得可好了,要是季时风养了二毛,就不用把二毛送别人家了,他还能借着看二毛的机会成天去季时风家,多爽啊!
“你看二毛,多可爱一只小狗啊,优点多了去了!”路辞一个劲儿给季时风推销。
“就一小土狗,”季时风故意说,“都有什么优点,你说说。”
“二毛它毛茸茸啊,这么多毛,绒绒的,二毛还白,这毛啊那是真白,毛茸茸!”路辞说。
季时风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行了,别显摆你那匮乏的词汇量了。”
路辞目光灼灼:“那你是答应啦?”
“养它可以。”季时风说。
路辞欢呼雀跃:“太好了!季时风你真好!季时风季时风!”
季时风接着说完下半句:“我得给它换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