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冲他皱皱鼻子:“月亮上有嫦娥,嫦娥是个好神仙,不会割我耳朵,我不怕。”
“保不准嫦娥就喜欢吃小猪耳朵。”季时风说。
“嫦娥才不吃猪耳朵,”路辞不乐意了,想了想还是不对,赶忙瞪大双眼,“你才是猪!”
季时风低笑出声:“嫦娥不爱吃猪耳朵,我爱吃。”
路辞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的耳垂就被季时风温热的唇舌含住了。
季时风轻柔地吮吸着路辞圆润的耳垂,接着一点一点地啄吻路辞的耳廓,直到把路辞莹白色的耳朵亲得通红,他才坏笑着说:“还说不是小猪耳朵,熟了。”
路辞心跳如擂鼓,脸颊一阵阵的烫,忽然耳垂上传来一阵刺痛,路辞“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你咬我!”
季时风冲路辞伸出手臂,露出小臂上一个清晰的咬痕,理直气壮地说:“你也咬我了。”
路辞看到那个咬痕,一圈压印清楚可见,可见当时咬得有多用力。
他心里不是滋味,心疼地捧起季时风的手:“疼不疼呀?你怎么不把我推开?”
“疼,怎么不疼,”季时风学着路辞平时的样子,皱着眉装可怜,“都咬成这样了,能不疼么?”
路辞顿时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们去开点止疼药吧,要是发炎了怎么办……”
“你亲亲我,”季时风说,“多亲几下就不疼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鸟人一个!”
路辞气得咬牙,季时风这鸟人又拿他开涮!
他作势又要一口咬下去,牙齿碰到季时风手臂的霎那,还是不舍得,嘴唇亲亲碰了碰那个咬痕,还往上面吹了几口气。
季时风笑了,一只手将路辞揽在怀中,另一只手牵过路辞,将路辞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这儿疼,不亲会儿是好不了了。”
他声音低沉,认真地注视着路辞。
月色下,路辞清楚地看见季时风漆黑的瞳孔中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不是震惊、失望和愤怒,而是包容、疼惜和爱。
他眼眶一热,双臂环抱住季时风的脖子,侧脸贴着季时风侧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季时风,对不起,对不起……”路辞一遍遍地重复这三个字。
季时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论路辞说多少次,他都耐心地回答:“没关系。”
“我好像生病了,季时风,”路辞在这样温柔的月色下,忍不住将一颗心剖开给季时风看,“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看见陈放他们,就想起那天……我还觉得他们都在可怜我,我说了很不好的话,我让大家都伤心了。季时风,我病了对吗?”
他丧失了去爱别人的能力,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的爱。
他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
“路大富,每个人都会生病的,我也会,”季时风捧着他的脸,视线定格在路辞茫然的脸上,“你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
“嗯,”这一次,路辞没有再犹豫,对着季时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季时风,我最相信你了,你会治好我的。”
“傻子,”面对路辞毫无保留的信任,季时风也不禁喉头一哽,“那我们约好了,以后你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你就看我,我比1,你就说‘对不起’,我比2,你就说‘谢谢’,好不好?”
“1是对不起,2是谢谢,”路辞低声重复了一遍,“记住了。”
季时风亲吻路辞的额头:“好乖。”
路辞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他牵起季时风的一只手,竖起季时风的食指,接着认真地说:“季时风,对不起。”
不等季时风回答,路辞接着竖起季时风的第二根手指,再次郑重地说:“季时风,谢谢。”
季时风心软得一塌糊涂,紧紧拥住了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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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双更!
后天这part就结束,元气大富回归!
第90章 我会好的
周一上午,路辞早早就到了学校,在校门口等着季时风。
季时风骑着自行车拐过路口,远远就瞅见树底下站着个倒霉蛋,对着手机倒腾自己头发。
“瞎臭美什么呢?”季时风摇了下车铃。
路辞见了他,连忙跑过去:“季时风,我今天形象怎么样啊?”
季时风单脚撑着地,上下打量着小倒霉蛋,一张脸蛋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和黑葡萄似的清透,又乖又可爱。
“好看。”季时风揉揉他的脑袋。
还没等路辞高兴,又听见季时风说:“就是你这衣服吧……”
“我自己搭配的,”路辞瞪着圆眼,紧张地问,“特地找了成套的颜色,不好看吗?”
季时风忍俊不禁,倒也不是不好看吧,什么衣服套在这倒霉蛋身上都好看,就是有点儿怪。
倒霉蛋穿了一件深紫色短袖T恤,外头又套了件紫色无袖马甲,下边套了件浅紫色五分裤,脚上是一双紫色袜子和紫色鞋子,整个人都发紫,和个紫芋头似的。
“路大富,”季时风调侃道,“你这眼神,下回还是别自己搭配了,让你妈给你搭。”
他记得之前倒霉蛋每天穿什么都是他妈妈给他收拾的,每天都打理得机机灵灵、精精神神的,活脱脱一小福娃。
路辞闻言,脚尖踢了踢自行车前轮胎,闷声道:“我妈已经不理我了。”
自从林咏梅知道了他和季时风的事情之后,母子二人就没有好好地交流过哪怕一次。操持一家人的生活已经让林咏梅疲于应对了,路辞不想妈妈更伤心,而林咏梅也不想逼迫儿子。
两个人都对这件事缄口不言,仿佛不提起就不存在,但这个心结却已经牢牢地系紧了。
季时风呼吸一滞,提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想法:“路大富,我想找个时间,和阿姨好好谈€€€€”
“季时风,”路辞似乎知道季时风要说什么,强行扭开话题,打断道,“你觉得我的发型好不好啊?我感觉我刘海变长了,好像没有那么难看了。”
季时风知道突然提起这个难免有些突兀,于是笑道:“还成吧,不像村头大傻子了,像二傻子。”
路辞气得跳起来掐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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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点摊买了几个包子两杯豆浆,两个人到了班里,是来得最早的。
路辞把挎包塞进抽屉,坐立不安,一会儿挪挪屁股,一会儿挠挠脖子。
季时风抽空批家教学生的作业,见他在前头抓耳挠腮,踢了踢路辞椅子:“瞎动弹什么,吵死了。”
路辞不服气了,转过来拍他桌子:“我只动弹没出声,哪儿吵了。”
“吵着我眼睛了。”季时风说。
“那你别看我呗。”路辞哼道。
季时风算了算分数,在卷子上用红笔写了个“48”。
路辞瞅见了,阴阳怪气道:“你这学生英语考得比我还差,你这老师当得也不怎么样。”
“这卷子我出的,”季时风盖上笔帽,面无表情地说,“满分50。”
“……”路辞脸都憋紫了,转过身去接着抓耳挠腮,后脖子有一块都给他挠红了。
季时风忍不住笑了,抬脚踢了踢路辞屁股:“又动弹什么。”
路辞捂着屁股转身,恼羞成怒地嚷道:“我紧张啊!”
季时风没来得及说话呢,一阵脚步声传来,班长到了。
班长一直很认真负责,每周一都第一个到班里检查卫生情况,瞧见路辞和季时风已经到了,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们今天这么早啊?”
“早。”季时风转了转笔,权当打招呼了。
路辞讷讷地张了张嘴,半晌学着季时风,憋出了一个字:“早。”
“早早早,早上好。”班长也面露尴尬。
上周五在班里闹了那么一出,她也挺不好意思的,觉得是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直接给小路塞钱的方式还是太直接了,人家觉得抗拒也是正常的。
她和路辞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每次她组织个什么活动,路辞总是第一个积极响应她的,她却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僵了。周末她心里一直都挺自责难受的,觉得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路辞埋头翻书,借着装勤奋掩饰心里的紧张。
班长清理了粉笔巢,拿了条干抹布去厕所。
见人离开了教室,路辞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扭头向季时风求助:“季时风,大家好像真的不理我了。”
季时风见他这慌张茫然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在桌子底下牵住路辞的手:“不会的,你今天这么好看,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路辞从季时风温暖的手掌里汲取到了力量,反握住季时风的手。
班长拧完抹布回来了,在讲台上擦黑板,季时风对路辞点了点头,路辞深深吸了一口气,喊道:“班长!”
班长吓得手一抖,抹布掉地上了,回头忐忑地问:“啊?”
小路不会又要冲她发火吧?难道真的要和她绝交了吗?
路辞紧张得头皮都紧紧绷着,支吾了片刻,一张脸都憋红了:“我、我我我、我今天好看吗?”
班长傻眼了:“好看啊,挺好看的。”
季时风差点儿笑喷,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路辞好不容易鼓足的一口气又松了,回头无助地看着季时风,季时风对他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一个“1”。
路辞想到他们的约定,不安的心绪忽然被安抚了,他攥了攥拳头,从座位上站起身,认真地说:“班长,对不起。”
班长怔住了。
路辞觉察到季时风在他后背上用两根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他再次认认真真地说:“还有谢谢你。”
班长看着路辞,担心他是勉强自己,于是体谅地说:“小路,你不用……”
“对不起,我误解了你的一片心意,我还对你发火,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错了,对不起。”
一旦迈出了第一步,所有的心理障碍忽然间迎刃而解,早在心底演练了一万次的真心话不需要排练,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还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处处体谅我,这段时间我脾气不好,你也都在包容我。”
班长立刻接收到了路辞的真诚,她鼻头一酸,摆摆手:“说这个干嘛呀。”
路辞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说道:“我还想和大家做好朋友,以后毕业了也要接着做好朋友。”
班长是个敏感的女生,难受了一整个周末,这一下心里放松了,眼圈立即就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