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定下来了,打电话让他的助理去买,买三台,我一台他一台他妈妈一台。
助理张兆叫苦的声音我坐在旁边能听到:“三台?现在一台都难买啊。”
“想想办法。买得到几台算几台。”杨复说。
等他挂了通话,我说:“买不到算了吧。”
“对啊,买不到算了吧,但这不还没去买嘛。”他说,“行了你别管了,等着换新手机就行。对了,你就放假了吧?”
“想得美,”我说,“周五开完家长会,下周一就开始补课,差不多补一个月才开始放假。”
“补补也行,不亏。”他说,“不过时间凑不上了。我这个星期有点空,本来想说咱家三口人挺久没一起出去玩儿了,我盘算着去贵州那边避避暑。看来没戏了,等你放假,我没空了。”
“那你说什么说。”我给他一个白眼,扭头看电视。
但其实我此刻的心情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明天开家长会。
边西川他妈也会去。每次的家长会都是他妈参加。
第一次家长会的时候,我紧张得心跳加速,生怕在学校里碰到边妍€€€€边西川他妈。
很多同学放学了都没走,接送家长到教室里自己的位子上,我谎称有事,让杨复自己问到我教室,我放学就直接溜了。
但其实我那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说不定边妍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说不定边西川在开学第一天回去就跟他妈妈说了班上有个和他挂相的人,说不定顺嘴就把我名字说出来了。
但除了掩耳盗铃,我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横冲直撞上去吗?
我不想和那些人再有任何的交集,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希望出现意外。别等下边妍以为我秉承我妈的意志,有意破坏她家庭,那我多尴尬。而且谁知道边家会不会整我,把我从这所学校赶出去。那杨复当初的心血就都白耗了。
说实在话,我为这件事担心受怕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直到今日也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哪怕我至今没接触过边西川外的其他任何边家人,他们也没对我采取什么手段,但这就像一把一直悬在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掉下来。
“川儿?川儿?”
我回过头来,看着杨复的眼睛。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我。
“没什么。”我从沙发起身,“我去屋里看会儿书。”
他正要对我说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就没说了,拿起手机接了:“喂?什么事?……预算表?什么预算表?……哦……有印象……等下,我开电脑找找,找到了跟你说。”
我回自己屋,摊开教科书正看着,杨复在门口叫我:“川儿,有空吧?帮个忙。”
我回头看他抱着他那台公司配给他的笔记本电脑。
他走过来,我把摊开的书放到一边,清理出一块地方给他放电脑。
他放好,我看到他电脑屏幕上的鼠标箭头一直在抖着四处移动。他说:“刚开机就这样了,怎么回事儿啊?”
我拿鼠标移动了下,就像有股力量在和我抗衡,我移动得很艰难,只要稍微一松,箭头就往别处挪动。
“可能是中病毒了。”我说,“说不定现在就有一个黑客正在操作你的电脑。”
“卧槽,黑客搞我电脑干什么,有病吧。”他说,“你赶紧给我修好,快点,我急着用。”
我:“……”
杨复总觉得我读个重点高中就该学富五车啥都会,平时逛商店或什么地方看到外语,他不管是什么语,统统滴当作英语滴处理,让我念给他听,还让我翻译。一旦我说我不会,他就:“你上课干什么去了?”
他还对一个都市传说念念不忘颇为向往:据说有个小孩子发现了某商业街街口广告牌上的英语错误,指出来后,相关负责方奖励了小孩子两万块钱。
杨复说:“不是在乎这两万块钱,而是人家发现了这个问题,说起来多聪明啊。你平时路上留点心,你也能。”
“我不会修电脑,也不会对抗黑客。”我说实话,“你还是找修电脑的吧,出小区门右拐,数七八个门面吧大概。”
“你给我弄下啊,我急着用呢。”他说。
“可我不会。”我说。
他特别逻辑通畅:“没听你说你电脑中过毒,那你肯定会弄这个。”
“……”
算了。我跟他说不通。
只好尝试给他弄下。我的做法就是找找他电脑上有没有安装某杀毒软件,没有我就给他现下一个。
他没下。我什么杀毒软件都没在他的电脑上找到。
我就给他下一个。
他看着我操作,突然出声阻拦:“这个不要下,我听人说这是流氓软件,而且没用,只会拖累电脑速度。本来有,我给删了。”
我说:“那你来杀毒。”
“我没读书,我不会,你不一样。”他理直气壮,“你上电脑课干什么去了?走神了吧?玩手机了吧?”
我懒得理他。他在旁边碎碎念,一直说他听人说这软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因为鼠标箭头一直在跟我作对,我很艰难地操作了一会儿才点开杀毒软件官方下载页面并点击下载,然后我就松开了鼠标,等着下载完成。
就在这个时候,箭头突然发疯,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在屏幕上横冲直撞,拖着桌面上的图标到处跑,然后点进去了文件夹。
我正要跟杨复说这恐怕真是网线那边有个黑客在操作,就眼睁睁地看着箭头点开了一个装满视频的文件夹,并且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我看着播放的画面,一下子不记得我要说什么了。
这一刻,我感觉世界都静了,只有电脑上的女人在尖声呼喊着Oh my god oh my god。
Oh my god。
不知道过了几秒,杨复反应过来了,劈手夺过鼠标,叉掉了视频,但鼠标箭头和他作对,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另一个视频。
杨复急了,边骂对方祖宗十八代,边对着键盘上一顿啪啪乱按,见没用,就直接把笔记本电脑砰的一声合上了。
画面是没了,但声音还在。
我手肘杵到桌面上,反手捂着自己的嘴,垂眸沉默地看着他的电脑盖。
我大概猜到怎么中毒的了。
杨复拿起了电脑,我的眼珠子随着电脑移动,看着他举起这东西就要往地上砸,平静地说:“按电源键就可以关机了。”
他的动作停在那里。
我接过他手上的电脑,放回原处,打开盖子€€€€他很没底气地、试探地伸手过来晃了晃,默默地收了回去€€€€长按电源键。
声音终于停止了,屏幕进入关机画面。
我俩又沉默了一阵,我看着电脑,不确定他看着什么。
然后杨复问:“出小区门左拐还是右拐来着?”
“右拐。”我说。
“走七八个门面是吧?”他问。
“嗯,一个女装店旁边。”我说。
“平时没注意。”他说。
“哦。”我说。
“我现在就去。”他拿起电脑,脚没动,问,“老板男的女的?”
“男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问。
“我去贴过一次膜。”我说。
“哦。”他说,“那我去了啊。你自己在家里……随便吧,你看着办吧,有人敲门别随便开。”
“嗯,好。”我说。
他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欲盖弥彰地说:“不知道什么鬼病毒,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你赶紧把你电脑也检查下,咱俩接的同一个网。”
别说了,求你。
“嗯,好。”我看着雪白的书桌台面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杨复:我去喝孟婆汤重新投胎了886这个地球容不下我
第30章 他就肯定会理解并尊重祝福我的离开了。
Oh my god事件令杨复十分尴尬, 修完电脑回来,我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四目相对, 他目光闪烁、开始斜视。
我懒得理他, 径自回自己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扭扭捏捏地来我房里,对我说:“你别看那东西啊,你还小,读书呢。”
“我又不是你。”我一边翻着书一边说。
“我那是中毒了!”他自欺欺人道。
我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然后扭回来继续看书。
他站了一会儿, 默默地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杨复借口工作(也许不是借口, 也许是),又整日整日的不归家了。
趁着阿姨也不在家的时候, 我用我的电脑找了几个在线网址。
我倒要看看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杨复下了那么多。
视听刺激有,但不大,而且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恶心。我托着腮侧着眼直皱眉。
又看了一会儿, 我忍无可忍地抓住鼠标, 准备叉掉页面, 突然网页自己跳到了另一个视频,视频里俩人是亚洲人种, 年轻人, 都长得挺清秀,穿戴整齐, 克制地拥抱着。
鼠标箭头停在了屏幕右上角, 没动了。
我重新托腮。给这个网站一次机会。
他俩抱着抱着, 就开始情难自控地亲亲。
一开始,这俩人吻得很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