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说一遍。杨复,我要和你分手。”我说。
他理所当然地说:“那就不要说,又不是什么好话,本来我就不想听。”
我:“……”
他在装傻。
这个手他不想分。
我没必要和他继续纠缠于此。在一起必须得两厢情愿,分手却只要有一方想分就行了。他既然要装傻,就让他去装,这又不是离婚,我不需要求得他的签字确认。
虽然我们在国外结了婚,但国内不承认,那就是一张废纸,他不能因此对我做任何事。
我坐杨复的车回了我的房子,他跟着我要进屋,我拦住了他,说:“这是我的房子,我不想你住在这里了,你的东西我会帮你打包,明天你让周兆来拿吧。”
他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着说:“行,行,现在不离家出走了,赶我走,挺好的,早该这样了,你说你自己走什么走,应该让我滚蛋啊……要不这样,我不上楼,睡客厅,行不?”
“不行。”我说。
他说:“好好,我睡车里我睡车里。”
“车库也是我的。”我说。
他笑着要来贴我:“我也是你的。”
我一把推开他,说:“现在不是了。”
我不要他了,我要丢了他。我要赶在他抛弃我之前我先抛弃他。
他依旧不当回事,嬉皮笑脸地说:“好好,我把车开外面,停拐弯那儿,公共车位,这你不能赶我了吧?”
可能在他的心里就是笃定了我不会舍得真的离开他,他一定觉得我跟以前一样就是耍耍小脾气,过几天就会原谅他、和他和好,甚至讨好他。毕竟我那么爱他。
我确实是那么爱他。直到这一刻,我还是爱着他,爱到我的心疼得我没办法做出激烈的言行举止,所以我一直很平静地和他说话。因为我的心就像被人剖开了胸膛把它连着血管扯出来用力地拧一样,我疼得不能发脾气,身体本能告诉我那样的话我会猝死。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放下的。倘若这一天迟迟不到也没关系,这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多的是爱情悲剧,我不是第一个抱憾终身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想想能想开很多。
“随便你。”我说。
他走后,我把院子门密码改了、他的指纹删了,回屋洗了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梦里,医生说杨细狗抢救无效被我打死了,警察把我抓走,说判死刑立刻执行。
黑黝黝的枪口瞄准我,一颗子弹朝我飞来,我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感觉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那只是梦,刚刚是手机响了把我惊醒了。
我拿过手机一看,先跳出来Santa发的新消息,是新的几张杨复和别人的照片,这回不是自拍了,看起来是偷拍的角度和距离。有的在餐厅,有的在商场。
我什么都没回,点开杨复半夜发来的消息。他让我放心,杨细嵩没大碍,拍了片子,轻微脑震荡而已,住几天院就好了。他跑医院去骂了杨细嵩一顿,杨细嵩表示知错了,保证绝对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半小时前杨复发来新的消息,说他在早市,问我早上想吃什么中午想吃什么,他顺路一起买菜回来。
他如果有这个美国时间,不如去家居市场逛逛吧,搬进新家要买的东西挺多的。
杨复的行李主要是些服饰,很多。我站在衣帽间里看了下,觉得还是让别人来收拾吧,我一时之间找不到东西装,也懒得给他装。
于是我只是把保险柜里的他的证件、宝贵财物之类放到了行李箱里,边提下楼边打电话给周兆,请他设计个方案来帮杨总搬家。
周兆苦口婆心地劝我,我说我不是让你来劝我的,我只是在通知你。
说完我就挂电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滑着行李箱出了入户门,下台阶就看到大门外的杨复,他正叉腰站那儿皱着眉头看门锁,见我来了,说:“川儿你开下门,这锁坏了,我等下叫人来修,我怕你还在休息就没打你电话,你没看我手机么我刚给你发了消息……你拿着行李箱干什么?又离家出走啊?去哪儿啊?”
我打开大门,对试图进来的他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把行李箱推给他。
他下意识地接过去,看着我。
然后我把门关上了。
“……什么意思?”他问。
“滚。”我平静地说。
杨复一开始不肯滚,站大门口叫我,把隔壁邻居家的老大爷叫出来了,绵里藏针地表面上好像关心他怎么了,实则指责他制造噪音。
杨复只能不喊了,改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估计他这会儿已经接到了周兆的电话,意识到我是真要赶他走。
我没接他电话,只发消息跟他说我昨天说了分手,是真分手,希望好聚好散。
虽然其实已经不具备好聚好散的条件了,已经闹得很难看了,但在最后还是尽力维持一下彼此的体面吧。
他说你要不想看我,我这几天不回去,就睡车里,睡到你气消为止,你没必要跟周兆说那些啊,不叫人看笑话么。
我回他我就是个笑话。
他说你真的是误会了你先冷静一下。
我回他如果周兆两天之内不来拿走他的东西,就视为他放弃对他财物的处置权,我会自行处理,比如扔掉捐掉送给负责我房子门口这片保洁的阿姨。
*
作者有话要说:
杨复:没听懂,老婆。
路人:就是你老婆不要你了的意思。
杨复:滚。
#阿姨或成最大赢家
第67章 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变态了,你高兴么川儿。
过了两天周兆迟迟不来帮杨复搬家, 我打电话提醒他,他为难地说:“杨总不让我去……黎总你先冷静下来,想想杨总的好……”
挂掉电话, 我上网搜了个搬家公司的号码, 联系他们过来。
我到底是舍不得把杨复那些东西扔了送了。里面不光有衣服鞋子,还有手表袖扣之类,加起来少说几百万,多说上千万。
他就是算准了我心疼钱吧,赌我不会真扔。
但是,是这么多钱啊。
半个小时后, 我接到物业电话, 问我那搬家公司是不是我找的,我说是, 他就放行了。
我出去等搬家工人过来,工人还没过来, 杨复先过来了。
他这两天发神经睡他车上,车就停我院子外面不远,一眼看得到。这会儿他在车上看到我站大门口不动, 就殷勤地过来问:“川儿怎么了?”
我说:“等人。”
他问:“等谁啊?”
“搬家公司。”我说。
他笑容挂不住了, 讪讪地说:“闹归闹, 你别闹这么大……怎么搬家公司都来了?等下全世界都知道咱俩吵架了,都看笑话。”
搬家公司算什么全世界啊, 我说:“我给了你两天的时间, 你自己不搬,我就帮你搬, 等下我会让他们把你的东西送到你妈妈家去。”
杨复顿时急了:“川儿你别冲动!等下她怎么想啊?”
她会想: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没理杨复在旁边€€嗦, 很快搬家工人就来了。
杨复抢在我之前对他们说:“不好意思啊, 我们吵架呢,他赌气呢。不搬,没人搬。不让你们白跑,多少钱?我给。”
他说着递过去一包开了封的烟,然后摸出钱夹子。
我对工人说:“我打的电话,这是我的房子,我说搬,你们别管他。”
仨工人面面相觑,犹豫着没说话,也没动。
杨复把钱夹里的一叠票子拿出来,没数,直接塞到刚被他塞了烟的最前面那个工人手里:“兄弟,数数,要是少了你看能手机转账不,刷卡也行。”
我侧身示意工人们进去。
杨复发疯,跟他们说:“这我老婆,我出去应酬,误会我出轨,跟我闹呢。”
工人们的表情明显有了微妙的变化,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领头的低头数了数钱,抬眼看看我,看看杨复,最终干笑了一声,决定延误传统,不干涉别人的“家务事”:“那……老板,那我们就走了啊。”
说完转身走了。
我:“……”
我看着他们离去,暗暗地深呼吸,然后转身回去。
大不了我先上网买点纸箱,把东西装箱。杨复总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门口,等他不在,我寄快递。
我正要关大门,杨复伸手阻着。
“聊聊。”他说。
“没什么好聊的。”我说。
他开始耍赖皮:“你这就不对了,川儿,当初是你追我,非要跟我在一块儿,我怎么拒绝你都死活要在一块儿,现在甩我的也是你,是不是没道理?”
他跟我讲道理。他跟我讲道理?他讲道理?
我懒得跟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简单粗暴地说:“你就当我是渣男吧。”
他顺杆子爬:“你还别说,你这样真挺渣的。”
我抬手就是一耳光给到他。我不能白当这渣男。
可他估计是已经被我扇太多次已经皮了,根本不在乎,继续说他的:“我当时就跟你说过很多遍,你自己得想好了,你说你想好了,你说你这辈子就跟定我了。你给我写的那么多电子邮件的情书我还留着呢!”
那又怎样,刚不还说我是渣男吗,渣男管你那么多?
我继续推铁门,试图关上它。但杨复抵着它,我推不动。
“川儿,你让我进去,我跟你解释那天我是为了个什么事儿。真的。这儿不好说这事儿。”他停了下,说,“是行云的事儿。”
我俩继续僵持着,过了会儿,我松了手,转身往屋里去。他急忙跟了上来。
进了客厅,他说:“你儿子他政审有问题,被人举报了。”
他经常在就我俩人的时候说行云是我儿子。
我愣了下,问:“什么问题?”
他说:“他那叔犯了事儿。你儿子读的那专业要政审三代的,他叔一直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肯定是要审的。我这段时间约那副局长,一直没空,昨儿突然说有空,我就赶紧去了。不然你生日,而且好不容易肯搭理我了,我跑出去喝酒唱歌?我什么毛病啊?”
我问:“这人跟行云政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