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没意义的对话每天都有，既不符合众人对纪却秦的印象，也不符合柏€€在圈里的人设。
可偏偏两人凑在一起，形成了这种诡异的合拍。
布拉诺岛上除了色彩各异的房子，纪却秦还记得那家街角处的酒吧。
夜色深沉，纪却秦带着柏€€一起去。
没有乘坐贡多拉，两人沿着水岸行走，偶尔跨过古老的桥。
夜晚的威尼斯依旧热闹，游客随处可见，四面嘈杂，彼此的声音却一清二楚。
酒吧仍旧伫立在那条街上，一切都和几个月前没有区别。
唯一的不同，只是身边的人从乔乔变成了柏€€。
酒吧昏暗，里面或坐或站着许多人。
他们大多数是岛上的居民，在工作一天后，选择来这里放松。
酒吧里的味道很奇妙，海水的咸腥混合着辛辣的酒味。
乍一闻，先是会被呛到，仿佛置身于翻涌的海浪中。一旦习惯，就会快速投入进酒水里。
柏€€抹了下鼻子，对这种变化感到新奇。
好似剧本中，人物的心理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扯了扯纪却秦，俯在耳边说：“这地方我喜欢。”
纪却秦笑而不语，带着柏€€坐到角落，点了两杯上次点过的酒。
呛鼻辛辣的酒上桌，柏€€皱眉打量，饮了一口后，眉心彻彻底底舒展开了。
“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
纪却秦喜欢品酒，但越是这样越容易醉。
可他不在乎，有柏€€陪着，醉倒在大街上都可以。
一片灼/热的躁动中，他们这里沉静地过分，恍若隔开了所有人。
纪却秦晃着酒杯，淡色的指尖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蒙了层雾。
在玻璃酒杯的衬托下，这样的场景平添了几分隐蔽的暧/昧。
柏€€双腿交叠，单手撑着下颌，光明正大侧首打量身边人。
不管看多少遍，这张俊美的脸总让他失神。
从光亮的眸子开始，落到高挺的鼻梁，随即是殷红的薄唇。
明明总是含吻，却在看到的瞬间，心里涌动起无法控制的冲/动。
而柏€€自/由散漫惯了，最不擅长的就是忍耐。
“纪却秦，”他唤了声，“看我。”
纪却秦不明就里，下意识扭过来时猝不及防被亲了下。
双唇相接，弥漫的酒香味更浓烈了。
柏€€很喜欢这样亲昵的接触，好似这样做了，怀里的人完完全全属于他。
纪却秦习以为常，仰着下颌接受这个吻，
昏暗的角落没人关注，在酒精的催促下，他难得攥着柏€€的胸/前的衣服，主动勾着他。
一吻结束，柏€€将脑袋埋进纪却秦的颈窝，用高挺的鼻梁来回摩/挲着弯曲的弧度。
“痒。”纪却秦躲了下。
“忍着。”
纪却秦不理他，任由柏€€环着自己的腰，像只宠物一样在怀里来回蹭。
忽然，一道乐声穿过杂乱的人群，飞进了他的耳朵里。
抬眸望去，在另一个角落，乐队歌手抱着吉他，正在忘情地演唱。
意大利语在歌手嘴里转了个圈，混合着音乐吐出来时，悠扬地令人心动。
纪却秦可以听懂，柏€€听不懂。
看着他一瞬不瞬的模样，柏€€不悦的眯起眼睛，不轻不重地在那耳垂上咬了一口。
疼痛让纪却秦嘶了声，偏首瞪着柏€€。
“你看他干什么。”
纪却秦：“他唱歌好听，不看他看谁。”
一句实话让柏€€哑口无言。
他咳了声，又觉得不甘心。
“是、是不是谁唱的好听你就看谁？”
“对。”纪却秦眼底闪过笑意，“你唱的好，我就只看你。”
“这可是你说的。”柏€€在他胸口点了点，“千万别出尔反尔。”
纪却秦：“不会。”
“你要唱给我听？”
他笑了，不是打击柏€€，只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
既然给了柏€€出众的演技，总要有什么泯然众人。
好巧不巧，是唱歌。
“又不是什么难事。”柏€€挑起眉梢，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气站起了身，朝着酒吧里的歌手走去。
纪却秦好整以暇环臂，并没阻拦。
他看着柏€€费了番力气才与歌手交涉成功，拿到了那把吉他。
音乐戛然而止，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柏€€置若罔闻，专心盯着另一边的纪却秦。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近，在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却知道他在注视着自己。
从进入娱乐圈，柏€€见到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注视的视线。
爱慕、欣喜、厌恶，统统不罕见。
既然选择站在聚光灯下，就应该面对。
可是……
见过的再多，捏在一起都没有此刻令人紧张。
他的爱人，他的纪却秦，
正在看着他。
柏€€垂眸，弹响了第一个音，后面便变得顺理成章。
在异国他乡，有俊朗的男人唱着听不懂的歌。酒吧里渐渐安静下来，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从缓慢悠扬的曲调来判断，这是一首情歌。
何况男人的神情那样认真，众人跟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纪却秦静静听着，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明亮灯光下的柏€€是那么耀眼，几乎让人不敢接近。越是这样，越让他感到难过。
柏€€应该属于聚光灯，而不是庸庸碌碌且冰冷无情的利益。
纪却秦眼里的光暗了一瞬，又跟着柏€€的声音起伏。
他深深看着柏€€，周围一片昏暗，只有台上有强烈的光。
高大的身体坐在狭小的舞台上，头顶流泻下来的光宛如深夜中的月光。
银白、神秘。
目光流连，纪却秦身体慢慢变得僵直。
他和柏€€四目相对，隔着不远的距离，仍旧能够看清里面深藏的情意。
这样的神情，纪却秦只在电影里见过。
柏€€演出来的深情，紧紧勾动了他的心。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蠢，可实在没有办法，那样的柏€€迷/人的要命，根本没办法忘记。
于是他为此付出了两年多的感情。
即使离婚前他们有数不清的缠/绵，但只在午夜梦回时才偷偷肖想柏€€会那样望着自己。
深情、深情、还是深情。
在接近尾声的音乐里，纪却秦顿在原地，胸膛里弥漫着雾一般的疼痛和酸麻。
他阻止不了，只能任由它们走遍四肢百骸。
他看着柏€€从灯下离开，从明亮踏进昏暗，慢悠悠走了回来。
明亮锐利的眼睛里闪动着深情的残余，更多的是飞扬的朝气。
柏€€在纪却秦身边坐下，邀功似的说道：“纪总，你说我唱的怎么样。”
“有没有唱进你心里。”
纪却秦抬手抚/摸过他侧脸的轮廓，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凑近柏€€，轻声说道：“有。”
柏€€笑了，理直气壮道：“那还不赶紧奖励我一下。”
随着纪却秦靠近，他已经做好亲/吻的准备了。
可没想到，纪却秦的唇只是在唇角短暂停留，随即向上移去，轻轻落在了眼睛上。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