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来起她就注意到了,他哥眼里只有辛时川。
金泽安回身,也解了自己的帽子扔在桌上朝马棚走去。周蕾想跟着,周絮由咳了一声,“让人家两口子单独待会儿,你跟去做什么?”
“我……我跟去玩,来马场本来就是玩的,哥他们约会哪里不能,不差这点时间。”周蕾三两口解决甜筒还想跑过去,周絮由连忙揪住她的衣领,“觉着无聊就找个中意的女婿回来给我看看。”
说到女婿,周蕾眼睛发亮,“那我要川哥!”
“鬼丫头!”
金泽安过来,他还望着马,白马前腿有几处花斑,如同长在皮肉之上的装饰画,点缀得马儿更加漂亮。
“还在想名字?”
金泽安用一根指头挑了他下巴处汇聚的汗珠,顺手解开他的帽子,下颚线被勒出了两条红痕,刘海被压塌了,即便这样,少年依旧养眼。
他原本诧异金泽安的举动,抬眼便看到坐在十来米处的父女二人,什么都明白了。尽管被他指尖触碰到下巴的时候心痒耳尖烫,也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我不知道叫什么,又实在想给它一个名字。”说着他把视线挪到金泽安脸上,眉眼带笑,“金总有什么好名字?”
金泽安和他对视,蹙眉思索,少见的认真模样让辛时川悸动,现在的痴迷是理所当然。就像真的爱着自己的老公,等待他帮自己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眸中的期待一点也不假。
“青骓,怎么样?”
“青骓?”辛时川笑,“他是白的,怎么不叫白骓。”
金泽安也笑,拍了拍他的脑袋,解释道:“青不是指颜色,翻译过来的音和青同音。唐太宗的昭陵六骏知道吗?”
辛时川摇头。
“青骓是昭陵六骏之一,白色有斑,和这匹斑的位置不同,但青骓这个名字不错,怎么样,你觉得?”
“就叫青骓,好听。”辛时川相当满意这个名字,伸手想摸一摸青骓,奈何过不了心理这一关。金泽安看出来了,握着他的手一起滑到马头,顺着毛发摸了摸。
“他是这里面最温顺的,别怕。”
“好。好。”
顾不上触感,手背上金泽安的温度吸引了他大半注意。没几分钟,金泽安松开了手,辛时川因为他的离开,指尖瑟缩立刻离开马头。害怕依旧。
身旁的人好像笑了一声,辛时川抬脸看的时候早没迹象可寻。倒是有只手摊开等着他。
金泽安说:“走,过去吃午饭了。”
辛时川将手放到他的手心,又是十指相扣。
太阳当头,马场有专门吃饭和休息的地方。辛时川还没胃口,借口说困就想回房里睡午觉。
金泽安说的,他得恃宠而骄。
但拒绝他的也是金泽安,哄着让他吃了点东西,两人愣是一起上楼休息的。
依旧要睡一张床,辛时川这回比昨晚更坦然。脱了衣服冲了个凉水澡钻进被窝。昨晚没睡,闭着眼清醒,他现在是吃着饭都能睡着的地步。
连身侧何时凹陷的都不得而知,睡得很沉,他做了一个梦。具体内容记不清了,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软,甚至冒冷汗,手心的黏腻让他一点也不舒服。
勉强从床上坐起来,身侧的人早不在了。仅仅犹豫了几秒,他又躺回去。眼皮子实在重,他深吸一口气,大概是没吃多少东西的缘故,五脏六腑空洞洞的。
下午三点,周蕾和他爸喝下午茶,光看到金泽安下来不见川哥,大小姐跑到拐角看,确实没一起。
“川哥呢?”
“还在睡。”金泽安往周絮由这边走,看她蠢蠢欲动,抓着胳膊一起带过来,“昨晚没睡好,让他再睡会儿。”
“啧啧啧。”周蕾表情复杂,她也不想懂,可就是秒懂!
周大小姐坐下,奶茶没咽下去,发现两人的话题竟然关于她的婚事。
周絮由声音故意大了一些,“你刚刚说是谁家的孩子?”
“泰安集团的赵二公子。”
周絮由故作思量,满意点头,“赵敬龄啊,这孩子我知道,赵家最乖的一个儿子,能力不差,和小蕾年龄相仿。他问起小蕾了?”
周蕾一副漠不关心样,耳朵只差竖起来了,搅着手中的奶茶。
金泽安回答道:“是,有个饭局,赵董组的,刚才打电话来希望您和小蕾一起吃个饭。”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周蕾不是那种父母之命的人,本身母亲去世早,周絮由没再婚,自由自在将她养大,洒脱惯了,当场拒绝道:“我才大三,还是学生,谈什么恋爱,要见你们自己见,我去找我川哥!”
川哥是借口,逃避才是真。
金泽安始终抗拒周蕾和辛时川单独相处,谈话间有些心不在焉,周絮由看在眼里,摆摆手,“去吧,去看看小川醒了没,中午吃得少,带下来吃点甜点。”
金泽安上来,周蕾还在门口徘徊,始终是女孩,敲门里面没回应就不好直接进去,更不好意思一直敲,等他哥过来。
“哥,川哥没声儿。”周蕾音压得低,隔音不错也不敢大声。
“他没穿衣服,你别进去了。”扔下一句话,金泽安拧门进去。周蕾脸刷得通红……
睡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些。金泽安走到床边了,床上的人还没反应。又是那股沐浴露的香味,或许不是,这两天他们洗的同一个牌子,味道不一样。
“醒了吗?”
没有反应。
金泽安的声音不算低,不可能睡得这么沉。他走到辛时川另一侧,看到一个汗湿的额头,接着泛红晕的半边脸颊。满脸满脖颈的汗,却将被子裹得紧紧的。
“辛时川?”金泽安附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有点高,于是又叫了一声。
梦里的人大脑一刻撕裂,生生从梦境中脱离,吸的第一口气带着重重地喘息。密密麻麻地疲乏在清醒的这一瞬席卷,大脑已经不清醒了。
他看着床边的人,伸出了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他确实做梦了,想不起来,挺绝望的,梦里没看到金泽安,好在醒来看到了。
梦只剩零星片段拼凑不齐,一直等的人原来在睁眼的现实。
听不清他的声音,从口型看是在叫金泽安。
作者有话说:
辛时川:我大抵是病了。
第15章 金泽安到底怎么了?
只是眼睛稍微闭了一下,醒来手背一阵清凉,亮起的灯不像白天。
大概还睡在马场休息室床上,辛时川晃眼看到个白大褂的医生。
动动手指的功夫,手背弥漫酸涩感。原来插了一根针,源源不断的凉意就是这根针带来的。
“他贫血,精神疲劳,睡眠没得到保障才出现了短暂昏迷的状况。”医生收拾了药瓶棉签,叮嘱着:“切记生活作息规律,别给他太大压力,多注意休息能改善不少。”
之后是金泽安的声音,俩人往外走,声音越来越小,辛时川努力也听不到了。他花了几分钟用另一只手找自己的手机,摸了半天,睁开眼才看到在床头柜上。
竟是晚上十点,在他印象中不过睡了个午觉。忽然有一种,漏过一下午时光的错觉……
医生刚说的症状和他自己知道的挺符合,贫血,他一直知道自己贫血,只是这一次的反应比从前大得多。
这些都不重要,金泽安是一个可以算得上日理万机的人,他花费一下午浪费在自己身上,尽管知道只是做给周先生看,那一种说不清的愧疚仍旧要将辛时川淹没了。
“醒了?”
金泽安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拿个四方盒子,过来放柜子上,“叔叔和小蕾先回去了,你觉得累就再睡会儿或者吃点东西再睡。”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放了几碟小菜,估计从餐厅打包上来的。
“不好意思,麻烦金总了。”辛时川单手撑着身子,看动作想坐起来,但躺久了浑身疲软,起来一点险些跌回去。
金泽安眼疾手快捏住他的胳膊,扶着人坐好。
“回去吧,我明天要回学校。”辛时川下意识看眼吊水,垂眸小声道:“还有一点。金总你先回去吧,我结束了自己回去。”
“怕麻烦我?”金泽安直接点破。
辛时川仍旧小声地说:“周先生不在,您没有义务这样,我也不用别人照顾……”
“对,没有义务。”金泽安赞同却没走,将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问道:“能下床吗?吃点东西,胃能舒服些。”
辛时川手指头蜷缩回被子里,今天的金泽安有点好。带他骑马,陪他午睡,帮他的马起名字,现在又好像在关心他。
没有义务的关心他……
“能下床。”
辛时川没再推辞,下床推吊水的架子,却被金泽安接了手,“慢慢来适应一下,医生说可能会头晕或者想吐。”
“嗯。”
金泽安太不寻常了。
彼此的关系为什么在他睡一觉醒来突然亲近了这么多。辛时川不敢问,只有默默承受着。因为右手挂水没力气,左手拿筷子不利索,金泽安直接亲自喂他吃饭。
直到第二天恢复,辛时川被对方亲自送到学校,早八开始了人还没反应过来。
金泽安到底怎么了…
周三的下午没排课,辛时川打开电脑,大篇论文接着敲了几个字,完全没有接下去的思绪,索性收拾书包去找南浩。
黑白颠倒的人这会儿还没起床,辛时川敲门没人应,熟门熟路从门口的消防栓顶摸了钥匙进去。
将南浩弄醒后,他趴在床边的沙发上,说出自己的苦恼,“我觉得昨天过得不真实,今天早上也是他亲自送我到学校的,不是司机或者黎秘书,是他!南浩,你说他这什么意思。”
“你问我?首先你自己的感觉呢?”
辛时川沉默了,以为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你在怀疑什么?如果他的性取向,真是男,喜欢就很正常。你长什么样我真的不想再说了,自己照照镜子有点逼数,被人喜欢太正常了。”南浩揉了把脸勉强清醒,“……不过,金泽安阅历肯定丰富,你再仔细想想,昨天都干什么了?”
辛时川闭上眼回忆,昨天细节太多了,每一个浪漫的举动,他都觉得是金泽安的身不由己。
毕竟是和周絮由一起出来玩,无论何时都要注意双方的关系尺度。
“周絮由在的时候,我觉得他怎么样都没什么,可后来周絮由和周蕾都走了,他还是这样,我心里就打鼓,他干嘛要这样……”
猜不透金泽安为什么这样反常,辛时川就忍不住再次心动,可他又是个胆小鬼,怕频繁心动被对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打回现实……
有点不太敢。
南浩:“反正你又损失不了什么,他对你好你就受着呗,别想着在做戏,就当普通情侣。什么签没签合同,婚都结了害怕什么?即便你俩滚到一张床上我都不觉得惊讶,除非你俩生出个孩子,吓死我!”
“胡说八道什么?”辛时川的脸让南浩三言两语说得发烫,恍惚道:“你是说让我全部收着?”
“对呀,你这样畏首畏尾反而活得累。”南浩一鼓作气翻身起来,伸了个懒腰,“没有谁一定非谁不可,你就顺其自然地把这一年过了,不要多愁善感提前悲伤,说不定一年后你就腻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呢?到时候钱也有了,白月光的爱也体验过了,不是一举两得?”
南浩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现在的状态是有些过分在乎金泽安,敏感地提醒自己不沉沦,不介意,没关系。越是这样,越是频繁难过!
“那……我就当谈恋爱一样和他相处了?我是说,如果他对我还像昨天,或者今天早上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