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钩 作者:larivegauche
简介:当浪子遇上君子,当什么都没有的遇上什么都不缺的
其他标签:(继续)空中情缘|职业文|强强|互攻|非典型炮友变情人
一个约会三次上床,睡了三次分手,在一起三年后结婚的故事。
又名:两个妹控的空客飞行员的爱情长跑
飞行员 x 飞行员。开A320的前舰载机飞行员现民航劳模 x开A330的荷航最年轻的华裔机长。笑对人生选手 x 理性直球选手
周其琛 x 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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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钩(Tailhook),亦称作着舰钩,是舰载机上最重要的部件之一。着舰时,尾钩通过钩住航空母舰甲板上的阻拦索,增加降落时的阻力,使舰载机能在短时间内在航母的跑道上完成降落。在全世界范围内,海军舰载机飞行员的组织也被称为“尾钩俱乐部”。*
本文会比较主要讲周其琛视角的故事。正文**《从万米高空降临》**衍生副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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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Past
2015年x月x日,舟山基地外的东海海域,288海里处,一个普通的下午。风浪很大,天空阴沉沉的。
甲板上站着十几位海军航空兵,所有人都抬着头望着东边飞速逼近的一个灰色小点€€€€第三代歼-15战斗机正在寻舰,高度一点点稳步下降。
周其琛坐在战斗机里面,屏住呼吸操纵着手柄下降。距离甲板仅有300米高度的时候,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透过巨大的风声和噪音,冲撞着自己的耳膜。
舰载机降落时速300多公里,跑道却仅有区区300米,不到陆基跑道的十分之一,其中供着陆的区域更是仅有几十米,转换成时间就是不到一秒。这一秒内,飞行员要完成落地、挂索、减速几个动作。和民航客机不同,舰载机飞行员全部要挂满了油门着陆,一旦挂索失败立刻全推力复飞,所以减速的动作只能通过战机尾钩挂住甲板上的钢阻拦索来完成。因此,舰载机的着陆,也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蹈”。这个舞蹈,周其琛跳过数千次。准确地说,是5860次。
寻舰,绕舰。一转弯,二转弯。
在电子助降设备的引导下,他操纵着歼-15一点点对准着陆信号灯。风浪滔天,舰尾气流波动,舰体本身也不断横摇和纵摇,实在不是个好天气。可同样的天气他也落过,这不是让他紧张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是第5861次,也是他最后一次架着歼-15着舰。
耳麦里面,传出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声音:“纵向对齐,侧风,风向280,看灯困难的话就复飞。”着舰指挥官是辅佐舰载机飞行员对齐跑道、完成着陆任务的。对着新的飞行员他们就说得多,像周其琛这种飞了七八年的他们可以只说一句话,就是降落前这句。今天海况不平稳,风又大,才多了风向提示。
周其琛只是回了两个字:“不用。”
他的战机距离致远舰的甲板很近了,近到他可以看到左舷后部的LSO工作台上面站了三个白背心,为首的那位带着帽子、耳麦和太阳镜。他想着,所有的动作,都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喊呼号,最后一次摸操纵杆……
他把油门推到底,歼-15的机翼几乎是从那人的肩膀上方略过。
看灯、对中、保角。放下起落架,放下尾钩。
100米,50米,30米,10米,……
轰鸣声震耳欲聋,甲板猛地震动了一下,歼-15的尾钩牢牢挂住甲板的2号阻拦索,钢铁碰钢铁,猛烈地擦出一串火花,随后短短几秒,歼-15迅速地减速停在甲板远端。
甲板上围观的人,包括工作台三位指挥官里面的两位,都响起了点掌声。年轻的飞行员都没怎么摸着飞机的自然对他的降落技术赞不绝口,甚至有一位,在周其琛抬腿从歼-15里面下来的时候,就迎上去了。
“今天太晃了,琛哥牛逼。”小飞行员一边说着,还在大风里给他点了根烟。
这边聊着呢,周其琛抬眼一看,居然舰台上面那人也走了下来,也在过来迎自己。
“你是今天第一个落的,你前面复飞了四架呢。”白子聿隔着老远,就对他笑着说。他就是着舰指挥官,又称LSO,也是舰载机飞行员的第二双眼睛。
周其琛看白子聿低头看自己手上,他就知道他烟瘾犯了,所以抽了两口就把烟递给白子聿接着抽了,接道:“嗯,横摇还行,纵摇太厉害的话不好挂索。”
他身旁的年轻飞行点点头。
周其琛这才转过头,对白子聿说:“有句话我跟你单独说。”
等其他人散去了,周其琛才开口:“我下周一走。”
白子聿有点没明白,第一句话就是:“回去看你爸妈?这次探亲假批的这么快。”
周其琛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不是探亲。”
“那是什么?”白子聿问他。
“我要转业了。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指我。”周其琛一字一句地说完。等着说这一句话,他等了很久,有六个月之久。可真正说出口了,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波涛汹涌。他觉得自己倒是挺平静的。
白子聿没说话。他戴着墨镜,所以周其琛看不进去他眼睛。不过即使不戴墨镜,他也看不进去他眼睛。白子聿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们按理说,是最好的朋友,至少周其琛对于白子聿来说是。可近半年里,他愈发摸不到白子聿的想法。
周其琛最后说:“这八年……谢谢你。”然后,他就转头走了。
白子聿那一根烟,抽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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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的年龄是周其琛32,郎峰29。
Ps.我的文里面主角都“不洁”,我个人也很抗拒这个概念。都是三十左右的人了还长的挺帅,没谈过恋爱没做过爱,那就童话故事了。本文涉及前任,也有白月光。主角是大大加粗的互攻(硬算的话偏郎x周),不喜勿入。
第2章 - Present
周其琛不是第一眼帅哥。这件事,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小男生都承认。他长得也算挺顺眼,眉毛浓密,眉毛底下一双圆眼睛,不笑的时候挺普通,笑起来却很有感染力。可他招人的地方也从来不是脸。他很外向,平时爱玩儿也会玩儿,朋友很多,走到哪儿都呼风唤雨的,从自己公司,到外航,再到管制人员,来大兴一年多就都混了个脸熟。
现在,大兴机场繁忙的T3航站楼里面,周其琛在星巴克门口坐着喝咖啡,短短五分钟就已经有五六个人认出他跟他打招呼了。他是军航转民航,海军航空班到了海南航空,朋友之间都笑称他是从一个海航到了另外一个海航,这辈子跟海航干上了。他到今天为止驾龄三年,是肩膀三道杠的副机长。按照履历,不算资深,可按照人脉,认识他的估计可以从T1排到T3了。
可今天,他没心情闲聊,他是在等着别人。大概十五分钟过去了,周其琛都要怀疑自己记错时间了,他又从手机里面拉出来之前郎峰发给他的排班表来了。他核对了一下时间,是现在这会儿没错。然后,他也是真闲了,走到电子屏前面看了一眼郎峰的航班€€€€他飞柏林勃兰登堡到北京大兴,航班号KLM 533,登机口G8,电子屏确实显示延误了20分钟。他等也是等着,索性提着自己的飞行箱去休息区换了衣服,然后在G8门口等着郎峰下飞。
他们认识的也算阴差阳错,那天晚上在方皓家的生日聚会上面,他本来觉得时机气氛正正好,拉着郎峰就进去客卧了,但郎峰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到最后也只让他亲了一口,摸了两下。所以,往后周其琛没再主动过,都是跟着郎峰的节奏。郎峰请他去吃了号称北京最好的意大利菜,两个人也算是约了个会。周其琛不轻易让人请客的人,临了竟然让郎峰买单了。都是套路,他说过两周再请回来,这次请他吃中餐。一来一回,就约到了今天。
五分钟以后,他看见天蓝色涂层的A330-300滑入停机位挂了桥,他隔着航站楼玻璃和A330驾驶舱的前挡风玻璃,都能看见郎峰那双有神的眼睛,两层防弹玻璃都挡不住他的神采奕奕。郎峰在荷兰皇家航空公司飞空客宽体客机的,二字开头的年纪,在宽体客机上面升机长的人不多,在荷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裔飞行更不多。如此光环加成,郎峰在大兴机场,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尤其他也算是公开出柜了,进出机场都挂着荷航支持平权发的彩虹绳工作证。
郎峰刚下了桥的时候,其实第一眼没看到周其琛。远程航班总是有替换机组,他跟几个副驾驶正边走边聊着天,一水儿的金色棕色头发里面混进去一个亚裔面孔,实在是挺惹眼的。
周其琛站在登机口另外一侧跟他招了招手,还是郎峰的同事看到的,叫了他一句“Evan”然后用荷兰语简单跟他说了句话,说完往对面一指。郎峰这才看他,他大大方方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就在机场和KLM的其他几个飞行员道别了。
“今天进场流控,你们赶上没有?”郎峰见到他就问。问完他自己都意识到了,又补一句:“你都有时间换衣服了,那应该等了挺久吧。”
周其琛说:“不久,我正好看看你飞机。”
郎峰随着这话转过来身体,A330-300还在G8门口泊着,正在加油和排污。新的机组进去了,民航向来是歇人不歇飞机。
“A330-300,去年刚买的飞机,你飞过没?”郎峰问他。他知道周其琛是飞A320和321系列的飞行员,他飞中短程比较多。宽体的A330他飞过模拟,没实操过。国内330和320系列混飞的空客飞行员是少数。
“没,跟200系列比起来怎么好了,你说说。”
“手感都差不多,该爆胎照样爆胎。”郎峰开了句玩笑。
郎峰九月份的时候升了机长,之后头一次飞就赶上了爆胎重新迫降,也算是他俩认识的开始了。就是那件事之后,他在卢燕的饭局上一句无心的“介绍我俩认识认识”让方皓听进去了,他真就给俩人牵线搭桥了。原来在T3碰到过几次都是像风一样步履飞快略过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坐在自己眼前了。
周其琛说请他请回来,地方是他定的,两个人坐在1979,北京最上档次的烤鸭店。郎峰算是上海人,没怎么吃过地道北京菜,所以周其琛带他来这里。其实这种地方周其琛自己一年都来不了一回,来了每次点单都是一千以上走起。可约会对象是郎峰,他甚至觉得1979都掉价了。郎峰没时间换衣服了,他还穿着飞行制服。和他乍一走进这店里面,周其琛就觉得这店里面的环境还是不够好€€€€周围人说话声音太大,门口烟味太重,桌布也有一丁丁点的油渍€€€€那些他一个人来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细节,现在他全看见了。
可郎峰不觉得,他还感叹了一句环境很好,然后就低下头专心研究菜单,不时问问周其琛菜单上的疑难中文字怎么念€€€€他口头的中文说的好,上过中文学校,在家里也会讲,但毕竟没受过系统教育,读写起来困难。
两个人点完了菜,周其琛又想起来爆胎一事,主动问他:“对了,爆胎那事儿最后查出来结果了吗?”
“啊,那个是地面的问题,胎压太低了,没加满。”郎峰回答说,“我们机组还得了点奖金呢,说处理得当。其实最该奖励的是北京这边的管制,可惜公司没法给他们发奖金。”
周其琛点头表示赞同。席间,两个人还是三句话离不开飞行,郎峰说空客再好他还是喜欢开小飞机的手感,空客飞行员更像是飞行程序管理员。想到这里,他就问周其琛:“你还会开什么飞机?”
周其琛愣了一下:“……现在就A320和321。我们公司买了20多架neo,估计明年要开始开neo吧。”
郎峰说:“我是说别的型号,比如Cessna,我会飞172。有机会我带你到欧洲飞啊。”
周其琛明白了他问的是私飞,这个他真不会,可他会的比私飞厉害多了。他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波澜不惊地说:“哦,我还会歼-15。”
这句话出口,郎峰筷子都撂平了。“军航?空军?”他不太了解国内军队和战斗机编制。
“海军,舰载机。”周其琛说。
郎峰似乎是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得周其琛饶是厚脸皮也不好意思了。郎峰其实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年龄,他知道他比自己大两三岁,以他的年龄现在还没升机长有点说不通,所以郎峰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大毕改过来的,即便是大毕改他也应该差不多熬够年限了。但是碍于礼貌,还有对国内体制不了解,他从来没直接问过。如今他明白了,他是三年前才转的民航。
“为什么来民航?”郎峰问他。
周其琛答非所问,只是问郎峰道:“你给我一下你的工作证。”
郎峰不知道他要这个有何用,但对方问,他下意识地把他的工作证从兜里拿出来,递给周其琛。
周其琛没看他证件,倒是捻着他的彩虹绳,上面妥妥的pride字眼,都没法错认。
没等他开口说,郎峰就懂了。这题不难,答案大抵都是,为了自由。
其实,这些他本来没想说,因为毕竟是属于过去的东西。之前几次,他都也成功规避了这个话题。可是郎峰问起来了,对着这么敞亮的一个人,他也不想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是不知道,他这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像是战斗机放下去的尾钩,把郎峰的心给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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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民航客运量每年都在增长,飞行员数量跟不上,所以各航司都有从别的地方招飞的项目,比如大毕改:大学毕业,取得本科以上学位、学历证书后再通过一段时间的专业培训,成为飞行员。
会用章节标题的Past / Present区分过去和现在时间线。
第3章 - Present
周其琛是跟郎峰第三次约会后,才上了他的床。本来,他都要从餐厅打车走了,在打车软件上面都下了单了,司机甚至差一个路口就到了,这时候郎峰突然回过头,对他说:“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他微蹙着眉头,好像不常发出这种邀约似的,不是那么自在。
还是周其琛问他:“你确定?”
郎峰点了点头。
在电梯里面往顶层走的时候,周其琛才想到,他忘记取消他的打车订单了。可郎峰拉着他的手腕,他动不了,也不舍的动€€€€他妈的,就算援助社会了吧,他想。
准确来说,他是进了他的房间。他们根本没去床上。
两个人是站着做的,周其琛终于得偿所愿,像那天晚上在方皓家黑暗的客卧里那样,把郎峰按在五星级悦国酒店最高层套房锃亮的落地窗旁边那堵刷得雪白的墙上做爱。
落地窗上面罩着纱帘,外面的街灯和夜晚看得半真半切,他的性器埋在郎峰的身体里面不断进出。他裤子还没来得及褪下来,可郎峰全身赤裸只留脖颈间细软的金色项链,在激烈的交合中项链被拽着转了一百八十度,金色十字架正对着周其琛的脸。等待多时后终于尝到的满足感和背德感交织快要把他逼疯了,他跟郎峰轻声耳语了几句,舔了舔他耳朵,然后就发狠似的把自己那家伙往他穴口里面挤,囊袋都要挤进细窄的臀缝里去。郎峰低头承受着,手指撑着墙,手臂绷紧了,只有顶到最最里面那一点的时候他会轻呼一声。
郎峰绝对不是他床上€€€€或者说性爱对象里面最会表现的。他大多时候很沉默,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腰不软,也不会扭也不会叫,周其琛上过的比他有意思的人两只手都数不完,他甚至有理由怀疑郎峰是不是根本不做底下那个,或者说根本不会做。可是,把他按在墙上那一刻,满手粘了润滑操进他屁股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没说。他明明可以拒绝。
周其琛知道自己不温柔,温柔也不会把对方推到墙上搞,温柔也从不是他的代名词。性爱里面,他一向很直接,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技术不错,十分里面能打八九分吧,上过他床的人回头率也高,不过他一般不会搞第二次。
可是眼前人是郎峰……是荷航最年轻的亚裔机长,常驻大兴的调侃说他是空客小王子,虽然银色四道杠制服他脱了,可这烙印一直在。他温文尔雅,他彬彬有礼,可配得上天之骄子这几个字。他越冷静克制有分寸,周其琛越想横冲直撞不讲理,他是生靠意志力和对彼此的尊重,忍到了今天,忍到了郎峰主动请他上楼的这一刻。
周其琛无声地叹了口气。郎峰后背也好看,全身上下皮肤挺白,从肩膀到大腿线条流畅,除了不会做零以外哪儿哪儿都好。这一次哪儿够啊。
直到他们都射过一次,他从他身体里面退出来扒掉套子,才摸着郎峰的侧脸颈项让他转过头。他刚刚全过程没看到过他的脸,但确实是想象过他沉沦于性爱的表情,可出乎他意料地,郎峰的表情很平静,还是那样英俊威严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反手把周其琛压在墙壁上,这会儿才说:“一人一次。”
……好家伙。周其琛心想,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给他上的一。
他想都没想,直接说:“今天算了,下次好吗?”
其实,郎峰如果硬是要,他也不能不给。这是礼尚往来,甚至可以算点小情趣。可郎峰挺实诚的,他“嗯”了一声,竟然就答应了。但是答应完了以后,他手上没闲下来,倒是帮周其琛把刚刚他没脱下来的衣服都扒下来了,然后低下头,把脑袋放到了他肩膀上,就这样呆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