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聿叹口气说:“到年底。”
周其琛客客气气道:“可惜了。没有你,对029上面新的航空兵是种损失。”
白子聿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戳了心眼,甚至扭过头看着玻璃几秒,才回头看着他:“十几个人需要我,和我的小孩需要我,你说哪个需要更重要。”
他俩说来说去没说到重点,周其琛吃了两口饭,刚要开口换话题,白子聿像是察觉到了他意思,先说了:“我之前也说了,这次来,是给你带了个东西。”
他确实是带着礼物袋来的,周其琛见面的时候盯着看了很久,也没看出名堂。如今这个袋子交到了他手上,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很不起眼的破布。他心里面有种预感,果然€€€€把破布里面包裹着一个白色的部件。那是他坠毁的歼-15战斗机尾钩部分的阻拦头。其实,他不需要眼睛看,他用手摸也可以摸出来。
尾钩和阻拦索组成了舰载机降落的拦截系统。周其琛记得,这是ZY2913A1B2号战机尾钩的第三个阻拦头,钛合金零件,重量9.8kg,已经使用过1328次,还有172次就要替换。那曾经是他生命的最后一环保障,是他的刀刃和他的心脏。
离开致远舰之后多少个夜晚,他在深圳的高层公寓独居,长夜漫漫,他会梦到战机驾驶舱,那方寸空间给他以数千次的压迫和紧张,又给他无限安全感。事故之后,伞包的名牌被他剪下来,放进小盒子里珍藏,和周其瑞曾经送给他的剪贴画一起。
因为他离开部队离开得早,又是个人原因,所以他没有荣誉勋章,也没和队友合影。他曾经想拼尽全力抓住点什么,到头来,却是什么也没能带走。一把大火,一片废墟,战机是烧得一片钢铁也不剩,连同他的记忆。
周其琛大概得有两分钟的时间都没说话。
白子聿看他沉默,便主动说:“我问过现场的人,基本上其他部分烧得什么都不剩了,阻拦头在伸缩装置里面,被保护得还算好,可以算是唯一完整的小部件……因为颜色,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为了方便着舰指挥官目视战机是否挂索成功,阻拦头特意做成了有别于机体的颜色,国内统一是白色。
周其琛把阻拦头用布包裹住,放回袋子里,对着白子聿说了句谢谢。
他本应该很开心,很惊喜。这是时隔三年的失而复得。甚至白子聿看着他的眼神都明明确确告诉他,他是如此期望着。可周其琛只觉得老天好像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给他安排了最戏剧化的情节和境遇,可那些他应该感受到的情绪,他统统没感受到。
最后,是白子聿不得已,开口逼问他:“你……不高兴吗?”
周其琛顿了顿,然后他还是开口了:“白子聿。你知道多久了。”他很少叫他全名,要么开玩笑叫老白,要么随着白子聿的几个老乡亲切地叫他聿哥儿。这句话一出口,白子聿顿时哑然。
周其琛先笑了,他说:“……我喜欢过你快八年,我想你是知道了。你如果觉得恶心,现在想走的话,可以现在走,我不逼迫你。不想走的话,请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多大的事儿,多大的门槛儿,不过是一抬腿,说迈过去就迈过去了。从说话办事到为人,他都是烈性子的人,情绪一上来根本兜不住,要真兜得住的话他现在也还在柜子里呢。
白子聿没回答,却是承认了:“是知道了。”看周其琛一直盯着他眼睛,他才败下阵来,有补了一句:“我……没想走。”
周其琛说:“我事故四个月以后回来的,体测一个月,恢复飞行一个月,一共六个月,整整半年的时间。这个阻拦头……你出事之后就拿到了吧?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我?”他想起来那两个月里面他们明显疏远的关系€€€€当时他还欺骗自己是因为他四个月不在,白子聿跟别人混得更熟了,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假相。再往前推,出事之前两个月,他已经开始疏远自己了。
白子聿仍是看着他,没说话。
“好,那我替你说。那是我出事以前,你就知道了吧。”
白子聿终于开口了:“是那之前两三个月。”
“怎么知道的。”
“之前……细微的地方也有感觉吧,但是没有太确认过。真正意识到,是那次我们和老罗老韩他们喝酒,咱俩都喝多了,去海边抽烟,我说要先回去,明天要早起晨练。我就先走了,走了两步想起来水壶忘拿了,就回头一看,我看你一直在看着我。你那天……应该喝的比我多,你可能不记得了。你那个时候看我的眼神,和我当年看柳小越的时候一模一样。”柳小越是曾经跟过他们连队一段时间的卫生兵,是白子聿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求之不得的姑娘。
周其琛拿起筷子想装模作样再吃点东西,可是吃什么都是味如嚼蜡。他只好又把筷子放下,开口说:“我对你的感情,跟你当年对柳小越的也一模一样。但是你可以说,我不能说。我想都不能想。”
白子聿看着他老半天,才说:“我知道,我……”
周其琛打断了他:“你不知道。”
席间气氛顿时凝重了,白子聿说话向来比自己斟酌分寸,周其琛曾仰慕他觉得那是稳重,如今只觉得他太温吞。
“为什么现在又想起给我?”周其琛又问他。
白子聿敷衍了一句:“一直想,没有合适的机会。”
“你有很多的机会可以给我,我在医院那两个月,回家修养的两个月,回来以后又两个月……我跟你说要走的那天早上。你知道我有多想要这个,我想留个念想。你宁愿把它给捂烂在手心里,也不愿意给我,就是怕误会?怕风言风语?现在你想我这个朋友了,就又变魔术一样拿出来了?”
白子聿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周其琛说到这里都笑了:“你原本是打算怎么解释的,怎么三年都没有的东西突然就有了,能跟我说说吗,我好奇。”
白子聿没回答他,可那句话终于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对不起。”
周其琛没接受,也没否认。这要是三年前的自己,肯定质问白子聿到底,哪怕撕破脸皮,面子都不要,也要一句真相。可他毕竟也是成长了,成年人各有难处,他当时的困局也不是白子聿一个人能解开的。
他拿起来了礼物袋,起身结了账,然后对白子聿说:“挺晚的了,有人等我,我先回去了。这个还是谢谢你给我,以后……没事的话,就别联系了吧。”
白子聿想说点什么,可是太晚了。他看着周其琛,对他点了点头,又站起来送他到门口,然后又说了一遍:“我应该早点说的。当时我也在接受这一切……你说要走的那天晚上,我想给你来着。真的很抱歉。”
周其琛说:“唉,算了。”
白子聿又问他:“不可以简单做朋友吗?等年底之后,有空可以来找我和淘淘玩。你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知道我对你也是的。”
周其琛这会儿出奇地平静,他说:“你帮助过我,提携过我,肯定过我,你对我确实很重要。你当时对我有多重要,后来我就有多煎熬。可是现在,有人对我更重要。他想我开开心心的,我也想我自己开开心心的。
“你说十几个新兵需要你,和淘淘需要你,到底哪个需要更重要。LSO走了一个,还会来新的,可是淘淘只有你一个爸爸。其实你已经选了。聿哥儿,我也已经选了。我也是普通人,我想想起一些愉快的记忆。让我就忘了之前那几个月,忘了这三年的不闻不问,然后装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和你做朋友……我做不到。”
白子聿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最后,他还是没说出口。他拿着自己的大衣,站在饭店门口,目送他出门。
周其琛这回迈开大步走了,他没再回头看白子聿,大概也再也不会回头看。转过街角,果然看到黑色轿车打着双闪。他迈腿坐到车里面,然后便抓住了郎峰的手。郎峰对他的肢体语言太熟悉,他侧过头,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一吻过后,郎峰回过头在往门口白子聿的方向看,是周其琛主动说:“别看了。走吧。”
白子聿确确实实也看到了他俩。他想伸出手招招手最后送他一次,可是对方的车已经猛地启动开走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从周其琛那一句“你知道多久了”开始,事情就如脱轨列车一样,飞驰出了他预定的计划之外。本来这个饭局只想挽回三年都未曾联系的挚友,可到头来他却是失去了他。
是很久之后,白子聿才意识到,他并不是那天晚上失去的周其琛这个朋友。早在三年前,他出事之后,他第一次摸到一片残骸中的阻拦头,替他保留了几个月,却什么都没有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他了。
周其琛人生里面二十一到二十九岁,都是白子聿在前面领路,教他怎么开战斗机,怎么看灯,怎么对中,怎么机动,怎么挂钩,怎么少挨长官的骂,甚至怎么追女孩子。可到头来,却是周其琛给他上了一课。对于两个人相爱这件事而言,这世界上似乎总有比性别更纵深的沟壑。可他意识到的太晚了。
第38章
那天回家的路上,郎峰很沉默。
是周其琛先进的门,郎峰后他一步进来,在他身后关上门,之后便是一片漆黑。周其琛刚把那个礼物袋放下来,手上没得空,所以没来得及打开玄关的灯。他还在摸黑寻找光源的位置,然后,在短暂的黑暗里,周其琛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顶在了墙上。
郎峰在黑暗中找到他的脸,双手捉住他脸颊,细密的吻落下来。乍一开始还是温柔的,后来郎峰开始脱他的衣服,他大半个身体都裸露在外面,郎峰的吻也变成撕咬和纠缠,强势霸道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周其琛被他分了心,一口气没上来,都有点缺氧了。在黑暗环境里,缺氧条件下,对抗空间迷向,保持头脑清醒,这是战斗机飞行员的基本功。周其琛敢说,如果他不行就没人能行。可是眼下压着他的不是稀薄气压,也不是能见度低的夜晚,而是他捧在心尖儿上的人。郎峰这一开始的架势像是要跟他打架,可是周其琛早就挂白旗了,他愿意全给他。
不用问也不用说,就是天雷勾动地火。有逻辑的郎峰他尚且可以招架,可他也是从未见过郎峰失控,今天算是头一回。
似曾相识的场景,只不过这次是周其琛被郎峰脱了外套,然后是T恤,最后是裤子,内裤,郎峰从后面抵着他喘息不断。准备工作很仓促,润滑剂倒了小半瓶出来,他腰间屁股上到臀缝里面都是,郎峰一只手压着他肩头不让他动一丝一毫,另外一只手两根手指伸进去,一下子就没入两个指节,连周其琛都没忍住声音。
郎峰跟他做爱从来没有这么粗鲁过,以往他前戏都要保证对方也爽到,哪怕再辛苦自己也忍,现在完全不一样。周其琛甚至觉得,如果润滑不好找,他甚至会直接上了他。这想法竟然让他感到有点怕,但郎峰的气息在他周围环绕着他,又让他觉得踏实得不得了。
郎峰硬挤进来的时候,他后穴还是生涩的,实在是疼,他最开始硬起来的性器也软了。他最开始还是忍着没说话,在郎峰插到最里面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跟他说了第一句“慢点”。
郎峰停了大概两三秒,他刚想直立起腰来缓一缓,郎峰的手掌又压过来。他大概也觉出来这一场性爱实在仓促,便说了句对不起,但是身后面那根还是硬得像烙铁一样。然后他开始动,上来就没保留,每一下都带了十足的力气往里面干。周其琛最开始那一次之后,就没说过话,他集中精力放松自己适应郎峰的攻势。异物感是有,闭塞的甬道被冰凉的润滑剂草率照顾过之后就被生生劈开,可郎峰也没有减缓力道。他是咬牙适应了几分钟才找到感觉,就是得放松,越别着劲儿越疼。周其琛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被郎峰上了几次以后,他也是习惯了。习惯之后,从疼到爽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的力道就是正好,比平常不痛不痒的前戏爽得还要多。
他肩膀被按着,乳头在粗糙的墙面上摩擦得挺立起来,郎峰一只手掐着他腰间肌肉,像是牢牢把他握住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不再按着他肩膀,而是拽过周其琛的脸和他接吻。这回,他牙齿真的把周其琛的嘴唇咬破了,唾沫都带着腥味儿。
“操,”周其琛骨子里的不服输这会儿冒上来,他声音里一股子狠劲儿:“你她妈敢咬我,敢干我吗。”
郎峰的回应很快,他手肘一压他肩膀,两个人就跪在玄关处的地毯上面,然后郎峰拉起他一条腿,掰开他臀瓣又插进来,力道还是一样的猛。周其琛被他顶撞得往前冲,锁骨和肩膀都磕上了柜门,他伸出手扶上玄关的柜子才稳住。郎峰试着拉过他的两只手反剪在他身后,大概是想绑他,继续上次未完成的伟业,可他们这次开始得仓促,姿势也不好平衡,最后他便放弃了。只是这个姿势进入得更深了,周其琛的屁股紧紧贴着身后人的胯骨,腰间还是被他捏着,指甲都抠进了肉里。郎峰又让他扭过头来,可这次没跟他接吻,一边操他,一边低声说:“我敢。只有我能这么干你。”
周其琛本来难得有一次是更理智的那个,可郎峰这句话一出口,他也彻底沦陷。郎峰是停顿了一下,但周其琛往后动了一下腰又把他整个吞进去,他也挑逗着他的极限:“你再来,你尽管来。”
其实郎峰若想制住他,用不到绳子,也不用掐得那么牢,甚至都不必用手。他只要开口说一句话,就足够了。他随着他的节奏,摆动着有力的腰,直到郎峰顶到那个让他内里舒服得发痒的地方。
郎峰立刻又插进去了,他知道刚才找到他敏感点了,现在每一下都牢牢钉在那里,不给他拒绝或者延缓的机会,直接把他往欲望的浪尖上面推。
“想停的话……请你告诉我。”郎峰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说。他本来是做爱很不喜欢说话的人,但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的话,句句是直白的欲望。
这种经历其实周其琛也从来没有过,实在是狼狈荒唐,他被郎峰压在玄关的地毯上,猴急得像初识禁果的毛头小伙子,脱光了衣服抬起屁股给他操,前面还浪得出水。可感觉上来以后,他也在放纵自己,之前软了的性器又完全兴奋起来,被抽插刺激得兴奋得直晃,顶端渗出液体落得到处都是。他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存在似的,郎峰插得越狠,他越疼也就越爽,爽到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被抽走了力气,也没法迎合对方的节奏了,到最后是郎峰揽着他的腰在冲撞。
“啊……嗯,再快点……”他感觉得到自己快要高潮了,也叫得放浪,让郎峰更加难以控制,他握着他肩膀和自己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手臂穿过他胸口,牙齿咬上他脖颈间,同时胯骨快速地耸动着干他,每一次的深入抽插都撞上他整个后背。
爽感也有个区间,大概分为可控的和不可控的。可控的时候他喜欢,会主动催促着对方使劲来。但是今天也许是情绪太濒临爆点,也许是他身体太敏感,很快他就失控了。郎峰还在吻他,舌头伸进去他嘴巴里跟他抵死纠缠,他几乎呼吸不上来起,呻吟声近似溺水者的呜咽。爽到极点的时候,他的腰轻轻颤抖起来,整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
“真的不行……”他在郎峰吻过他之后抢着说话,还伸出了手,在后面轻轻推郎峰的胸口,“太深了,你出去点。让我缓缓再来。”
郎峰开口了,他的声音也满是情欲的嘶哑,陈述式:“停还是不停。”
周其琛没说话。郎峰这次学坏了,他是停了,也抽出去了,但是却低下头,一口咬在他大腿内侧。
“嘶……”周其琛一半是惊讶,一半是被咬得疼,回过神来之后他才意识到,郎峰在咬他的纹身。ZY2968A1B3。ZY2968A1B3,一遍又一遍。
他回头的时候,郎峰也看着他,嘴巴张开又合上。然后郎峰开口,说了一句:“宝贝,忍着点。”
“你这又是跟谁学的……”他是说过让郎峰做爱的时候多说说话,可这也太不像他了。
“跟你学的。”
郎峰从他双股之间抬起头来,视线推远了,就看他穴口里面泛着红,之前被自己那根塞得满满的,现在随着呼吸张合,像是盛情的邀请。这一刻他的忍耐终于也到了顶,周其琛身上恨不得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挑衅着要被占有,他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只想把对方绑在床上操一整个晚上,做到他求自己停又求自己使劲操,做到他什么也射不出来,做到他屁股里面全是自己的东西,全身上下也都是他留的印记。
他的沉默就是冲锋令,郎峰咬够了,抬起了脸,用手揽着周其琛的胯骨,把他的脸和肩膀推靠在墙壁上。周其琛的肩膀又被撞了一下,他没搞清楚状况,刚开口想骂人,下一刻,郎峰拉起他的腿又熟练地插进去,直接捣在最情色的地方。这次进来就比原来更深更狠,他在用全身的力气居高临下地操着他,撞得他臀肉都震颤起来。
郎峰的欲望在他身体里面跳动,深得他甚至觉得呼吸不畅。这是周其琛第一次有感觉到做爱做到崩溃是什么感觉,他是完完全全的防线崩塌,从后面到手指尖儿都是酥酥麻麻的。他本是很擅长逼迫自己挑战身体极限的人,他可以把极限一推再推。可是今天这一场性爱,甚至让他怀疑这是否就是他的极限,再狠一点就要被操坏了。无论是痛苦还是疲倦都很好忍受,可是,这都不是欲望,心上人的欲望是他命里的短板。他一分钟,一秒钟也忍不了。
“嗯……啊,不行,你……啊……”他是想叫得好听点,勾人点,可是最后声音哑的不成样,倒像是撕裂的吼,把心都撕开来了。然后,郎峰撞进这个裂口里面,他肆意地动作着,把他从头到脚填得满满当当。
高潮的时候,周其琛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是饱涨的,被他干得腰眼到大腿根儿都是麻的,整个身体像是被他撑开了撑破了一样,同时前面的感觉也很强烈,一浪接着一浪翻涌上来,头脑也是又昏又涨的,心里面也是。他忘了他在哪儿,也忘了他是谁,可他没忘了是郎峰在干他。
最后,郎峰在他身体里面冲刺起来,速度很快,带动得柜子都在摇晃,天花板也好像在摇晃。墙壁和柜子的逼仄空间里面,光线很昏暗,可这会儿周其琛适应这环境一些了,他回过头看他,他叫了一声“Evan”,然后郎峰操进他屁股里面,直接在他体内射精。
他射过之后,性器还是在他身体里面埋着不愿拿开,周其琛也还是就这个姿势跪在地板上。郎峰也是跪着的,他没说话,周其琛就跟他教着劲儿,也不吱声。
后来,郎峰低下了头,在他后腰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从他体内退出来。他没戴套,又是一两周没这样做过爱,射出来的东西很多,抽出去的时候,精液和润滑液就留出来,顺着周其琛的腿往下流。大概是交合太激烈,他觉得自己大腿根部都有点被磨破皮,再加上液体,火辣辣的。他自己扶着柜子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又有更多东西流出来。
郎峰看他站起来,也赶快站起来了,一只手扶着他后颈,低声问他:“怎么样?”
“没怎么样。”周其琛哑着嗓子说。
腿根确实酸疼,他基本上使不上力,是抬着膝盖在往前面走。样子狼狈是狼狈,他转过头冲郎峰笑了一下,笑得倒是挺潇洒。
郎峰就站定了看着他没动。他本来以为,发泄完了就是结束了,可那种感觉又翻上来了。周其琛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他都想占有。带着红痕的屁股是他的,有力的肩膀是他的,丑陋的伤疤是他的,浓黑的头发是他的,笑是他的,泪也得是他的。生理的高潮过去了,可是费洛蒙还没散。郎峰有点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
第39章
周其琛起初是要自己在浴室清理的,可后来他觉得太麻烦了,手指头伸进去也摩擦着疼,他就破罐破摔。快感过后,其实是有些难受的,刚刚还是太仓促了,爽过劲儿了以后疼又翻上来,没流血,可是大腿根部确实是破了皮,纹身上面的牙印特别明显,再用点力就要见血了。他一只膝盖早就在木地板上跪出了红印子,更别提他腰间后颈和身上的痕迹。可这会儿,周其琛看着镜子,是想起来了,郎峰刚刚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印在他后腰的那个手术刀口上面。缝合的刀口,医学意义上,需要愈合一整个月,又或者,只需要那零点一秒。
差不多五分钟以后,郎峰才拉开浴帘走进来,问他:“我帮你?”
本来为一人设计的浴缸和淋浴间,强行容纳了两个大男人,基本上是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他起先以为郎峰还要做€€€€上次在这种浴缸里的记忆实在是够他心理阴影一段时间的了。可是郎峰并没有。他把手指伸进去周其琛的身体里面,撑开有点红肿的穴口,让液体流干净。这种时刻其实有点羞耻,周其琛这次手抓住了水管,背对着他,闭着眼靠着墙壁,任郎峰在他后面动作。
可是,他定力再好,也抵不住郎峰的手指又在里面研磨他的敏感地带。然后,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底下先回应了。他还是没睁开眼睛,可是凭声音,他知道郎峰是跪了下来,手指塞在他屁股里面捣动,然后他的阴茎被一个柔软的湿热的内壁包裹住了。
周其琛再度睁眼的时候,便看到郎峰跪在地上给他口交,他涨大的性器在郎峰嘴里面含着,而他在努力吞吐,可是眼睛一直看着自己。高温和水蒸气让他甚至呼吸不畅,甚至觉得要出现幻觉了。周其琛用手摸了郎峰的脸,看到他囊袋紧紧贴着郎峰光洁的侧脸和薄薄的嘴唇,觉得自己是在亵渎某种神圣的东西,可是这个想法让他可耻地兴奋,丝毫不受控制。他想把对方也弄脏,拉下凡世间,拉到自己身旁。
后来,他受不了,就又闭上了眼睛,叫着郎峰的小名射在他嘴里。
爱做完了,他又射过一次,这会儿周其琛回过头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浴室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防滑垫。而始作俑者郎峰站直了身体,走到花洒底下,然后细密的雨帘打湿了他的头发和眼睫,他的脸贴上周其琛的。
最后,是郎峰先打破的沉默。两个人都已经洗过澡收拾过,玄关处还是一片狼藉,但周其琛觉得累了,他就躺在床上,然后拍了拍身边床铺,示意郎峰也躺下来。郎峰躺是躺过去了,一开口又是道歉:“对不起,我……”
周其琛没让他继续:“别说了。”
郎峰没再跟他说道歉的话,可他黑黝黝的眼睛直盯着自己,把周其琛看得定力全无,他叹口气说:“都说了,没事的。”不需要对方多说,一个动作,周其琛就懂了他想法。他之前紧绷绷地说的“你想见你就去见,我不应该干涉你的决定”,当时自己觉得是正确得有点太过于绝对。如今看来,郎峰不是没情绪,而是他管理着,克制着,让理智在说话。大概是见了人了,一直以来周其琛描绘的这个心魔有了脸,有了具象,郎峰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是战胜了理智。
郎峰似乎是消化了很久,不是消化对方的情绪,而是消化他自己的反应。“我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周其琛只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