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开视频会，必要的临时飞回去也可以，这次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问题总有办法克服，那人休息的时间他可以工作，总之他再不会让他一个人了。
“你自己能有办法就好，探视时间还有六个小时，你去吃点饭收拾一下吧，照顾病人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林宵交代完就带着Joshua走了，言恒打听到了顾寒的病房，百叶窗是拉着的，他看不见里面的人，但是知道了那人就在里面他就在外面站一会儿也会心安，他想了很多，心静下来思路也就清晰了起来，他是打定主意陪着他，但是还不知他会是什么态度，他想不想见自己，但是之前那个大男孩说的对，一个人终究是会怕的，他哪怕不想看见自己他会会静静的陪着他，哪怕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知道是有人在陪他的也好，还有公司的事情，他在脑中都过了一遍。
他知道探视之前他就是在这也于事无补，他不是不谙世事人，照顾病人必然不简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顾氏是他的心血，他也绝不会因此就耽误了工作。
在门口站了半小时后他下了楼，找了一家离医院最近的酒店住下，他来的匆忙别说行李就是电脑都没带过来，他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还是强迫自己吃了酒店送来的饭菜，他不能任性不能生病，他有了要照顾的人有了想守护的东西。
吃完饭就和公司的经理开了电话的视频会，交代秘书带着需要急签的文件和电脑现在就订机票过来，同时将之前顾寒的秘书也调了过来，看着时间结束会议匆匆赶去了医院。
“进去吧，人还没醒，只有二十分钟。”
林宵看着换好衣服的人说了一句，言恒推开门走进去，里面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那个人此刻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屋子里静的吓人，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更是让人没来由的心慌，他的目光第一次触及到了那人带着氧气罩的脸上。
几乎只是这一眼他眼眶就酸了，因为床上那人真的太瘦了，氧气罩扣在他脸上都能看见那凹陷先去的脸颊，闭着眼都泛着青色的眼窝，整个人躺在床上薄的像一张纸，他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低头就看见了他的手，滞留针上还连着输液管，手上有大片的淤青，瘦的厉害，似乎只有皮包骨头一样。
泪水再也忍不住，他从没有想过不过是两月没见这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经历了方才手术室外的几个小时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了，无论怎样，这人还活着。
他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那人的手指，触手的冰凉让他一惊，这里是无菌病房他不敢乱动，两天这人才会醒过来，他根本拿不准这时候他还愿不愿意见他，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多看他几眼。
第99章 我就在外面陪着他就好
二十分钟短到稍纵即逝，护士来提醒他时间到了的时候言恒才怔怔的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出来默默的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林宵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没有说什么，只让他早点回去。
言恒没有一次这么感激M国和国内还有时差这种东西，回到酒店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东西就给郑雨打了电话
“老大你到底去哪了？”
算算言恒从离开云城也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这人走了直接留他去给研发部的开会，真要命。
“我在M国。”
“M国？你怎么去那了？”
“顾寒在这。”
只是四个字郑雨就明白了，他总觉得老大对顾总的感情很复杂，从两个多月之前他得到顾氏以后这人几乎就没有笑过，这段时间更是就像一个只会加班工作的行尸走肉。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胖子看着老大这个在屏幕里都能看出来通红的眼睛，很识趣的没有问顾寒怎么会去了M国。
“短时间没有急事不会回去，我会让韩青和张€€整理需要我签字的文件，送来我这，其他会议会以视频会议的形式召开，还有顾寒在M国的事不要透露出去。”
“这个我懂。”
“MJ已经立项要投入生产了，只要他们一打算批量生产就会发现设计的漏洞，那时候难保不会作出什么来，还是要提前有准备的。”
“研发部这里你放心。”
小胖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MJ发现被骗有可能从他们部门打什么主意。
“那就行。”
言恒挂了电话直接联系了顾寒还在时的副总段青山，这个人顾寒信得过，那么他也就信得过，他上任以后这个段总既没有热络也没有排斥，所有的事情只围着公司和项目走，有些铁面的意味，但是对顾氏的忠诚和能力没话说，他将一些日常的事务委托给他。
这位向来不怎么发表意见的段总此刻却紧紧皱着眉，似乎是并不满意言恒此时出国，而且归期未定，言恒保证了绝不会耽误顾氏的业务这人才答应下来会带他处理日常事务。
言恒下午又去一次病房，这一次他只是在那人的床边轻声的絮絮叨叨地讲着这段时间的事，不知不觉二十分钟就过去了，出来的时候林宵就在外面他问了一下顾寒的情况
“到现在为止数据还算是平稳，现在平稳就是胜利，等他能出加护病房那天就是阶段性胜利，但是即便是这样以后的恢复也要很长一段时间，心脏的修复手术算是成功，但是心脏病靠养，还有他胃上也做了手术，两次开刀大伤元气，他又吃不下什么东西，这才是最愁人的。”
那人胃不好言恒之前就知道，他就是再不懂也知道一场大手术下来是要补的
“那他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短期基本就是流食，开始几天先喝些米汤适应，后面可以渐渐加些营养的汤汁。”
听完他的话言恒从医院出来就直接从酒店退了房，在距离医院十分钟路程的小区租了一个拎包入住的公寓请人打扫了一下，他算了一下他的秘书张€€上飞机的时间然后又火速回到了医院去找林宵
“熬米汤的时候可以加进去什么补气血的东西吗？有没有需要国内的中药材，正好我的助理明天到可以一并带过来。”
林宵正在研究后续的治疗方案，听见他的话也顿了一下，他的老师是心内科的知名专家，从度数到工作基本是在M国，于国内传承千年的中医确实了解的不多，但是他在国内这些年是有涉猎的，他拿出纸笔，写了一些常见药材的名字
“你按照这个买，不用太多，黄芪，大枣和参片可以熬在粥里，记得人参三至五年的就行，不要老参。”
“老参不是效果更好些吗？”
言恒有些不理解，林宵抬眼看了他一下只回答了四个字
“虚不受补。”
言恒拿着条子就赶紧给张€€发了过去，回家从网上订了很多东西回来，当晚就开始做粥练习，用小米熬出浓白的汤汁，那人差不多明天就该醒了，这一晚言恒处理了半宿的邮件，后半宿难得没有失眠，做梦都是在熬米粥的步骤。
顾寒是在下午醒来的，还没有到探视的时间，护士从监控中发现按了铃，林宵这才匆忙换衣服进去，床上那人此刻只是勉强撑开眼睛，眼前黑雾重重，半天才看清了面前的人影
“恭喜你，手术成功了，后面要配合治疗知道吗？”
林宵一边检查数据的情况一边用着轻快的语气和他说话。
顾寒只是费力的扯了一下干裂的嘴角，很快便又睡了过去，从知道那人醒了言恒就紧张的站在外面等着，手里还拎了熬了一上午的粥汤，看见林宵出来赶紧凑上去问
“他怎么样？”
“睡了，第一次的清醒时间会很短，下一次再醒来才算是真正的醒过来，我估计得晚上了，还算是平稳，等醒来再度过24小时情况应该就基本算是稳定下来了。”
言恒点头，能醒来就好，林宵想起什么一样又抬头说了一句
“对了，我方才没有和他说你过来的消息，看看他晚上的情况再说吧。”
言恒听完愣了一下，这两天他在这见了他两面倒是忘了那人一直睡着还不知道他来了
“没关系，等他过了24小时稳定了再说吧，我就在外面陪着他就好，这是熬好的粥，是恒温的保温壶，晚上他醒来你带进去给他喝吧。”
说着他就将保温壶递给了林宵，面上有些难掩的苦涩，林宵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接过了东西，公司都一堆的事情，他是带着电脑来的，索性就在走廊回复邮件了，Joshua和林宵一块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后面那个窝在椅子上处理邮件的人，这几日他也问了林宵一些他们的情况，但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感觉他挺可怜的。”
第100章 言恒过来了
林宵听了他的话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叹了口气，他和顾寒是多年的朋友，对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清楚，三年前的事站在言恒的角度上来说，他确实有资格怀疑顾寒。
当初他们也不是没有查过只是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走廊的视频确实显示顾寒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人，当时的那个护士出国了他们没有找到，这个误会就一直到了今天。
这几年他看着那人的身体一步一步衰败至此，也知道这里虽和言恒脱不了关系，但是也不全是，顾氏这几年发展太快，他将自己压的太紧了。
顾寒晚上醒来的时候言恒瞬间站了起来，看着要推门进去的林宵却连挪过去看那人一眼都不敢，他整个人都是僵住的站在外面，冲林宵勉强笑了一下，无声的指了指病房让他赶紧进去，林宵拎着那个保温饭盒进入。
“你可终于醒了。”
林宵坐在了那人的病床旁边，顾寒这一次醒来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意识也基本清醒了，只是整个人都虚弱的厉害，氧气罩还没有拿下去，上面的水雾聚拢又消散，只是依旧没有力气说什么，只能尽力冲他笑笑。
“在手术过程中你突发胃出血，所以只能连着胃一起做了手术，好在手术还算成功，你现在就什么也别想，安心养着。”
顾寒费力的点了下头
“你睡了两天了，也过了术后48小时，可以喝一点米汤了，看这是熬了好久的，你喝一点。”
林宵将保温瓶里的到出来，小心地将床摇起来一些，顾寒难受的皱了下眉，林宵一直关注着一边的数据，看波动稳定下来才将碗端了过去。
言恒就站在门边，他看不见里面只能尽力的听里面的动静，顾寒看着那勺子里的粥实在是没有胃口
“你多少都要吃一点，那么大的手术下来不能只靠着营养液，而且你的胃也需要恢复性刺激。”
顾寒不想让他们担心，只能低头喝了那粥，只喝了三口就实在忍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他想起身却无力的摔了回去，那几口粥也都吐了出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身边的仪器蜂鸣一样的响起。
言恒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林宵赶紧用手按摩他的心口，又帮他擦了擦嘴角，床上那人已经被折腾的没了一丝力气了，整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恹恹的靠在床头。
言恒听见了几年没了什么动静，实在忍不住，用手死死扒着门框偷偷向里面看了一眼，林宵帮他漱了口，将氧气罩重新戴在了他的脸上，那人陷在了被子里整个人几乎没了生气。
林宵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言恒用手捂着脸躲在了门口的墙边，言恒看见他出来才站起来
“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林宵也一脸疲惫的叹了口气
“他吃不下东西，就喝了三口米汤都给吐出来了。”
“那怎么办？”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慢慢适应。”
言恒隔着那面墙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回去，晚上他处理了隔岸传过来的邮件就开始上网上查各种汤水，养胃的，一晚几乎没有怎么睡。
顾寒的情况只能慢慢恢复，现在谁也不敢奢求太多，只要稳定能从监护室出来他们就很开心了。
前几日顾寒醒来的时间很少，林宵每天都拎着言恒做的米汤进去，只有偶尔他状态好的时候才能喝进去几口，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吐出来。
就是常人经常吐身体都受不住，更何况顾寒，他几乎连躺回去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心慌心悸接踵而至。
言恒每天听着里面那人痛苦的呕吐声，心脏几乎都被捏紧了。
“也不能用这样吧？就没有办法吗？”
他实在忍不住拉住了刚刚从顾寒病房出来的林宵
“昨天你做的山楂梨水他多喝了两口，米汤倒是都吐了，他之前饮食不规律，这会儿会吐出来也不全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还不习惯，米汤实在没什么味道，可以换换其他的汤水。”
言恒听见那人还能喝进去山楂梨水当天晚上就查了不少的开胃汤。
总算那人第二天喝进去了一些放了黄芪的大枣汤，言恒一直没让林宵说他来了的消息。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言恒白天在医院隔着一面墙陪着他，晚上就回去做各种汤，顾寒终于在特护病房待了十天后，林宵说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可以考虑转到自己的病房了。
言恒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时是这么多天最开心的时刻，他回到了那人将要住的病房，买了不少东西进去布置。
林宵说过顾寒的情况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出院，哪怕是单人间条件好，但是终归是冷冰冰的病房，住久了好人都会不舒服。
其实这病房该有的都不缺，沙发，桌椅，甚至连书架都有，不过是少了家的感觉罢了，言恒买了桌布，摆件，花瓶回来，又换了暖色调的窗帘，还特意照着顾寒房间书架上的书买了差不多的回来，将一旁的书架放满，在顾寒回病房的当天早晨定了大量的花束插在了病房的花瓶里。
顾寒直接由床直接从特护病房推到了自己的病房，十天的时间，没有恢复太多，但是总归是稳定下来了。
进了病房，林宵将他的床摇起来一些让他看了看这房间新的模样
“怎么样？”
顾寒看着这有些不像病房的病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温和的笑意，虚声道
“谢谢。”
“对了，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不过你不能激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