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是谁的号码？”
“这就是顾寒喜欢的人，你说我要不要叫他过来？”
林宵侧过头，他的目光哪怕在关了灯的病房中也很亮，Joshua不知道这人和顾寒有什么过往，但是既然是他喜欢的人，那么不论之前怎样都该来看看他的。
“让他过来吧，我相信顾能挺过来的，既是他喜欢的人应当更会给他力量才对。”
第96章 若是我死了就和言恒说是因为车祸吧
言恒随意将车停在了外面的停车场就直接冲进了机场，他随身没有任何的行李，只有一个手里的护照，路上 堵时间很紧张，他一路跑着去取登机牌，跑着去安检，总算是赶上了，坐在飞机上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些恍惚，他终于要找到他了，终于要见到他了，但是却一时之间都形容不出现在自己的心情。
惊喜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不安和害怕，他怕看见那人的状况不好，不安与不知此刻要如何面对他，但是无论怎么样，能见到他都是好的，只要他人是好好的他就什么都不怕。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临时买票买不到头等舱和商务座，有些狭窄的经济舱他有些伸不开腿，飞机上的两顿餐其实并不怎么好吃，他也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为了保存体力他还是逼着自己吃了半分面条和酸奶。
他昨晚就没睡好，眼睛这会儿干涩的厉害，但是闭上眼睛他还是睡不着，索性就靠在那里将思绪放空，不知什么时候也能浑浑噩噩的迷糊一会儿。
林宵握住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出去到走廊上拨通了那通电话，但是里面的语音提示一下就让他的心凉了几分，电话显示关机，他看了看门内还静静睡着的人，他不知道这会儿国内本是白天的时间言恒为什么关机，也不知他是关机了还是已经换掉了手机号，但是他知道言恒来不及赶来了，他脸上的有些悲切，这凶险万分的手术终究还是只能他自己面对。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医院里也迎来了清晨，林宵要给顾寒做最后的术前检查了，林宵回去也睡不着，吃了两片安眠药才保证睡了几个小时，床上那枯瘦的人任由那些冰冷的仪器连在他身上。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一切有我们那...”
林宵一边给他检查一边活跃着气氛，但是今天这种场景他真的笑不出来，就连天天脸上都挂着笑意的Joshua此刻都没有往日的朝气，倒是顾寒轻轻笑了一下，他费力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好友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 若是我死了就和言恒说是因为车祸吧。”
他的声音轻缓的仿佛说出来就会随风而散，他不知道言恒以后还会不会在意他这个人，也不会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打听他的消息，但是他终究不想让他在以后有任何愧疚的心思，就说是意外吧，他这一生都没有骗过他，哪怕当初收购言氏也是光明正大，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言恒，原谅我，骗了你，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要胡说，你答应我你自己不能放弃知道吗？”
林宵紧紧盯着那人，最后顾寒还是艰难的点了下头，林宵在进手术室之前最后给言恒打了一个电话，只是那边的回应依旧是关机，他将手机交给了在门外的Joshua,便进去准备了，顾寒的麻药已经开始渐渐起效，Joshua还是在他被推进手术室的之前凑到他床前和他说了一句
“顾，你可要争气哦，我会一直在手术室门外等你出来的，加油。”
顾寒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只是对着Joshua费力的勾了一下唇角就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Joshua这两个多月也和顾寒熟悉了，也从林宵那知道他家里没什么人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医院看望过他，他也是大夫知道一个人被推进手术室到底心底都是孤单都是怕的，所以这次他决定由他在门口等着他，也让他知道他还是有朋友的，他转身走到了林宵的身边
“师兄我相信你和老师会成功的，等你出来我就去亲手给你烤小蛋糕，刷上你最喜欢的蓝莓果酱。”
林宵对最近这个小师弟隔三差五的投喂也有些无奈，不过好在味道还不错，也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想他太紧张
“不要蓝莓果酱了，我想吃蛋挞。”
“好的，好的，等你们都出来我烤一大箱。”
大男孩儿第一次听见他“点菜”一下就有了动力，他真的希望这台手术可以顺利，顾寒可以活下来，师兄也不会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了。
手术中的红灯亮了起来，走廊里的椅子除了来往的护士就剩下了Joshua。
言恒从机场出来就直接打车去了李竞之前和他说的那家医院，紧张了一路的心情在这时到达了极致，他下了车就直奔医院找到住院部的位置就在前台想要查询，但是国外医院注重隐私，他此刻连病人用的什么名字住院都说不准自然不会有人帮他查，他赶紧打开手机给李竞打了电话，李竞找了他的同学，这才证明他确实是病人亲友。
“病人在v1708号房。”
楚擎连声道谢就冲进了电梯，但是到了那个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近乡情怯就看见了敞着的门内一个人都没有，有一个小护士刚刚整理好床铺出来，一时之间最坏的想法出现在脑中，他腿都软却还是伸手拉住了那个护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里面的病人那？”
小护士看了看这个东方面孔又看见陪同在他身旁的本院医生才出声
“病人今天手术，此刻正在手术室那，楼下左转。”
手术？两个字震得言恒有些发懵，只听见楼下左转就机械的找楼梯口，身边的那个李竞的同学带着他下去。
“心内的手术室就是那个，手术应该还没有结束。”
到楼下他指了一下那外面只坐了一个人的手术室。
他走过去的时候膝盖都是软的，看见手术中那三个字脑中轰的一下炸开了，Joshua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东方面孔的人脸色苍白的走过来，他一下就认出了这张脸，不正是顾寒经常在手机上看的人吗？他起来有些惊喜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言恒？”
言恒的名字还是他师兄和他说的。
第97章 你之前为什么都没有来看过顾啊？
Joshua的问话才将言恒的神志重新拉了回来，他抬头看见了这个混血五官俊郎的年轻人，他脑子此刻都有些混沌，但是还是从记忆里搜寻了一遍，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是，你怎么知道？”
“我从顾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
Joshua此刻看见言恒是真的挺开心的，顾寒经常一个人看着他的照片发呆，从师兄那也知道顾寒很喜欢那个叫言恒的人，现在手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他赶到真的太好了。
言恒听见他那个称呼一怔
“顾？你认识顾寒？他情况怎么样？”
他根本来不及问他是怎么认识顾寒的，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只想知道那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帅气的年轻人听见他的话脸上方才有了一瞬间的笑容也消失了，表情难得的变得有些沉默，言恒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今天是他第二次手术，风险很大，我师兄在昨天晚上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关机了估计没有接到，不过好在你今天也算是赶到了。”
言恒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昨天？按这里的时间算，昨天晚上他应该在飞机上，他抬起头，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
“你师兄是林宵？”
Joshua点了点头
“顾似乎并不想让你知道，所以师兄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给你打电话的。”
言恒几乎是被这句话震在了原地，他知道，以顾寒的性子能在那时候走就不会在想着告诉他他的病情，而能让林宵违背他的意思也要给他打电话只能说明，那人的情况是真的危急到了极点。
他被这个念头激的几乎手脚发麻，手僵硬的摸了一把脸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睛几乎执拗地盯着手术中的那个红灯
“他，进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
Joshua看了一眼表回答他，他其实也很担心，这一台手术有多难他再清楚不过，言恒看见他身上的白大褂才反应过来他管林宵叫师兄，那么他也肯定是医生
“你是不是顾寒的医生，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说这是第二次手术，为什么还要进行手术。”
Joshua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还发着抖，虽然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之前从没有来看过顾寒，但是此刻看着倒不像是心里没有顾寒的样子
“严格说我老师和师兄才是顾的主治医生，我只是平时会照看一些他的情况而已，他的病例之前师兄就传了过来，其实本应该早就手术的，那时候手术的成功率也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在国内拖了快三个月才过来，两月之前他被师兄送过来的时候，胃上和心脏的情况都很不好，甚至超乎了老师对他情况的预测，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本来计划一次的手术多半会撑不下来，所以老师建议分成两次做。”
“第一次就是两月之前，本来计划是恢复三月再进行下一次手术，但是就在一周前他突然心脏发作，差点引起急性心衰，再拖下去恐怕情况会更差，所以才将手术时间定在了今天。”
听他这么说言恒的心里更是没有底，这不是计划时间内的手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此刻万分感谢李竞在这个时候给了他消息，让他还能在手术室门前等他。
“里面有人出来过吗？”
“现在还没有，除了血不够他们应该不会有人出来。”
Joshua想了想还是侧头问他
“你之前为什么都没有来看过顾啊？他应该挺喜欢你的，我看他经常看着你的照片，我觉得他一个人太孤单了，他来了医院那么久都没人来看过他，我听师兄说之前手术同意书都是他自己签字，手术中有下病危通知书的情况他的都不下，因为没有人给他签字。”
Joshua平静的一番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了言恒的心上，酸涩的眼中热流顺着眼角流下，那么大的手术，那么危急的情况，他身边连一个等他的人都没有，他不敢想他是怎么醒来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病房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言恒痴痴的说着，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他以后无论怎样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其实病人自己进手术室是会害怕的，所以这次我就和他说好，由我送他进去再在外面等他出来，外面有人等他出来他应该就不会太害怕了，现在更好了，你来了，他出来能看见你应该会好的快些”
Joshua的语气不自觉的轻快了两分，他不知道言恒和顾寒之间的过往，只以为是顾寒因为生病不想让言恒知道才没有告诉他，天真的觉得言恒来了顾寒必定很高兴，病没准都能好的快了。
言恒毕竟不是初出社会不谙世事的青年，听着Joshua的语气他便知道林宵怕是没有将他和顾寒之间的事告诉他，不过他是真的感谢他的，至少那人不是再自已一个人孤孤单单进去的。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以后再不会了，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言恒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出来取血，两人瞬间跳了起来
“护士里面情况怎么样？”
“出血量加大...”
护士只说了一句话就从远处正过来的人那里取了血又进去了，言恒所有的神经都已经绷紧，手止不住的在抖，甚至牙齿都在打战，他是真的害怕了，他错过了那么多，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人，他真的不能有事啊。
手术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言恒就像是冻住了一样就一直一个姿势站在手术室的门前，时间不知道过去的多久，红色的手术灯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言恒浑身都绷紧了，看见了那个被推出来的人的面容。
第98章 探视
只是一眼那人就被一圈推床的护士给挡住了，言恒迎面就见到了正一边走一边摘口罩和帽子的林宵想问情况却仿佛失语了一般，林宵显然也看见了他还颇有些意外，Joshua也连忙迎了过来，还没走到近前就开口问
“师兄手术结果怎么样？”
言恒也被这问句给惊了一下，看向林宵的眼神忐忑不安，他终于到了直面恐惧的那一刻，仿佛等着死神的宣判。
“有些凶险，手术一般他的胃开始出现弥漫性出血，所以只能将胃部的手术做了，对他来说活着下了手术台就已经算是手术成功了，但是这一次的手术比预想的还大，后续的情况只能靠他自己了。”
Joshua是医生，知道连带胃部的手术一起做有多难，对那人的负担有多大，确实，他能撑下来就已经能算是成功了，但是言恒却更怕了，原来手术成功也不代表就没有问题了，从林宵的话中他能听出来，那人的情况依旧不好，后续的状况也很难说。
他怔愣了一下就赶紧想去追着看那人，但是此刻病床已经被推走了，他就要冲过去找的时候被林宵给拦住了
“不用去了，他现在醒不过来，去加护病房了，你进不去。”
言恒顿下了脚步，这一个手术持续了快6个小时，林宵满头都是汗，不过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人，他也算是认识他几年了，但是记忆中言恒可从来没有过这般模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一身不说邋遢但是也没有往事那股子精神的模样，眼里都是红血丝，眼眶也发青，喝，这是多久没睡了？
“本想着叫你过来的，你却一直关机，怎么找过来的？”
“托一个朋友打听到你老师在这里的。”
言恒像是徒然卸下了周身所有的力气靠在了走廊的墙上，也没打算隐瞒，林宵微微挑了一下眉，能打听的这么详细，这人估计是废了一番心思，但是他是因为什么找过来的？
三人现在谁的状态也不好，林宵也没打算问的那么详细，但是看这人的模样似乎开窍了？
“他 什么时候会醒？”
“估计要两天了吧，六个小时之后会有20分钟的探视时间，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林宵转过头出声，既然都来了，那么就让他见吧，他对这两人之间的事也算是了解，拉锯了这么多年，总是要有一个结果的，至于能得什么样的结果就看言恒的诚意和本事了，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试探着言恒，毕竟顾寒的身体现在经不住波折了，这人若是自己都不清不楚那还是谨慎些好。
“你也刚到吧？什么时候回去？”
“我打算在这边陪他。”
言恒几乎想都没想就这么说了出来，林宵听了这话笑了
“那顾氏怎么办？那是你废了心思才得来的，再说那也是顾寒那么多年的心血。”
他最好别糊涂到拿顾氏开玩笑，否则那就真是自己吧自己推到死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