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泽无奈地又说了一遍:“他不在,去查房了,有事等他查房回来再来说吧。”
刘仲文很快就走,谷泽只好继续汇报:有个规培生刘仲文,有问题想问你
汇报完无奈地继续培养睡意。
然而在他第三次快睡着时,门又被敲响了。
第三个人敲了几下门,之后说:“柏医生您好,我是一厂的药代,之前跟您说过的……”
谷泽有点暴躁了,大喊:“他不在,去查房了,有事等他回来再找他。”
门外一阵安静,过了几秒钟,药代走了。
他忍不住给柏时言发消息:真的有很多人来找你,这次又来了个药代,你查完房快点来处理这些事情
而谷泽的睡意被赶跑,整个人处在一种想睡又睡不着的难受状态,郁闷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走廊上看风景。
医院的风景没什么好看的,现在三甲医院为了节省地方,四栋楼围在一起都变成一个井口的形状,中间还有什么患者服务中心,十分拥挤。
又是一阵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他很无语,在想又是谁来找柏时言的,结果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护士。
男护士手中拿着几盒药,看到他之后立刻说:“这是柏医生让我给你拿的消肿的药。”
他从男护士手中接过,低声说:“谢谢。”
“不客气。”男护士笑得大大咧咧,“要谢就谢柏医生,他一直很照顾你,之前还特意托我多照看你,这次还给你检查开药。”
谷泽:“……哦。”
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
从前交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异地,但柏时言一直挺照顾他的,现在就仿佛和从前一样。
男护士走后,他终于收到柏时言回的消息:知道了
他站了一会儿后重新回床上躺着,又躺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柏时言从外面走进来,脱下白大褂,说:“可以走了。”
谷泽从床上爬起来,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真忙,这么短的时间里三个人来找你。”
“还好。”柏时言轻描淡写地回答,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走吧。”
谷泽问:“你需要处理一下刚才的那些事情么?”
“哪些事情?”
“刚才找你那几个人。”
柏时言淡淡道:“不是所有找我的事情我都要立刻处理,不然我有三头六臂都不够用。很多事情只会在工作日处理,只有病人和……”
他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谷泽跟着柏时言走到停车场,渐渐的也确实感觉现在穿紧身牛仔裤走路很别扭,加重疼痛,干脆对柏时言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这附近的商场买条裤子。”
柏时言打开车门,对谷泽说:“走吧。”
“去哪?”
“带你买裤子。”
坐在柏时言的车上时他忽然意识到,对方没有立刻处理那三个人的事情,现在要带他去买裤子。
第9章 吃饭
车上,谷泽又想起从前的事情。
分手快三年,他原本以为自己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但现在想起来记忆依旧很清晰。
柏时言从前就很忙。
他上的是顶级名校八年制直博的临床医学,因为学制时间比一步步考上来的医学博士短几年,相应的留给他发论文的时间也很短,所以他总是忙着做研究发论文,007是常有的事情。
谷泽从前也抱怨过柏时言很忙,他们难得见面一次,柏时言也经常会带着做不完的研究,写不完的论文。
柏时言虽然在跟他见面时还带着事情,但也没耽误过他们之间的其他事情,总是会选择在他睡着之后再做那些事情。
他也会觉得柏时言很辛苦,会劝他多休息,柏时言那个时候总是说:“等工作后就好了。”
但现在柏时言工作了,好像也没好多少。
他忍不住叹息,“你从前说你工作后就不那么忙了,但现在你工作了,看起来还是很忙。”
“还好。”柏时言轻描淡写地回答,“现在周末的大部分时间能休息,不做手术的时候很少工作到晚上十点。”
“……那你一周做几天的手术?”
“两天。”
谷泽低声道:“那还是有两天很累。”
“这是我的选择。”柏时言的语气很平静,“我选择做医生,就意味着我要接受比其他工作更忙碌的生活。”
车很快就开到商场,谷泽走得越来越慢,真的是123侃大山,456刀割肉,789扶墙走,早上吃的止-疼药效果渐渐消失,他走路都有一种刀割的感觉。
真€€刀尖上行走。
他走路渐渐地一步一挨,很艰辛,想说打道回府,但柏时言都把他送到这里了,又不好这么说。
柏时言往前走几步,站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往前走,似乎是在等他。
柏时言没有穿白大褂,穿着和上学时候很像的衬衫休闲裤,他看着对方高瘦的背影,依稀觉得回到了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
他晃了晃头,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分手了,他提的,很决绝。
走到柏时言身边,对方按下电梯的按钮上楼,径自去他们从前经常买衣服的一个牌子。
进店后,柏时言站在衣架前挑了几条,将一条选好的裤子递给他,像从前一样。
他从前买衣服基本也都是柏时言在挑,挑好了他去试,往往都很合适。
后来他习惯了柏时言给他挑衣服,以至于后面分手后自己买衣服时经常买不好,只能凑合穿。
这次他接过柏时言递来的裤子,瞄了一眼尺码感觉不对:“怎么比从前大了两个尺码?”
柏时言冷漠道:“你长胖了,而且现在需要穿宽松的裤子。”
谷泽:“……”
柏时言你丫注孤生!
胖了这种话有必要直接说出来吗,伤人自尊。
他撇着嘴拿裤子去试了,换裤子又是一阵痛苦,折腾了二十来分钟才出来,出来时柏时言在接电话,他依稀听到几个字€€€€
“不回去,没空。”
他垂下头,当作没听到,站在试衣间门口处等人。
柏时言很快挂上电话,看谷泽出来,就问:“合适么?”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大了两个尺码,但他还是点头:“挺好的。”
……岁月催人老。
从前锻炼三天就能看到效果,现在三天不锻炼就能看到效果。
怎么吃都像麻秆一样瘦的他居然长胖了,真是一把杀猪刀。
买完裤子已经是十二点多,柏时言看表直接说:“去吃饭。”
谷泽跟着柏时言在商场里七拐八弯,走到一家烧烤店,他心中一喜,喜到忽略掉身上刀割肉一样的疼,心说是不是能吃点正常的东西,他不吃多,哪怕就来一串也行。
然而事实很残酷。
柏时言精准地给他点了烧烤店里类似沙拉的东西,特意交代不放调料,再配上玉米面窝窝头,就是他的午饭了。
点完菜,柏时言说:“回去补充蛋□□。”
“哦。”
谷泽清汤寡水了快一周,闻着烧烤店里的美拉德反应,清晰地咽了一口口水。
点的串很快就上来,是店家的招牌羊肉串,烤得外焦里嫩,闻着很香。
他尝试着打商量:“那个,我就吃一串行么,一串应该没问题,我这都做手术好多天,出院了。”
柏时言冷漠道:“做梦更快点。”
谷泽:“……”
他面前摆着一盘青菜,没滋没味,而柏时言在吃烤串,真的不是一般的折磨。
最惨的不是素了六天没肉吃,而是当你素了六天后,有人当着你的面吃肉还不让你吃。
他勉强夹了一口青菜吃,真的想起了那首《愁啊愁》€€€€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不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吗。
他吃着吃着,实在是忍不住问:“柏时言,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就当着我的面吃这些。”
不知道他现在看不得这些东西吗,给看又不给吃,干嘛撩他!
出乎意料地,柏时言竟然点头。
谷泽怒了:“你是故意的?!”
“对。”
“为什么?”
柏时言一边吃烤串一边不紧不慢道:“你从前不也经常故意气我么。”
谷泽:“……”
他怎么忘了,柏时言本质上其实是个非常小心眼,又非常记仇的男人。
从前交往时没有报复回来的,分手后再遇还记着。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他想了各种报复的办法,发现都不太能行得通,最终咕哝道:“你祈祷你最好别做痔疮手术,不然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谢谢。”柏时言不咸不淡道:“我没有痔疮风险,不会久坐。”
谷泽:“……我诅咒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