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锐松口气,举起茶杯:“别的我也不多说,谢放哥。”
俞锐喝茶,顾翌安喝酒,陈放“啧”一声,转向徐暮:“你我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喝吧。”
徐暮却非常不要脸地把酒给倒了,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是,你也好意思?”陈放按住他手不让倒。
徐暮掰开他手,还冲他挑了下眉:“你喝酒,我喝茶,茶我连喝三杯,酒你喝多少随意,你要喝多了,一会儿我给你叫车。”
说三杯还真就三杯,喝完还倒杯显摆给陈放看。
陈放指着他,跟对面俩人说:“我算是发现了,从大学到现在,最不要脸的就是他。”
饭桌上,聊起大学,聊起过去,谁都有感慨。
不过陈放今天反应是最大的,他这个人对外圆滑世故,对兄弟和朋友却耿直义气,虽然性子急,也常常压不住火,但一直都很感性。
一顿饭结束,俞锐和徐暮滴酒没沾,顾翌安喝了点但没醉,就陈放自己喝得多,左一杯敬明天,右一杯敬过往,两瓶酒几乎都进了他肚子。
本来都说了要送他回去,他自己又非不让,站路边抱着路灯又吐又哼哧,还趁三人说话的功夫,自己钻进一辆出租车,悄没声儿地就走了。
俞锐最先反应过来,可也只来得及看清车牌号,追都没法追。
徐暮都给他整无语了,最后只能赶紧打电话给周思蕊,告诉她去小区门口接人。
他们三人都没敢动,就站路边等着,直到手机收到陈放安全返回的信息才松下一口气。
等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顾翌安去拦车,徐暮站后边跟俞锐说:“不介意把翌安让我一晚上吧?我来北城可没地儿去,只能跟去博士楼,蹭一晚他的公寓住。”
“暮哥这话说的,当然不介意,”俞锐看着顾翌安背影,轻声笑笑,“你们也挺久没见了,正好可以聊聊天,我跟翌哥还有的是时间。”
徐暮突然来北城,俞锐本就有些奇怪,这会儿又主动提出去住博士楼,明显就是有话要说。
于是,各自打车各回各家。
临走前,顾翌安忘了提醒俞锐睡前记得吃药,回到公寓立马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刚在岁月间滴酒不沾的人,回到博士楼,莫名却叫了份外卖,买了一袋子啤酒,拎上就去顾翌安房间。
“嗯,早点休息,晚安。”顾翌安站在阳台打电话,回头看到徐暮进来,这才匆匆挂断。
徐暮靠着门框,没忍住“啧”了声:“还真让陈放说对了,你俩腻歪起来,可真是够招人烦的。”
顾翌安没接他话,看着他手上那袋啤酒,眉梢轻挑,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诶,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回头小师弟该吃醋了。”
徐暮走进阳台,袋子放地上,拿出一罐啤酒扔给他,自己也拿了一罐打开,然后自顾自喝起来。
即便认识多年,顾翌安也没跟徐暮喝过几次酒。
倒不是徐暮酒量不好,恰恰相反,没人知道徐暮酒量怎么样,因为大多时候他都会像今天吃饭那样,随便找点借口躲过去。
兄弟多年,他们一直都很默契,哪怕情绪再不好,只要一方不想说,另一方也绝不会多嘴去问。
不过,今天徐暮的状态明显不太对,不仅主动找顾翌安喝酒,甚至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
两罐啤酒下去,顾翌安皱了皱眉,拦住他问:“是心情不好,还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徐暮扯动嘴角笑了声,侧身绕过顾翌安挡在他身前的胳膊,还是又从袋子里拿了罐新的。
仰头灌下一大口,徐暮撑出一个酒嗝,随后说:“没什么事,就突然想喝酒。”
顾翌安挑眉看他:“心情不好?”
“不知道,可能吧。”手指用力,易拉罐捏出清脆的响,徐暮躬身伏在栏杆上,自嘲地笑了声,“活了小半辈子才发现,有些事好像还是没想太明白。”
徐暮家里的情况还有他以前那些事,顾翌安知道一些但不多,只能试探性地问:“是家里的事儿?还是你那个邻居?”
徐暮怔了一下,模棱两可说:“是也不是。”
“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说说你吧,”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徐暮撑着栏杆,轻晃着手里的啤酒,“上次跟我说你在赌,怎么?看你跟小师弟这情况,是赌赢了?”
顾翌安嘴角轻扬,淡淡一笑:“嗯,赌赢了。”
孤注一掷,却还是赢了。
徐暮偏头看他一眼,低笑声说:“以前总觉得你过于克制,也过于理性,理性到身上连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有这么夸张?”顾翌安轻挑眉梢,尾音上扬。
“不然呢?”徐暮也挑了下眉。
对视半晌,俩人皆是一笑。
笑意消散,徐暮又道:“不过,小师弟出现以后,你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顾翌安笑着没说话,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徐暮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头往后仰。
夜风轻柔,周围也很安静,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放空了好一会儿。
蓦地,徐暮又睁开眼,看着顾翌安,忽然说:“人都说情深不寿,爱情都是有保鲜期的,你俩这爱情过十几年还能鲜下去,也是独一份儿了。”
从大学那时候起,徐暮就是坚定的独身主义,他不太相信爱情,爱情可以无限美好,但他一直认为,所有美好的爱情都是有时效的。
时效过后,互生怨怼,怨怼到最后,连彼此的面目都变得狰狞,开始相互撕扯,相互折磨,而这些撕扯跟折磨足以盖过以前全部的美好,所以他宁愿一开始就不要。
顾翌安淡淡一笑。
他喝下一口啤酒,目光穿过宁谧的夜色,看着远处熄灯的杏林苑,视线专注而柔和,连眼尾都漾着浅浅的弧度。
蓦地,徐暮听见他说:“我需要的,从来就不是爱情,而是俞锐。”
我需要的是俞锐,不是爱情,也不是任何其他人,所以无关爱情的全部定义,我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个人。
静默片刻,反应过来后,徐暮怔愣一瞬,然后笑笑,再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开启下卷了,我跟你们一样,开心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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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这里暮哥来北城的原因,在朝辞暮归里才会讲。
执手这本书,目前的想法应该是不会有番外的,正文完结就完结,翌哥跟俞哥的番外都在朝辞暮归里,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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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唠叨叨】
评论区真的好多小可爱,我在吭哧吭哧码字,你们在跟营养液和收藏比赛,捂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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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一下】
明天周五休息,不更哈~
最近开会开得我腰都快废了,容我喘口气~
今天本来该双更的,算我欠一章,改天补上~
爱你们呀~
第66章 苦肉计
病了两天,俞锐重新回到科里,从医生到护士,连清洁阿姨都忍不住慰问他两句,还送给他一堆吃的,零食水果鲜花塞了他一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病。
病区查房回来,侯亮亮给他拎来一盒保健品,说是益气补血,还补脑。
俞锐在护士站签字,等他说完,斜他一眼:“你是来送温暖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侯亮亮在他旁边站得规规矩矩,“俞哥你可是咱科室的精神支柱,你不在这两天,我们心里都发慌,老感觉缺点儿什么。”
“缺什么?缺骂?”签字笔重新扣回胸口袋里,俞锐无语地笑了声,“该干嘛干嘛,我不在,不影响你们工作。”
侯亮亮撇着嘴嘟囔:“可你不在,我就无心工作。”
“你说什么?”上班时间,办公区人也多,周围闹哄哄的,俞锐没听清。
“没、没什么。”小猴子秒怂。
俞锐瞥他一眼,又看眼走廊悬挂的数字时钟,十点多,上午暂时没什么事,俞锐丢给他一句“别杵这儿,干活去”,随后抬腿就走。
今天天气不错,医院走廊洁净荒白,太阳光斜斜地落进一片金色朦胧的光晕,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好天气,好心情,连步子都轻快了,俞锐拐进门的时候,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病房里,头上还绑着绷带的赵东正靠在床头玩手机,听到有人敲门才抬起头来。
“哟€€€€,”手机放下,赵东吆喝一声,“这不俞主任嘛,什么风能把您给吹过来。”
俞锐笑着走过去,顺着他话说:“自然是来慰问一下赵总,顺便问问,赵总能给我们科贴心周到的服务打几分。”
赵东看他两眼,乐了,指着他说:“少给我贫,你这没良心的,几天不见人,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这会儿倒是想起我来了。”
“怨气还挺大,以前你出差一两个月不见人,也没见你这么想我。”俞锐摘下床尾的病程记录翻了翻,确认没什么问题,又给挂了回去。
赵东撑着胳膊要起身,俞锐没让他动,俯身握住床尾的摇把手柄,把床头背板给他升起来了些。
枕头垫脖子后面,赵东“哼哼”两声说:“我从监护室转出来的这几天,老也没见你人影,问你们科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地,又全都给我打马虎眼,我还以为你怎么地了呢。”
“前两天感冒,在家休息了两天,”俞锐随口回他,“你好不容易从监护室出来,他们也不太清楚情况,自然没办法告诉你。”
“就感冒?没别的事吧?”赵东盯着他看。
俞锐撑着床尾栏杆,被他看笑了:“你还想有什么事?能盼我点好么?”
赵东翻了翻白眼,还用手指着自己眼睛说:“前段时间在监护室那会儿,我瞅着你状态就不对,俩眼睛都快凹没了。”
“那几天太忙,缺觉缺的。”俞锐含糊道。
赵东身体才刚恢复,俞锐不想让他跟着操心,岔开话题问:“别说我了,你呢,感觉好点没?”
说起这个,赵东就来劲了,身子还扭了两下往前靠,然后两眼放光说:“我正想问你呢,你能不能再给我治治,医嘱记录啥的,再把我病情写严重点儿。”
盯着他看半天,俞锐走过去,探了下他额头:“也没发烧啊,不会开个刀,把你脑子给开坏了吧,说什么胡话?”
“去你的,”赵东拍开他手,挤眉弄眼又跟俞锐说,“我算是发现了,死皮赖脸这招对苏晏压根儿就不管用,但苦肉计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