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向泽还往下压:“你刚刚说了什么话,你再说一次。”
南哥咕咚咽了下口水:“我说错了,我的地盘上来了警察,肯定是我的人有问题,”
井向泽暴躁异常,眼珠看起来有些吓人:“我说的是,你刚刚说比赢的人怎么?你想对他€€€€”
井向泽的尾音还没说出来,本来就没关的房门冲进了几个持枪的警察。
Joe手枪对着井向泽,神情严肃:“放下手中武器,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井向泽看也没有看他。
因为“暴力反抗”以及“重要证人”被手铐扣着的袁也被某个警察从屋外推了进来,他踉跄两步,扫了一眼屋内坏境,眉头皱起来。
€€€€什么时候带的短刀?哪儿来的东西?
扣押他的“警官”示意他不要乱动,靠墙站好。
袁也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低头靠墙边站着不怎么动了。
井向泽听到袁也的咳嗽声,手指顿了顿,他收回手,扔下手中短刀,双手举过头顶,有两个“警察”扑过来,把他压在桌子上,反扣住了他的手腕。
井向泽手腕不自在地动了动,被暴力按压在桌子上,视线也非常努力地往墙边的袁也身上靠。
直到他被扣起来,被人推到了袁也身旁。
推他的人好粗鲁,让他一下几乎快撞到了袁也的怀里,他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袁也脸上的血都没干,冲他挑了下眉梢。
井向泽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不着痕迹地用脸在袁也衣服上轻蹭了下。
袁也“嘘”,他就站直了身子,垂着脑袋,看会儿自己的鞋子,再看会儿袁也的脚。
Joe让人把南哥扣在桌下,南哥笑着问Joe是哪儿的警察,他认识警局的……
认识谁还没说,Joe一个手肘打上他的肚子,换来了一声痛呼:“你认识谁也不顶用。”
Joe让人看着南哥,又带着人进入了刚刚被打开的保险柜门口。
虽说是保险柜,其实跟应该算是个小金库,之前进去点现金的几个手下都被扔了出来,又被带出去跟别的手下一起关了起来。
南哥在桌下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身后脚步来来回回,他试图说话,就会有人“梆梆”拍下桌子打断他的话,南哥沉着脸,思考自己场子里都有谁会报警做这种事。
他跟警局的人熟,例行检查的话,通常也会先打电话个给他,哪里突然来的这群人?这场子里的叛徒会是谁?
€€€€等等,刚刚那个警察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南哥沉着脸,细数了下自己场子里每一张眼熟或者是不眼熟的脸,脑子突然冒出€€€€这群警察突然过来,把自己拷在这里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知道自己这儿开综合格斗赌博还是知道自己给警局的人送了很多钱, 还是知道他们警局的副局长前段时间也在这玩?
是被上面调查了?
南哥想不明白,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缩在桌子地下也非常难受。
突然听见那个姓邵的选手突然大骂了一声:“你们要把我的钱搬到哪儿去?”他情绪非常激动,“是我的钱!至少给我他答应过我的,我得救我弟弟,我弟弟没钱会死的,他会死的!”
南哥嗤了一声,又听见一阵混乱的声音,警察大喊冷静,并且表示自己要开枪。
“嘭€€€€”
缩在桌下的南哥愣了一下€€€€真开枪了?
接下来他听到有人说:“尸体拖出去。”
“……”南哥沉默下来,觉得对方这种行为可能不太像警察€€€€警匪还差不多。
没隔一会儿,他听见那个自称井家人的疯子,也冷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放下武器,再次警告你放下武器!”
“嘭€€€€”
“……”南哥额头上的汗都沁出来了,他本来还想要出声说话,这会儿不大敢说话了,他缩在桌下保持沉默,等待这群警察把他带出去,他在警局认识人,总能想办法脱身。
他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等到没忍住出声问了句,这会儿并没有梆梆声拍他的桌子,他皱了下眉头,又等了一会儿了一会儿,谨慎地他从桌子地下挪出去,因为双手跟椅子腿拷在一起行动有些不便,他费了半天劲才钻出来,又费劲地抬着椅子站了起来。
“……”刚刚还拥挤到感觉人都快站不下的房间,此刻空荡荡的能穿风,地板上留有两坛血迹,除此之外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南哥茫然地在桌后站了一会儿,他脸色变了好几变€€€€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66章 Jump!Jump!(完)
袁也半个月前就订好了房车,房车内配套的设施都挑得是最好。
一群人从南哥场子里逃出来,直接上了房车,一路直接往过高速上开,逃跑得非常有效率。
一辆房车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演正等着Joe给他们结工资,被一起扛过来的裁判正坐在地板上低头摸自己肋骨,疼得龇牙咧嘴。
袁也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满头都是血,怀疑自己肋骨也至少断了一根。
车子刚开动,他就脱了衣服进房车里的浴室洗澡,井向泽粘在他身后。
Joe抽着烟大骂:“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你和你的同性恋伴侣一起共事,他毫无集体意识,完全不听指挥,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他要是真的一刀割了别人的喉咙,这件事情会从黑吃黑有苦说不出演变成一场可怕的命案!”
袁也进浴室门,拖着嗓子敷衍哦哦。
Joe冷哼:“我再也不会过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停止在这儿。”
“知道了知道了。”袁也依旧敷衍,准备关上浴室门的时候,井向泽一只鞋子插进门缝里,看了他一会儿。
“我帮你擦脸上的血渍?”他低声道。
袁也挑眉,他侧开身,让井向泽看里面:“你觉得这里面能够容下我们两个人吗?”
一个马桶,旁边只堪堪有能站一个人的位置。
井向泽的鞋子还抵在门缝里:“我不占地方。”
袁也伸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直接把人按了进来,他打开洗手池的水,掬了一捧水擦了把脸。
因为里面空间太过狭窄,井向泽直接蹲在了马桶盖上,让出位置。
“哪里受伤?”
袁也用水往自己脸上扑:“大概有些轻微脑震荡。”袁也微直起身,伸手在自己肋骨处反复触摸了几下,“肋骨可能断了,待会儿出去帮我找下止疼药,我洗完澡得睡一觉。”
“不用去医院吗?”井向泽抠了抠自己的指甲。
袁也直起身,抽了口气,脱掉裤子,打开挂在墙上的淋浴喷头,水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体,又溅到井向泽身上。
让井向泽也变得湿漉漉的。
“还好,呼吸顺畅只是肋骨疼,应该不用去医院。”袁也仰头让雨水淋到自己脸上。
脸上青肿一片,水溅落到脸上都会有一种酸胀感,袁也闭了下眼睛,准备伸手抹脸,身后紧紧贴过来了一个人。
因为空间狭小,即使对方很努力地不想要挤到他,袁也还是往前挪了两步,水就从他身前往他身后浇去。
井向泽的手指在他胸口轻轻摸了下,袁也抽了口气,他的手立刻放下来,不敢再碰。
袁也低头瞥了眼睛,伸手捏住他四根手指,打开他的手掌,大拇指在他手心上用力按了一下。
井向泽憋了口气,他把脑袋埋到袁也的肩膀上。
“我跟人打架,打赢了肋骨断了也觉得开心,你整天把烟头往自己手心按是怎么回事,也觉得开心?”袁也垂着眼睛看了会儿他的手心。
井向泽不说话。
袁也的挪开自己的大拇指,抓着他的手放到水下去冲洗,又问他:“你的小刀哪来的?”
这会儿倒会说话了:“昨天从Joe衣服里翻出来的。”
袁也松开他的手:“会当小偷了。”
井向泽把手握紧:“你别说我,我控制不住。”
“你带小刀用来做什么?”袁也向上调了下淋浴喷头的位置,继续洗自己身上的血水和汗水。
“威胁人。”井向泽坦承。
袁也笑了声,把身后的人挪到自己身前来,垂眼看他:“不会真的伤人吗?”
井向泽抬起眼睛:“可以扎大腿。”看见袁也额头上的伤口,他顿了下,伸出手指去摸。
袁也偏头,伸手揉了下他湿漉漉的脑袋,手往下伸,脱掉他已经湿透粘在身上的衣服,干脆一起洗个澡好了。
他帮井向泽洗头,浅蓝色的头发根部已经新长出了黑发,袁也抓了抓他的发根:“黑头发长出来了。”
“要去补颜色了吗?”
袁也没搭腔,他又跳回之前的话题:“你得自己想个办法宝贝,不要有事没事就拿烟头往自己身上按。”
“想什么办法?”这应该怎么想办法,让呼吸困难的人自己好好去呼吸吗,让溺水的人自己游到岸上来?
袁也表情变得有些冷淡,他摸了摸井向泽的脖子,手指搭在井向泽的锁骨上,沉吟了一会儿,叹气:“唉算了,发质不太好了,头发养一段时间再染吧,下次就染绿色?”
井向泽不知道袁也在那声叹气之前,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估计不大开心。
但是袁也总能在不开心的情绪中很快脱离出来,他冷脸,在几秒之后又恢复如常,所有发生过的、困扰过他的是事情就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井向泽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问他:“老师,你刚刚在想什么?”
“想你有点烦人。”袁也敷衍回话,关掉了水,拿浴巾裹住自己下身,“我去帮你拿条浴巾进来。”
井向泽抓他胳膊:“老师。”
“怎么?”袁也变得懒洋洋的。
他抿了抿唇,一个笑起来的表情:“老师觉得我很烦人,但是最后还是算了是吗?”
€€€€你很烦人,算了算了,烦就烦一点吧。
是这个意思吧?
反而袁也听到这个解释愣了下,他自己思索了片刻,乐出一声,伸手掐了掐井向泽的下巴:“你理解的没错。我想说你得给自己找点乐趣,思考自己喜欢玩些什么、吃些什么、做些什么,思考自己想要给自己染个什么颜色的头发。”
井向泽凑过去:“但是算了?”
袁也亲亲他的鼻子,柔情蜜语的嗓音:“对啊,算了,你要思考那么多事情干什么呢,跟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要想也可以。”
井向泽的耳朵微微发烫,声音很小:“老师把我当狗养。”
袁也抬起他的脸亲他,笑声震动:“你不想当?”
“……”井向泽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抖,他从喉腔里轻哼出了一声,“好。”
人类要思考那么多,每天早上几点起床、要吃什么穿什么、怎么去度过充实而有意义的人生、要实现自我价值啊、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