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热情 第64章

时初突然舍不得了,他试图和秦煜商量:“那最后这张可以还是保存在我这里吗?”

“刚和好就不送了?你这态度转变得够快啊。”秦煜跟他开了个玩笑,又说,“没事,在谁那都行€€€€也不是最后一张,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专属模特了,只要你想拍随时可以来拍。”

时初忍不住嘴角上扬,他将照片小心放回去。从善如流,掏出手机来对着正在开车的秦煜拍了一张。

驶入了城中心繁华区,路上车多,秦煜没分神看镜头,只是听见咔嚓声后,建议了一句:“以后你可以多入镜吗?我更喜欢合照。”

时初正在放大照片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他颤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1.【注】这句话化用五月天的《成名在望》中的一句歌词,感觉和照片中的场景很相配。原歌词是“少年回头望,笑我还不快跟上。”这首歌也很好听!

2.发现比起上章,这章其实更符合尘埃落定的和好情节。下一章就是完结章啦,尽量写得粗长一些,宝贝们下章见~

第90章 (正文完)

一周后,向德光的案件宣布告一段落,不过这是对于时初而言。

在对时初和时静所做的事情上,向德光没有辩解,如实陈述了情况,对于那些罪名也只能接受。

也算歪打正着,他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将常去的地下赌场相关情况主动向警察说明。其中提到的一个赌场管理者,正是几年前一桩重大刑事案件的在逃人员。当地警局立即与另一地警方取得联系,顺藤摸瓜,摸出了更大的一张错综庞杂的涉黑网。

不过这些已经不在时初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时静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选择权其实不在时初手中。作为受害者,她同样需要去警局配合调查。但时初依然选择性地隐瞒了一些细节,例如手上的伤究竟是从何而来。

在警局,时静终于不再选择沉默。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女警,在她的温柔询问下,时静先是只说向德光如何威胁她要钱,后来就说起了多年前遭受家暴的情况。

她并非完全的控诉,在讲述完一次家暴事件的前因后果后,总会再带上一句€€€€如果当时我没如何做,他应该就不会打人。

“不是这样的。”女警的眼神温润而有力量,她告诉时静,“打人是他的错,您不需要总是归因于自己。在他初次对您实施暴力后,您想要离婚的想法是对的。牺牲自己的权益以求换来大众眼中完整圆满的家庭,一开始就是伪命题。至于您内心对儿子的亏欠,也可以试着从现在开始弥补。”

时静走出询问室时,时初注意到她眼睛周围有点发红。他从等待区的椅子上站起来,递了张纸巾过去。

母子之间依然没有太多对话,只是时静接过了纸巾后,站在原地,没有动。

于是时初向前一小步,手抬起来,片刻的停顿后,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无声的拥抱中化解了。

是秦煜在潜移默化中带给他的力量,让他也学着以更加宽和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

将时静送回家后,时初给秦煜打电话,讲自己想要找个时间带他去见时静。

“好,不着急。你先和你母亲沟通,反正我在这,也跑不了。”电话那头,秦煜带着笑意说。

仅仅一周,他们已经逐步找回了以前默契的相处状态,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不过还是有很多不同,例如秦煜发出去的消息不再担心得不到回复,两人重新在一起后出现的一些小问题也可以直接了当提出来,不用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如何让对方接受沟通这件事上。

更准确一点讲,现在比较竭尽心力的人是时初。

为了更好地处理问题,他总是拿出百分之三百的认真,用之前写检讨书的态度,来出具一份书面报告,将问题从起因到解决办法都分析一遍,最后呈现给秦煜的就是一份待选择方案。

秦煜全程就只用做两件事€€€€提出问题,和从时初给的解决方案中选择一份。

这样确实很省心,不过情侣间坐在一起探讨解决方法的过程也是感情升温的一种方式。

刚刚和好,时初偶尔还是会有不真实的恍惚。有时梦回在异国他乡那段时间,醒来后依然心悸。也有时看着秦煜发呆,觉得恍然如梦,中间分开的时间像是从未有过。

他还是太谨慎也太珍惜了,所以一定要一丝不苟地和秦煜相处,生怕出什么纰漏。

“其实也不用每次都这么正式,像你现在暂时没办法搬回来这种事,说一声就行了,完全不用解释那么多,还……还特地去要了证明。”秦煜抖了抖手上拿着的纸张,简直是啼笑皆非。

夏天就快要步入尾声,公司和研究所的合作项目提前完成,这也意味着,时初马上要从秦煜的公司撤离,回到研究所去进行他本该有的工作了。

在进入项目之前,需要一到两周进行准备工作,具体是阅读文献和资料,以及了解相关项目的研究成果。

时初很多与即将进入的项目相关的资料和书目都放在他现在住的公寓房间中,有一些需要时不时拿去研究所和同事交流。把这些搬回去很不方便不说,主要是怕丢失在路上。

除此之外,研究所提供的员工公寓并不是完全免费,但也比市价减免了许多租金。在入职之初若是选择入住公寓,就要先签订至少一年的租住合同。

因此现在还无法办理退租手续,时初找到了之前的合同,还特意去研究所后勤部门要了证明,在午休时间拿到秦煜办公室给他看,以此来向秦煜说明情况的真实性。

秦煜没有不相信,两个人想要在一起长久地生活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也不至于太紧绷着神经,他只是想让时初放松一些,再放松一些。

时初跟他说:“不过只是暂时,等我正式参与进项目了,就找个合适的时间搬回去。公寓就继续交租金,一年之后合同到期了再退。”

他已经将事情处理得很好了,秦煜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恰逢策划部经理来办公室送某个商业计划的方案,时初自觉地起身,准备暂时离开办公室。

公司里有些需要常来三十五楼的人已经对时博士出现在他们秦总办公室里司空见惯了。经理此时见到时初,也没有很惊讶,只是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时初也朝他点点头,走出去的同时帮忙带上了门。

经理刚转回头,就看见秦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方案书放在桌面上,毫不留情地推给自己:“还有问题,回去再改。”

“还要改?”经理哀嚎一声,“第九版了啊秦总!”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秦煜脸色就沉下去了,特别是在刚刚见证了时初的办事认真程度之后。

一份仅仅对无法及时搬家做出的解释说明,和一份要用在商业中的方案书,对比竟然也如此鲜明。平时感觉还不大,此时二者一比较,秦煜觉得后者实在是写得稀烂。

他声音发冷:“你也知道第九版了?你又不是新人,写九次都写不好,就不能一次性把需要涉及到的方面都考虑清楚?”

受了一通训,经理垂头丧气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隔音,时初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内容,但能透过玻璃从秦煜脸上的表情推断出大致情况。等经理走后,他重新进了办公室,感慨道:“秦总,原来你也不是对每个员工都能保持和颜悦色。”

“该严肃的时候也要严肃,不然没法管理这么多人。”明明是很多人都在叫的称呼,被时初说出来就有了种奇妙的感觉。秦煜气已经消了很多,朝时初笑了一下,明晃晃地开始诱惑:“时博士,不然还是考虑一下跳槽过来?我这里真的很需要你这种人。只要你来,待遇绝对好,还有特殊福利。”

时初还没反应过来秦煜说的这个“特殊福利”是指什么,直到看见他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神,才忽然顿悟,脸上的热度一下就升上去了。

跳槽当然只是玩笑话,特殊福利则不需要以这个为前提条件。

不过秦煜既然将话说出了口,当天晚上,时初便有理由惦记着这件事,不依不饶地想要讨要专属于他的特殊福利。

暂时没法将东西都从公寓搬回家,可不代表人也没法回去。

时初随便扯了个手上有伤不方便做事的理由,就准备今晚不回研究所那边的公寓睡了,晚上和秦煜一起回了家。

他的讨要也不是指缠着秦煜说什么,他在目前这个阶段依然不太好意思直接将这种事宣之于口。

他只是付诸于行动,秦煜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秦煜脱下外套去厨房给两人倒水喝,他跟着;秦煜去喂猫,给猫铲猫砂,他跟着;秦煜准备去洗澡了,他……依然跟到了浴室外面。

秦煜都进去了,又拉开门,单手撑在门框上跟他说:“反正你手也受伤了,不如早点去休息吧。”

他说话的时候,时初控制不住地视线乱瞟。主要是秦煜的衬衫刚解了三颗扣子,撑在门框上的姿势让他胸口前的衣服敞开,露出了大片皮肤。

秦煜的表情状似无辜,可他微微带有一丝狡黠的眼神让时初立马明白€€€€他肯定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所以才故意这样!

机不可失,时初赶紧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手不方便,你能不能帮、帮、帮我洗下澡?”

一句话磕巴了三次,随便找个人过来都能看出他的司马昭之心。

这个澡,最终还是从浴室洗到了主卧的床上。

在室内不断攀升的温度中,秦煜偏偏还要坏心地调侃时初一句,小心拎起他的胳膊,说他这是身残志坚。

由于某人的“身残”,他们只能选用最传统的姿势。秦煜也不敢太用力,鉴于时初的伤口有裂开的前例,这一晚到底也只进行了两回。

最后一次结束时,时初的情绪又有了明显的波动。

他其实宁可让秦煜狠一些,用痛感再一次证明此刻不是幻像,才能彻底放心。

秦煜想起身抽纸,却被很用力地抱住,他听见时初在自己耳边小声请求:“能不能先不要出来?”

他听出了时初语气中的不安。

他低头,单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拂开时初汗湿的刘海,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是真的,我在这里。”

时初再一次泣不成声,他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憋回去的眼泪都要在秦煜面前流完了。

兴许是许久没有进行过双人睡前运动,晚上两个人睡得都不是太安稳。

在半梦半醒之间,秦煜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时初那天准备给他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大学时在江边他鼓起勇气借带时初奔跑的名义,第一次牵起他的手时拍下的。

在当时,这还为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有人偷拍下这个场景,发在学校表白墙,并以此来威胁秦煜退出国奖的竞争。

他对这种小人行径十分不屑,自愿退出了国奖争夺,本来于他而言这不算什么事,可后来那个威胁他的人突然背了个处分,什么获奖名额都被取消了。

秦煜已经递交了放弃申请,这个奖最终落在了第三人手上。不过这些他当年都不是很在乎,连那人背处分的事情也是后来在同学聚会上听别人聊天才得知。

现在想起,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人突然在拿奖前背了处分,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煜清醒了不少,他看着时初,月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恰好洒在时初眼上。他闭合的眼皮下眼球仍在无意识划动,皎洁的月光中,有细微浮沉缓慢涌动。

“时初,我问你。”秦煜用气音问,“大学时那个偷拍我们照片发到表白墙的人,他后来背了个处分,是你干的吗?”

时初果然没有太陷入睡眠,他的意识恰好处于清醒和困乏的交界线上,模模糊糊听见几个关键词,想也没想就诚实交待:“哦……他啊,是我。我根据他在表白墙下恶意评论的网名,顺着摸到了其他一些东西。他习惯在不同的社交网站用同一个网名,在其他一些网站上,他发表了一些违背道德的言论,还为自己考试成功作弊沾沾自喜,蠢死了。我不过是写匿名信向学校反映了一下情况。”

时初动了动,将被子扯上来一点,大概是困意最终战胜了清醒意识,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句也不连贯了。

但秦煜还是听清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他嘟哝道:“这辈子最讨厌威胁我秦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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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搬回去的那天是一个周六,恰好赶上立秋。

夏意未消,窗外的知了仍然在不嫌累地叫嚷。

时初一个人在家收拾他的东西,豆沙在旁边作陪,时而过来在它爸身上蹭两下,时而坐下舔舔自己爪子上的毛。

搬走的那天东西很少,搬回来时也没有多到哪里去。

最明显的增添物不过是阳台上几个光秃秃的花盆€€€€时初又去买了新的洋桔梗种子,将它们种下去,势必要亲自种出一朵花来送给秦煜。

东西很快就被一一收拾好,其实更可以用物归原位来形容,毕竟除了秦煜,也只有他才在此留下过生活痕迹。

秦煜本来也要在家和他一起收拾,奈何中途被一个电话叫走开会,到了夕阳西下总算得以归家。

豆沙听力敏锐,门还没开始响动,就已经跑到门前乖乖坐着等。

密码音响起,几秒后门被打开。秦煜走进来,抬眼便看见黄昏时分橘黄的光影在家中流淌。

时初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小的玩意儿,正在低头摆弄。听见门打开,也来到玄关边,朝秦煜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秦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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