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期待我们的下一个夜晚
梦里。
叶涞站在酒馆后巷口。
巷子里的鱼腥味很重,叶涞胃里翻滚着,但双脚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隔壁烤鱼馆的后门打开,男人叼着烟头,握着杀鱼刀,端着一盆杀鱼的血水,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把那盆水泼到他脚边。
有什么东西溅在叶涞脸上,皮肤瞬间火辣辣的疼,除了疼,还有阵阵腥臭味钻进鼻腔。
“叶涞,你配不上盛明谦,最好离他远一点儿。”
那人说着,一句接着一句。
“叶涞,包你一次多少钱?”
“叶涞,叶涞,叶涞……”
无数个声音穿透耳膜。
盛明谦凭空出现,把他的脸摁在胸口,又有什么东西飞过来,最后砸在了盛明谦的衣领上,脖子里灌进几滴黏腻的液体,腥臭味更浓了。
“你他妈是谁?滚开……”盛明谦扭头一声吼,那人吓得一抖。
“盛导您没看到新闻吗?叶涞他。”
夜色里,盛明谦双眼迸出的寒光能杀人一样,只一眼,那人后面的话就被吓得吞了回去,不敢再多说一句。
梦里叶涞既是亲历者,也是旁观者。
叶涞看着自己死死攥着盛明谦衣角,呼吸困难,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鼻子里是盛明谦身上的味道,还有一点儿鱼腥味,耳朵里是阵嗡鸣声,连带着视线都模糊了。
盛明谦手心在他发抖的后背上摸了一下,抬起他下巴,把他脸上的污水擦干净:“我来晚了,没事儿了,回家,我们回家。”
梦里有风,刺骨的寒意吹在叶涞身上,穿透皮肤,往他骨头缝儿里钻。
耳朵里的嗡鸣声被盛明谦的手指拂去,一点点散开,视线重新变得清明。
“涞涞,涞涞……”盛明谦睡梦中被惊醒,听到身侧叶涞急促的呼吸,猜测他可能是做梦了,撑着胳膊,贴着他耳边轻声叫他。
叶涞听到了盛明谦的声音,僵硬的手指动了动,过了几秒钟,梦里的他缓缓松开盛明谦衣角,下巴往下缩了缩,想把自己埋进衣领里。
没有衣领能躲,盛明谦温热的掌心拖住了他的脸。
叶涞从梦中抽离,被黏住的双腿从巷口的台阶上迈开,身体空了一下,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彻底醒了。
盛明谦摸着他满头汗:“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
半天之后叶涞才“嗯”了一声,把脸藏进盛明谦胸口。
“什么梦。”
“一个,跑不掉的梦。”
叶涞两天没出门,盛明谦一直在家里陪着他。
叶涞除了接朋友的电话外,不上网,不看手机,不看新闻,也不关注话题,从早到晚都在书房里,闷头写了两天东西。
还是不给盛明谦看。
他不知道门口的狗仔还在不在,相机是不是还对着他们,盛明谦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打开了,大有一种随便别人拍的感觉。
第三天,盛明谦早早被林瀚叫走了,电影宣传工作还得继续。
叶涞还在睡觉,最后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广浩波的电话。
“小波,”叶涞握着手机揉揉眼,“怎么了?”
“叶涞,是我,上次,你说过两天来我家吃饭,你想问问你,你,今天中午过来,还是晚上过来?”
叶涞还没彻底清醒,愣了愣,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来,那天从机场送广浩波回去,他说过两天去他家吃饭。
广浩波听不懂过两天的意思,以为过两天就真的是过两天。
这几天一直没出门,盛明谦今天也不在,叶涞也待不住了,坐起来揉了把头发,清醒了一点:“小波我去,一会儿就去。”
“好,那我现在就准备菜。”
“你别着急,待会儿我去跟你一起弄。”
叶涞快速起床洗了个澡,出门前进书房把自己的手稿收好。
书桌上还放着盛明谦后续几个城市的电影宣传活动,昨晚助理跟他电话确认行程,盛明谦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了一遍。
叶涞往纸上瞄了一眼,前面写着城市,后面写着日期。
南市,后天。
武江,三天后。
滨城,半个月后。
叶涞随便拿了一把车钥匙,路上确定没有人跟着他才开车去了广浩波家,他不能把乱七八糟的麻烦带到广浩波家。
叶涞先在附近超市买了点水果跟菜,广浩波一开门,叶涞一手拎着东西,一手在广浩波头发上摸了一把:“小波,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实诚。”
广浩波没听懂叶涞话里的意思,只是傻傻地对着他笑了下。
广浩波房子是租的,跟叶涞之前租的公寓差不多大,叶涞看了一圈儿,看出广浩波是一个人住:“小波,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广浩波点点头,“我自己住。”
“你自己可以吗?”叶涞之前听陈宇川说过,广浩波记不太住路,他一个人生活,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广浩波拎起东西往厨房走,边走边回头跟叶涞说话:“我自己,可以的,以前结婚前,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住,我记得从家到工作的咖啡馆的路,其他地方,我不会乱走。”
“那就好,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叶涞挽起袖口,跟着广浩波一起去厨房帮忙,“今天不是周末,你没去咖啡馆上班吗?”
“我辞职了。”
“怎么辞职了?”
“我想走了,回老家。”
“去哪儿?你老家不是本地的吗?”
“是我小时候的家,在滨城,”广浩波说起自己以前的家,说话都流利了不少,“我家在海边,很漂亮很漂亮,跟川哥婚礼上的海岛一样,从海岛回来,我就一直想家,想回去……”
“想家就回去。”
叶涞一直待到晚上,盛明谦来接他,两人都开了车,盛明谦非要跟叶涞开一辆车回去,说明早再来开第二辆。
盛明谦开车,叶涞一直留意路况,没人跟着他们,到家的时候还特意往大门对面的杨树边看一眼,依旧没看到什么人。
客厅里的赫漠莎又换了新鲜的,收紧的花苞就要开了。
叶涞继续写新书,盛明谦一直在跟林瀚打电话聊电影的事。
晚上林瀚的电话又打进来,盛明谦在浴室里洗澡,叶涞握着手机敲了敲浴室门。
“明谦,是瀚哥的电话,已经打了两个了。”
“你帮我接一下吧,”盛明谦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问问他什么事。”
叶涞转身摁了接听键,听筒贴着耳边,还没开口,林瀚笑哈哈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样?我找的摄影师还可以吧,把你跟叶涞拍得都很清楚,我看过了,视频没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放出去,你想给叶涞安全感,这个方法最直接,省得那些人天天问,一下子堵住他们的嘴,看客们看两天热闹也就散了。”
林瀚滔滔不绝,终于说完了,叶涞才开口:“瀚哥,是我,叶涞……”
叶涞一出声,林瀚那头沉默五秒钟,挂断了电话。
叶涞一直站在浴室门口,盛明谦洗完澡出来,脚还没彻底迈出来,叶涞凑过去,踮起脚尖,抬起胳膊勾住了盛明谦脖子,仰头在盛明谦下巴上亲了一下,又一点点往上,凑近盛明谦还挂着一层水雾的唇,狠狠咬了一口。
盛明谦痛哼一声,叶涞才松开牙齿。
慢慢的,撕咬变成了激烈的吻,你追我赶,盛明谦占了上风。
这几天盛明谦一直都忍着,几次都想把叶涞揉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但他也能感觉到叶涞心里的丝丝抗拒。
今晚的叶涞,第一次这么主动,盛明谦怎么可能忍得住,扔了手里擦头发的毛巾,弯腰拖住叶涞的腿,把他整个人腾空抱起,叶涞用力搂紧盛明谦脖子。
两人的唇一直没分开,盛明谦抱着叶涞,几步迈到床边,压着叶涞扑在床上。
混乱中,叶涞脚尖踢到灯的开关,头顶刺眼的白色瞬间变黑。
有了黑夜的遮挡,叶涞动作越来越直白,撕开盛明谦身上的浴袍,双手手心贴上他胸口,感受着手心里的温热,还有盛明谦有力又快的心跳。
“你故意的,”盛明谦还贴着叶涞唇瓣,不停厮磨着,声音粗粝,“我忍不住。”
叶涞也用力回应他:“我也忍不住。”
盛明谦没再废话,一点点吻着叶涞,从额头到脚背,右手拖着他脚踝,在叶涞脚背那条疤上亲了几下,好像只要他多亲几下,就能抹掉那道疤痕一样。
空气在翻滚,呼吸沸腾,叶涞甚至听到了耳边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他很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是他身上的外壳,被盛明谦撞碎了。
碎裂声,一下接着一下。
像是赫漠莎绽开的瞬间,花瓣挤着花瓣,浓情盛开,惊艳闪动后,阵阵幽香在黑色里飘散。
一夜动荡。
赫漠莎也开了一夜。
盛明谦第二天中午才醒,昨晚有多满足,睁眼的瞬间就有多失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高空跳伞。
叶涞没在床上,房间里没人,书房里也没有人,书桌上叶涞的手稿也不见了。
“涞涞,涞涞,你在家吗?”
盛明谦不死心,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人,还是没有人。
盛明谦跑下楼,站在客厅中间来回转了一圈儿,还想喊叶涞名字,眼睛突然看向餐桌上的花瓶。
花瓶已经空了,花瓶底下压着一张纸,他快步走过去,抽出纸条看了一眼。
上面是叶涞的字没错。
亲爱的盛导,划掉。
亲爱的明谦:
今天天气真不错,是个大太阳,终于有点儿春风和暖的感觉了,窗帘没拉,早上一醒,我们缠在一起的脚趾都被阳光照得暖暖的。
总在家里憋着,还是有点闷,我准备跟朋友一起去滨城散散心,安安静静写点东西。
早上我看了新闻,又有人拍到了不明飞行物,说有可能是外星人,我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不知道外星人到底长什么样,两个眼睛一个嘴?
也可能不会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