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哭吗,要歇斯底里吗。
那样会是最优解吗?
我想要的是维持这段感情啊。
虽然很难受,也很痛苦,可是似乎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我愿意为了你忍受烧灼内心的苦痛,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责怪我,太冷漠了呢。
第101章 “要怎么杀你才好”
两个人沉默地望着彼此。
最终还是陆峙先打破了僵局。
他的声音艰涩,犹如春日初解的冰河:“原来……是这样吗?”
季瑾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显得冷静,像是把自己的意识抽出了自身,那样冷冷地站在外围审视着这个世界。
陆峙看穿了季瑾脸上的面具,在他紧闭的心门外想要敲开他的门。
他这样坚持不懈地敲了这样的久,季瑾再如何也无法无动于衷。
“我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很难过。”
季瑾听见自己平淡的声音,“我是很痛苦,可是比起我自己的痛苦,我更不想失去你。”
因为看到你很高兴,所以你给我带来的痛苦就能抵消。
你带给我的一点快乐,足以抵消过你带给我的十倍痛苦。
我对于感情迟钝、麻木。
我是一个冷漠的人。
但我依然愿意选择把痛苦的荆棘插进心脏,因为那时候的我还在期待荆棘能开出花来。
如果有一天,你让我彻底失望,那我也只能头也不回。
陆峙显然没想到季瑾会真的这样说出口,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一阵狂喜几乎是在一瞬间汹涌地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里一路飙升的心跳。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季瑾终于愿意卸下心防,还是该高兴季瑾和自己说这些话背后的心理。
他等了这些年,就是想亲口听季瑾这样告诉自己。
他用过太多错误的办法,所以当正确的道路在自己面前打开的时候,陆峙陷入了无法抑制的欣喜。
陆峙很想这时候去抱一抱季瑾,想再问一次那天在病房里问过季瑾的问题。
可以再选择我吗?我们都已经做出了改变,我们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但这时候,陆峙的手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陆峙心里有些烦躁,想掐断电话,却不想季瑾坐在一旁,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示意自己接听。
到这个地步了,电话已经打断了刚才的氛围,显然就算自己不接的话也回不到刚才了。陆峙心里有些苦闷,只得接了电话。
“怎么了?”
“哦没事,我让人送去了点海鲜,现在送到了。”
陆峙挂了电话,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说道,“今天晚上年夜饭,我给你露一手?”
季瑾挑了一下眉头:“好。”
在回去的路上,季瑾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和陆峙终于从陆以克那里得知了时柯和陆知熙之间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无论怎样说,时柯都和自己的弟弟毫无牵扯,和温云云也没有丝毫干系。
事情又走进了死胡同,但季瑾似乎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好像有一件事情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他和陆峙却都下意识地忽略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
陆峙特意询问了季瑾还有没有要问陆以克的,毕竟公安那边已经将案件移送检察院,年后就要审查起诉,再想见面就只能去检察院申请了。
季瑾仔仔细细地再次回想了一遍,确定无误自己在陆以克那里确实没有什么想问的之后,便对着陆峙点了点头。
“那我就开始做饭啦。”
陆峙又和之前一样穿好了围裙,轻松的声音让季瑾甚至都觉得有些恍惚。
他和陆峙,已经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度过新年了。
一切都暂且搁下。
季瑾想,就像陆峙曾经说过的那样,只争朝夕,现在就先和眼前的人一起过年吧。
*
“咳……”
温云云虚弱地睁开眼睛,干燥的空气让她的眼睛刺得发痛,身上的衣物黏腻潮湿,她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已经被绑住了。
记忆在一瞬间出现了卡顿,温云云茫然又警惕地望着四周,只发现这里是一个极其破旧的木屋,门是半掩着的,自己被捆起来扔在这座小屋里的柴堆,目光所及之处让温云云愈发确定自己是一个人呆在这里。
虽然温云云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再怎么迟钝温云云也知道这件事和那个给自己突然打来电话的神秘陌生人脱不了干系。
对方说会告诉自己一个秘密€€€€也就是她与陆家的联系以及她的身世。
但要求自己必须驾车前往他给定的那座桥。
温云云已经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在那座桥上什么人都没看到,只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戏耍的时候,只觉得颈后被人重重一击,自己眼前一黑,落入一个沉沉的怀抱。
然后便是现在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温云云此时也懒得想那么多了。
只要走出这个木屋,引来其他人的救援,自己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半个身子要探出门口时,温云云甚至已经能看到木屋外是什么地方,她却突然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
“你确定要出去吗?”
男人头带着兜帽,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友情提醒,这里是荒郊野岭,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笑意,但无论如何此时落在温云云的耳中都像是催命的小鬼,让她浑身僵硬的同时只觉得不寒而栗。
“你是谁?”
温云云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男人慢条斯理地走向自己,只觉得背上全是冷汗,“你要做什么?”
她的眼睛干涩而疼痛,直到男人走近的时候温云云才看清,男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雪白锋利的瑞士军刀。
他的动作似乎是刻意放得缓慢,像是故意在温云云面前展现那把尖锐的刀,像是老成的猎人逗弄陷入罗网的可怜兔子。
“不做什么。”
男人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杀你才好呢?”
温云云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的脸色已经完全惨白了,下意识地向后退。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木屋外面是什么,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绝望起来。
男人没有骗她,外面确实是荒无人烟的野外,温云云甚至在木屋的不远处看到了一条好像从天边蔓延到这里的长河。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温云云欲哭无泪,心底也只觉得更加的绝望,闭上眼准备等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什么都没有对自己做。
诶?
温云云坐起身来,却发现那个男人只是坐在了自己的不远处,像是在想着什么,低声说了一句:“算了……再等等。”
等什么?
温云云一瞬间就想起自己的哥哥嫂嫂,还有她的师父和好朋友,一时间心脏都被揪紧了。
难道这个人是故意诈骗自己,然后绑架她去向自己的亲人们要钱吗?
现在的诈骗绑架犯原来已经这么与时俱进了吗?
居然能知道自己的痛点在哪里,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身世之谜?
温云云正胡思乱想,却不想那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没有骗你。”
男人自言自语,像是看破了温云云的内心所想,“我知道你的身世。我也可以告诉你。”
温云云愣住了,试探着说道:“真的吗?”
“真的。”
男人似笑非笑,话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转,“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温云云已经做好了自己后面听到的会是怎样过分或者可怕的事情了,但对方的问题与其说是意料之外,更是一件让温云云根本摸不着头脑的事。
那个男人搬了个马扎坐在自己面前,把那把瑞士军刀随意地扔在一边。他看上去像是落寞,又像是在想着从前的什么。
他对着温云云低声开口,声音除了刚才的沙哑,还微微有些发涩。
“给我讲讲你师父季瑜的事吧。”
*
陆峙的手艺比他们上次短暂的分别前似乎又精湛了许多。
季瑾想,也可能有一部分自己的心理作用,那时候被陆峙关着,自己每天脑子里就只有一个问题,整天想着怎样才能逃出去,自然也不关心陆峙做的菜的口味。
他们边看着春晚边吃着年夜饭,陆峙提议一会儿外面放烟花。
季瑾和陆峙在一起过了一个安稳的年:他们把这栋小复式上上下下都重新收拾了一遍,虽说两个人还是在不同的房间睡觉,但陆峙能明显得感受得到,季瑾身上的状态好像在一点一点变得好起来。
“瑾哥,屋里有打火机吗?”
陆峙从院子里探出一个头,屋里的季瑾正在认真仔细地裁着红纸,他答应要教陆峙叠小兔子。
季瑾正仔仔细细地沿着边描着形状,想了想便说道:“我卧室里有,你去拿吧。”
陆峙点了点头:“那我去你屋里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