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天空是透明的干净颜色,天空下的拉泽美的像幅画,萧暮雨觉着他就是用自己这张脸不停地犯规。
萧暮雨问:“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吗?”
“那肯定有啊,不光别人说,我还很有自知之明!”
萧暮雨被他气笑:“你带我来参加这节日,是想让我消费什么,提前让我有个心里准备成不?”
就像是昏君,被妖妃骗的心甘情愿。萧暮雨觉着自己没救了。
“€€,这回真不忽悠你,就是来玩,放松,平常心。”
萧暮雨心想:那我更不能放松了……
越野车就是比摩托带劲儿,突突突地飞驰在山路,掀起泥土风沙。沿途看到牛群,它们的身上绑着五颜六色的带子。
拉泽说:”这是yak,中文叫€€牛,很贵的。”
“为什么要绑彩带?”
拉泽天真地眨着大眼睛:“因为系上彩带的牛,可以悠闲地活到终点呀。”
萧暮雨忍不住捅了下他的酒窝,拉泽浅浅地笑着说:“我笑起来酒窝更明显,哎呦,疼,这是长出来的,不是捏出来的!”
他如瓷般白皙的脸,被清晨的日光镀上金黄,看上去暖暖的,萧暮雨想咬一口。
拉泽停车,拿个皮套拢起头发,笑着说:“我们到了。”
美丽的草原,湛蓝的天空,一个个帐篷支起,身着藏服的朋友们热情地向他们问好。
他们说:“扎西德勒。”
萧暮雨回:扎西德勒!
拉泽给萧暮雨献上纯白的哈达,低声说:“送你一匹马。”
萧暮雨没太听清,问“你刚说什么?”拉泽笑笑说:“刚夸你可爱呢。”
他拉着他的手在人群中跳舞,他不会跳舞姿势很笨拙差点儿摔倒。
拉泽半抱着萧暮雨完成了整支锅庄舞。
萧暮雨有点儿脸红,可能是因为拉泽太好看了。
一个大胖小子跑过来,被他父亲捉回去。他的母亲训斥他不许贪玩,身着藏服的女人体态浑圆,看上去是又有了身子。又来个男人,把大胖小子抱起来,大胖小子对他叫了句:“a gu la”,对刚才捉他回去的叫了声:“阿爸。”
萧暮雨瞬间清醒。
“难以接受,是么?”拉泽轻声问。
“嗯。”
萧暮雨点了根烟,看着那家人走进帐篷里。
“你跟洛登也会那样吗?”
拉泽说:“会。”
萧暮雨抽完一根烟没说话,天空飘来乌云,不再透明。
他想问他们为什么,却无法问出口。
萧暮雨无法去攻击一个民族的文化信仰。
天空下,草原上,温柔的声音接着说:“但我们可能永远无法找到那个人。”
萧暮雨看到拉泽的眼不再澄澈,但他依旧美丽。
“洛登喜欢画画,他喜欢的人也跟艺术一样,换来换去,比翻书还快。他经常往家里带女孩子,没有一次我们满意。”
“你们?”
“是,我们。除了我还有我大哥,他那个人……嗯,如果有机会,你见过就知道了。”拉泽拿下绑头发的皮套,长发散在空中。卷曲的棕色长发,绝望地随风飘扬。
想了很久,最后他说:“我们无法达成一致,永远无法达成一致。”
萧暮雨心想:这大概率是因为他大哥,拉泽看上去很好说话,如果洛登真心喜欢,他会同意的吧。他们受这共妻文化束缚,不敢爱,不能爱。
萧暮雨又庆幸,还好他们不是甘愿妥协。
乌云散了,天空又变得澄澈透明。
“你什么时候走?”拉泽看着远方的天空,伸手抚上萧暮雨的哈达。
“今天吧。”
“车票机票订了吗?”
“还没。”
“噗,哈哈哈,那你怕是走不了啦!”
萧暮雨疑惑:“怎么?”
“山体滑坡,修路,大巴停运。”拉泽怕萧暮雨不信,还特意拿手机点开今早的新闻给他看。
“这什么时候能修好?”
“不好说哦,政府心情好一天就修完,心情不好修半个月都有可能哦。”拉泽惨兮兮地说:“要不你买机票吧,我有特殊渠道,订机票半价……”
萧暮雨心想:……看来是在这等我呢。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哦。航空公司的特殊渠道,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没想拉皮条,真的!”拉泽说的很真诚。
萧暮雨叹了口气道:“机票订在月底之前,哪天便宜订哪天,我要自己选。”
“哇哦,看来你时间很充裕嘛,这还一周呢。你之前怎么想的,九寨这么美,就玩三天哦。”拉泽开始打岔,不跟他提机票日期选座明细。
萧暮雨看破不说破,昏君做到底。
“之前原本是想再去趟西藏的。”李灿跟他说过,九寨很美,西藏的布达拉宫也很美,他想去看看。
“哈,我还以为你没假期,怕耽误你工作,看来是多虑啦!”拉泽又笑了,如夏花,在湛蓝的天空下绚烂盛开,“这儿好玩的多着呢,赶明儿带你去松潘古城玩儿。”
萧暮雨笑着说:“好。”
迎面走来一藏族姑娘,是来找拉泽的。萧暮雨起身想给二人留说话空间,被拉泽按住。字面上的“按住”。
他的手按在他的腿上,简单粗暴地把他按在草堆上,站不起来。
姑娘对拉泽说藏语,拉泽回她藏语,萧暮雨如坐针毡,完全听不懂。
这时他明白了,拉泽此行用意:是用他来挡桃花。
可他一男的,怎么给人挡桃花?
拉泽突然转头对他说了句极其温柔的藏语,然后拢着他脖子上的哈达,亲了下他的额头。
藏族姑娘临走前说了句:札达。
萧暮雨搞不懂情况,刚想百度,拉泽把他塞上车,车里又响起那首:格桑花。
“你什么意思?”萧暮雨问。
“没什么,不要介意。”拉泽的回答被风吹散。随后他又笑着说:
“带着我的哈达,就算要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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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文的 “哈” 是 “口” 的意思, “达” 是 “马” 的意思,“哈达” 两个字直译出来:口上的一匹马,即是说这种礼物相当于一匹马的价值。
札达藏语“同性恋”
新年快乐,爱你们,么么~
第7章 7
草原上的朝圣者面向雪山。他们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
蓝天下,朝圣者虔诚地向藏传佛教表达敬意€€€€
磕长头。
牧马人停了,拉泽下车,面向远方的雪山深深鞠躬。
萧暮雨想起洛登。
同一片天空,同样的文化,这是刻在骨血里的信仰。
“大哥前些天去朝圣,今天差不多回来,晚上我会做很多好吃的,你要一起吗?”拉泽笑得弯弯眼,像只狐狸,他又补了句:
“不要钱。”
萧暮雨不答反问:“你大哥这些天是去磕长头了?”
“嗯。看到那座雪山了吗?他去那里。”拉泽指向远方的雪山,依稀只能看到轮廓,少说得有几十里。
萧暮雨心想:这么远走过去都费劲,跪过去怕是要死路上。
“这是藏族要求的吗,比如什么重大节日必须磕长头到雪山?”
“不。”拉泽摇头。
“那为什么?”萧暮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平白无故愿意找罪受。
“可能是他做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吧。”拉泽淡淡道。
随后他眼睛一弯又扯回原来的话题:“跟我一起回民宿吧。”
这该死的罂粟,就会勾搭人。
萧暮雨刚想说话,手机铃响,来电号码是学姐,萧暮雨接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雨,你去黄龙了是吗?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那里真的很美对吗?还要几天回来?我去接你,我很想你……”
萧暮雨挂了电话,拔掉电话卡。
天空草原雪山,再美的景色,只要李灿两句话,就会变得分崩离析。
拉泽没再说什么,车载音乐换了首歌,牧马人飞驰在草原。
萧暮雨点了根烟,静静地望着窗外。这几天旅途像是梦境,李灿强行把他拉回现实。令人作呕,却又难忘。
越野车快到民宿时,萧暮雨说他想先逛逛,晚点有可能回去。拉泽说会给他留房间的。萧暮雨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