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雨把棉衣扔给他说:“衣服没怎么穿,贴上吊牌还能再卖。”
拉泽提着酒壶,对着壶嘴喝酒。萧暮雨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东方不败”,林青霞在水中提壶饮酒的画面。拉泽滚动的喉结,性感的锁骨,如瓷器般漂亮的侧脸,以及他的笑。
拉泽舔舔嘴唇又笑了,他似乎很喜欢笑。
“真是来给你赔不是的,明个有免费演出,请你看可以不?”他像支罂粟花,勾着萧暮雨说:“好。”
“你不习惯早起的吧?我弟弟每天晨跑,典型老年人作息,今早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明天你可以睡到中午,起床下楼吃饭,中午给你做大餐!吃完饭之后,会有人接你去看演出,算是赔礼道歉,好不好?”
萧暮雨无法拒绝这样的提议,他又说了声:“好。”
拉泽提着酒壶走了,萧暮雨唇齿间留着青稞味道,酸酸甜甜像罂粟一样会上瘾。
第二日中午,萧暮雨背着双肩包下楼,桌子上果然堆满了丰盛的午餐。
洛登手里拿个饼喝着酥油茶,看到萧暮雨给他搬了个椅子。萧暮雨说“谢谢。”
拉泽拿着碟圆滚滚的东西放桌上,又开始介绍:“这是糌粑,很好吃的。”
他介绍食物都是同样的语句:很好喝的,很好吃的。也许在他眼里没什么是不好的吧。
萧暮雨夹了个糌粑,咬在嘴里。这东西谈不上好吃不好吃,就是面团,多了点儿奶味。偏偏被拉泽那双似水柔眸盯着问:好不好吃时,萧暮雨下意识答:好吃。
颜狗真是没救了。
吃过午饭,果真有人来接,大巴车停在民宿门口,54人座的,与萧暮雨来时候坐的那车一样。
萧暮雨上车后回过味来:妈的,可能又被骗了!
好在沿途风景秀美,看着窗外飘过的牛群,放牧的汉子,拴着红绳的栏杆……萧暮雨昏昏欲睡,刚睡着,就到地方了。
这是个村落,叫雪什么村,导游的普通话不是很好,萧暮雨隐约听明白这里靠放牧为生,雪季足有八个月,下雪就要封山,所以他们是有幸见识这片村落的一群游客。
言外之意:好不容易解封,一年就指望你们这点儿收入,赶紧来购物吧!
游客们被带到一处茅草屋,身着藏族服饰的妇女说着比导游还要流利的普通话,为他们讲解各种银饰。
“这银盆很好的。我们这里讲究喝阴阳水的,晚上倒进去半碗水为‘阴’,早上倒进去半碗水为‘阳’,阴阳交替,延年益寿!”一堆人买银盆。
“这银镯子很好的。带手腕上可以辟邪,还可以刮痧哦。来,你让我刮两下,做个示范。”藏族妇女找了个配合度高的女游客,对着她脖子就是一顿刮。刮完还说这样就通透了,明天睡醒神清气爽。然后又有好多人买镯子。
萧暮雨没觉着爽,只觉着疼。被刮成那样,都见血了,能不疼么。
百般无聊地在屋里溜达,看到个银酒壶。
“这酒壶很好的,我们这里敬酒对待上宾都是用银酒壶的。”讲解员在旁边叭叭个不停。最后萧暮雨消费250元,买了个只能倒一杯酒的银酒壶。
真是蠢透了。
好在消费完没人盯着他了,萧暮雨坐在村口望天。
天空是澄澈的蓝,纯净透底。
萧暮雨对着天空拍了张照。
“这里不能拍照的。”一藏族小男孩对他说。
萧暮雨把手机给他耐心解释:“我拍的是天。”
小男孩掰着手指头没说话。
“为什么不能拍照,是怕卖东西价格欺诈?”
“不,我们这不能拍。”小男孩说完就走了,走入湛蓝的天底,破败的房檐里。
他们的房子有三层,一楼住牛羊,二三楼住人。有的房子一楼拴着红布,萧暮雨问导游为什么要拴红布。导游说,可能是家中有妇女生产不方便打扰。
萧暮雨看着这不算大的村落,却有三五家拴红布,心生疑惑。他见导游不舍得走,还在盯着其他人购物,索性缠上导游问个彻底。
导游说:“这有什么的,取妻就是为了生娃,多生几个有什么不好?”
“也不是不好,就这样,对女方来说会不会有些累?”
“累什么累,她晚上才累呢!”导游笑得很邪乎,萧暮雨觉着他话里有话。
“你是藏族吗?”萧暮雨问。
“我不是啊,我要是藏族不得憋屈死!”导游点了根烟很是不屑。
“怎么讲?”
“藏族共妻啊!”
萧暮雨有点儿懵,没太理解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藏族为了避免分家,一直一妻多夫。这共妻还分三种,兄弟之间、父子之间、朋友之间。你能想象么,你的老婆刚跟你睡完,就去跟你兄弟或者朋友睡。这他妈也就算了,还有跟你爹睡的!”
萧暮雨受惊爆粗口:“卧槽,那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办?”
“呵,他们早就想好了。如果是兄弟,孩子甭管谁的,只能认老大做爹,其他叫叔叔;朋友之间管老公叫爹,管朋友叫叔叔;父子之间,管老子叫爹,管儿子叫叔叔。他妈的生个儿子跟我同辈管我叫叔叔,想想就犯膈应。”
萧暮雨:……虽然我不准备生,但想想也犯膈应。
“这没人管吗?”
导游吐了口吐沫说:“管个屁啊,人家这合法,合法懂么!”
萧暮雨也点了根烟说:“怎么会?我没有不尊重民族文化的意思,我是想,这,太疯狂……”
不让拍照原来是为这个:家族共妻。
萧暮雨看着手中的银酒壶又想:拉泽与洛登也会共妻吗?
他们像天空般澄澈,那么好的他们,也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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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强调:没有抨击少数民族文化的意思,共妻是藏族文化既定事实,不求理解但求尊重。
三口一杯是藏族敬酒传统,个人觉着青稞酒不太好喝,但也不上头~
第5章 5
购物后,导游带队来吃藏餐。
酥油茶、青稞酒、牛羊肉、糌粑、奶豆腐……萧暮雨抿了口酥油茶,一点儿不咸。
导游说这是最正宗的酥油茶,欢迎下单购买,满69包邮到家。
……正宗你妹,神你妈69。
萧暮雨满脑子的共妻文化,还用百度检索了下,为什么会形成这种文化,答案很官方:有人认为是与藏族以前的土地制度和劳役制度有关系,也有人认为与藏区的社会经济、文化有关系。外国学者在分析这种现象时,把经济作为首要的因素。还有人认为是群婚制的残余等。
外国人分析个6?还有这个“等”,这么多因素还不足以解释吗?
萧暮雨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就像他无法理解李灿结婚还要舔着脸跟他继续睡一样不理解。
潜意识里,萧暮雨觉着,这都归属于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象征性地用过“藏餐”后,导游盆满钵满,带着一队人去看表演。
路上导游介绍即将登场的演员会表演:羌笛。
羌族文化口口相传,与书本并无详细记载。羌笛是羌族文化的代表,吹笛人只能一口气吹完整首曲子。还说演奏师为了练这种技艺寿命都不长,会吹羌笛的人数稀少云云……无不凸显接下来表演的珍奇。
然后,导游开始进入正题:“你们的票是观众票,离看台比较远,看不清演奏者,如果需要换VIP票可以找我,每人补30元。大老远来一趟阿坝州,看个表演差30块钱看不清,岂不可惜!”
几乎全车人都换了票,萧暮雨没有。他拿着手里的酒壶,越发觉着拉泽可气!他想捏爆拉泽的酒窝,在他的锁骨上画王八!
没换票是明智的,羌笛谈不上悠扬婉转,甚至比不上洛登清唱的歌好听。萧暮雨又开始查百度:格桑花藏语歌。戴上耳机,熟悉的音律响起,是洛登在林间哼唱的旋律。
免费游玩结束了,巴士送萧暮雨回民宿,洛登在门口抽烟。萧暮雨进门时听到他说:“又被骗了?”
萧暮雨在里面转了圈又出来,问:“你哥呢?”
“怕你生气,跑了呗。”
萧暮雨低声骂了句脏话,刚要走被洛登叫住:“明天退房吗?”
“退!”
“来结下账。”洛登掐灭烟头,熟练地操作前台打票子。
萧暮雨吃饭都很少核对账单,但这票子出的挺长,萧暮雨心生疑虑:我住酒店也没搞花式消费啊?
萧暮雨接过账单,额头青筋暴起。
住宿费:169*3;牛肉:50;面条10;酥油茶20;青稞酒:20;胃疼药一片:3……
总计:690
尼玛的酥油茶就算了,青稞酒是被强迫喝的,这也要算钱?
神他妈的69,这地方怎么回事儿!
“扫墙上的码就行,不用加微信,直接付款。”洛登淡淡道。
看来这倒霉孩子没少给他哥擦屁股。
萧暮雨交钱回屋,洛登送了他袋奶豆腐,跟他说欢迎下次再来。
这民宿连个牌匾都没有,即便是想来也找不到。这糟心的旅程,萧暮雨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
瘫倒在床上,萧暮雨想起自己没买晚饭。他没什么心情下楼,索性把洛登给的奶豆腐都嚼了。奶香奶香的粘人玩意儿,拉泽我咬死你!
萧暮雨决定睡到中午,不能早退房便宜这黑心民宿。然而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他被电话铃声吵醒。
拉泽用无比温柔的嗓音对他说:“早上好,今天是藏族看花节,我们会玩坝子、耍帐篷、跳锅庄舞。这次不是54座大巴车,是双人行,只有我和你,车我来开,路途不算远,诚挚地邀请,期待你的加入。”
萧暮雨起床气很重,昨天奶豆腐吃的有些多,嗓子像是被糊住,没等他开口,拉泽又说:“既然你不吱声,我就默认同意了。原谅我冒昧这么早打扰,看花节仪式十点开始,我们10分钟后出发时间刚刚好,我在楼下等你哦。”
萧暮雨:……
10分钟后,拉泽开着牧马人,车上放着歌。萧暮雨在车上,他听到那歌放的是藏语的:格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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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u ko:我要捏爆你的酒窝,在你的锁骨上画王八,拉泽我咬死你!
拉泽:来。
€€€€阿坝州有羌族也有藏族,可能还有其他的什么族(记不清)。我现场听过羌笛,那声音属实谈不上悠扬婉转,演奏师为了吹它短命这个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