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平米 第25章

想解释的男人似乎也被无语到,好一阵沉默,过了几秒,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漫声说:“哦,你不想听就算了,我们来看一下初步拟订的合同吧。”

男人将一沓纸转到痞气男人面前,纸张翻页的声音响起,他停到某个地方,说:“蒋周,你看下这一条,我觉得有点……”

“啪!”被称为蒋周的男人落下手掌,将合同覆盖住,很拽地说:“我不认字。”

“哦,这样啊。”态度一直很温和的男人也不生气,他商量地说:“那我念给你听?”

这人脾气可真好,江淮无声勾起唇。

虽然这两人的对话很吸引人,但偷听可不是好习惯,更何况他还有一堆稿子要还债,江淮翻出耳机正准备戴上,就听见那位号称不识字的男人不满叫道:

“段知寒,你什么态度啊?”

江淮怔了怔,把耳机又收回去了。 €€€€背对自己的那个男人,是段知友的哥哥?

“啊,我什么态度?”段知寒真是好无奈,他偏了偏头,声调温柔地叹:“蒋周,你是不是在没事找事啊?”

蒋周横起眉:“我没事找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很敷衍啊?段知寒你说,你是不是跟你白月光见面后,就想甩了我好跟他在一起?”

江淮微微睁大眼,这是他可以听的吗?会不会……有点太抓马了?

“什么白月光?你一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能不能别看那些小姑娘写的网络小说了。”段知寒不由提高了些声音,饶是他性格温和,也不免有点恼怒,“我跟他们公司谈合作,那边刚巧是他对接,仅此而已!”

蒋周:“他搂你了!”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可能是……”段知寒顿住,说:“你不是不听解释吗?”

蒋周理直气壮:“我不听,你就不解释了吗?你在床上怎么不这样听话?”

即便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距他们很近的江淮还是听得清楚,江淮扶着额想,要不还是把耳机戴上吧?

段知寒默不作声好久,江淮以为他准备发作了,然而只听他幽幽地说:“蒋哥,我跟他以前就没有关系,现在也不会有,你这么猜我,真让我伤心。”

这什么菩萨性格?江淮想,这两兄弟真是完全不一样。

蒋周似乎很吃这一套,跋扈的气势登时熄了火,他挪到对面段知寒的身畔,在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然后慢慢凑近……

“咳!”忽然,柜台边的工作人员发出声音,他无奈地看向那二人:“老板,还有人呢,你俩能不能收敛点儿?”

蒋周挑起眉,捉住段知寒推开自己的手,嗤笑道:“你啊?你上次不是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吗?”

“哎呀!”工作人员显然和蒋周很熟,他朝江淮的方向撇了撇,对蒋周也是拉满嘲讽:“你就可着劲儿丢人吧!”

蒋周和段知寒同时回头,透过花帘瞧见了一脸尴尬的江淮。

三人相对,愣了两秒。

段知寒挣开蒋周的束缚,倏地站起来。

江淮看清他的脸,又是一怔€€€€他和段知友长得很像,不过气质温文尔雅。

蒋周倒没什么大反应,他自然地撩开花帘,打量了下江淮,语气不善地问:“你哪个部门的?上班时间在这儿摸鱼?”

“……”江淮第一反应是上班时间只许你们在这儿卿卿我我,不许我摸鱼?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由不着他管,他尬笑了两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我陪朋友来面试的。”

“不是我们员工,你为什么进€€€€”蒋周正准备表示不满,被段知寒拉住了。

段知寒耳尖还有点红,他对江淮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别理他,你坐吧。”

说完,他拽住蒋周袖子,强行将人拉走。

过了十几分钟,段知友发消息过来,问江淮去哪儿,看来结束面试了,江淮让他在大厅等自己。

他快速收拾好书包,走到大厅,看见段知友蔫头耷脑地站在玻璃幕墙边。

“怎么了?面试得不顺利?”江淮摸了摸他的头发。

段知友摇了摇头:“还好,今天是群面,有好多人,等的时间有些长,还有我以为段知寒也参与面试呢……怎么了?”他看见江淮的表情有点古怪。

江淮沉吟片刻,说:“我只是忽然觉得,做老板真的很好。”

“啊?”段知友摸不着头脑,他也没太在意,注意力被窗外逐渐磅礴的雨势吸引,他说:“我草,这雨也太大了吧,哎?咱们要不别回学校了?”

江淮带着疑惑看向段知友。

段知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进来之前,我看见隔壁有家酒店。”

“哦。”江淮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那就在这儿住一晚吧。”

第41章 段知友的领带

两人刚踏上酒店台阶,雨势骤然浩大。

浅灰的云压得很低,仿佛在树梢之上翻涌,密雨瓢泼,声势骇人。江淮望着地面上飞溅的水洼,微微出神。

他攥着段知友衣袖的手收紧了些。

江淮不喜欢这样的下雨天。

在他很小的时候€€€€年龄还不足以被送去幼儿园的时候,父母去上课总将他锁在家里,在下这样的大雨时他只能一个人渡过,风雨拍打窗户的声音对于小孩子来说很可怕,江淮用棉被将自己裹成粽子,瑟瑟发抖地等着雨停或者父母回家。

后来他长大了,不再畏惧暴雨天,但那种狼狈一直残留在记忆中。

肩膀沉了沉,随后结实的热源贴了上来,段知友揽住他,问:“发什么愣呢?”

江淮侧过首,薄白的眼皮下睫羽黢黑,宛如水墨勾勒,他轻声说:“我在想,这样大的雨,幸好我不是一个人。”

段知友没说什么,将人拥入怀抱。

江淮鲜少露出自己的脆弱,他现在好像一件精美但易碎的白瓷,在风吹雨打中惹人心疼,段知友虽不明白缘由,但他下意识想抱紧他,用自己的身躯去笼罩他。

江淮脸颊压在段知友的衬衫上,嗅到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味,即便在这样湿漉漉的天气里,也干燥温暖。

风声雨声,都被阻隔在怀抱之外,江淮的世界变得很安静。

两人开了间大床房,刷卡进到房间,江淮脱下被雨沾湿的外衣,问同样被淋湿的段知友€€€€谁先去洗澡?

段知友倚在柜子边松领带,他身高腿长,指骨分明,这种简单平常的动作做起来也比其他人好看些,只是他听了江淮的话后,神情变得有点扭捏,有点羞答答。

他支支吾吾了片刻。

江淮才明白,他是想和自己一起洗。看来上次在C市酒店的共浴体验让段知友挺怀念的啊,江淮了然地勾起唇边。

然而这家酒店淋浴间面积很小,一个人使用还算宽裕,但两个大男人进去,手脚必会打架,江淮想一想那画面,果断拒绝了段知友发来的共浴邀请。

两人接连冲去身上的潮湿后,理所当然地滚上了床。

“啧,等等,压到什么了€€€€”

江淮抬起光裸的背,从床上摸到什么,他拿到眼前一看,接着€€了眼段知友,说:“你又胡乱扔东西。”

丝滑的一条,是段知友的领带。

“别管它了。”段知友撑着宽阔的肩膀,将人禁锢在身下,他想从江淮手中抽走这无关紧要的领带,但领带被江淮捏紧了,段知友不解:“啊?”

江淮将领带环绕在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若有所思地看向段知友。

这是整哪一出啊?段知友有点不妙。

片刻后,被自己领带束缚住手腕的段知友仰倒在大床上,他面红耳赤地看着江淮缓缓坐在自己腰间,居高临下地落下含着揶揄的湿润眼神。

“你是不是……太会玩了些?”段知友磕磕绊绊地说。讲真的,他表面抗拒,但内心隐隐期待。

“不喜欢吗?”江淮漫声反问。

隔着一层纱帘,窗外风声渐收,雨点仍旧密集,但少了些骇人的气势,多了种连绵不绝的酣畅,过了许久也不曾缓和,窗边的高树不堪忍受地摇摆枝叶,簌簌声宛如人类的呻吟。

一段来电忽然而至。

亮起的屏幕在大床边缘闪烁,江淮停下来,撑在段知友胸膛上缓了缓,然后伸出长臂去勾手机。

是段知友的手机。

段知友哪有心思接电话,哑着声音道:“挂掉,待会儿我再回。”

下一秒,江淮仿若无意地划到接通,他垂了头,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手机贴到段知友耳边。

“请问您是段知友同学吗?这里是游鱼科技。”手机里,传来礼貌标准的女声。

“嗯,咳咳。”段知友清了清嗓子,“我是。”

江淮直起腰肢,素白的躯体在昏暗中仿佛一片温润的光,段知友忍不住想去触摸,可他的双手仍被缚着。

“您已经通过了我司的初面,可以进入终面了,请问您什么时间方便?我这里安排一下。”

段知友脸上浮现笑,他正想回答,却见江淮俯下身,轻咬在自己的脸颊。

那个位置是他的酒窝。

一点儿也不疼,像小猫的舔舐,酥酥痒痒,让段知友不争气地再次情动。

“段知友?段知友?”手机里,HR声音疑惑:“咦,信号不好吗?”

江淮起身,双眼里盈着坏水。

“你好,我听见了,我明天就有时间。”段知友沉声说,他在江淮渐渐怔住的目光中,用了个巧劲将领带挣开。

电话刚一挂断,段知友拽住想躲开的江淮,将两人的姿势完全翻转,阴恻恻地冷笑:“玩够了?

那该我了。”

中途,段知友点了两份外卖,让前台帮送到房间门口。

江淮瘫软在被子里,一点儿力气没有,也提不起胃口,恹恹地喝了半碗花胶鸡汤,说什么也不动筷子了,段知友倒很有活力,光着精壮躯体,坐在床边狼吞虎咽。

人与人的体力,真是不可相提并论,江淮无聊地注视着段知友吃饭,渐渐抵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具体情节记不清了,只记得结尾时,有人一枪打在自己身上,沉重的坠感让他从梦中惊醒。

低头一瞧,原来是段知友的脑袋顶着自己胸口。段知友睡得很熟,英俊面容上神情放松,仔细看会有点乖。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江淮打开手机,看到屈岚发来几条微信,问他今晚还回来吗,要不要给他留门。

“雨太大,今晚在外面过夜。”

过了会儿,屈岚回应:“哦,也是。段知友也一天没见人影,你俩在一块?”

今早江淮和段知友出宿舍时,柯帆已经去图书馆自习了,而屈岚还在睡懒觉,自然不知道他们是一起出去的。

“嗯,他在我旁边。”

“……”

屈岚发了一串意味不明的省略号,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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