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绝望地挣扎着,被眼泪和冷汗覆盖的脸上满是屈辱、难堪、委屈和痛苦,他拼命推开闻野的手,巴掌拳头胡乱往人脸上招呼。
“你最好废了我!不然我一定杀了你!早晚杀了你!”
闻野不管他,掐着他的脸逼问:“你和他同居一个月,又偷情半年?你们做过吗?嗯?”
“滚!我凭什么告诉你€€€€啊啊啊啊……”怒骂转为可怜的哀叫,他委屈地闷声喃喃着:“疼……好疼……”
闻野心疼他,又恨他,重复那个问题:“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做过没有?怎么做的?你抱他了?亲他了?标记他了?嗯?有吗?都是用什么姿势做的?”
小狼狗脸颊涨红,不停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完整:“我们……我、我们用……”
闻野听不清,缓下动作低下头,就在此时小狼狗突然眼神一寒张口狠狠咬住他的耳朵!把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扔给王幽。
“你还不老实!”闻野像是早有准备,掰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嘴,然后猛然抬起一掌抽在他屁股上。
“答话,你到底碰没碰他!”
“碰了碰了!我们早就做了百八十次了!”被逼疯的小狼狗口不择言地撒谎,不停用头撞他肩膀。
闻野气得发笑,怒瞪的双眼血红可怖,“做过这么多次了?那他知道你在床上是个没用的软脚虾吗?他知道你被摸两下就交代特别没用吗?”
“滚!你他妈给我滚!变态王八蛋!我们床上怎么样不用你管,反倒你一个alpha对着我一个alpha发/情你他妈也不嫌恶心!”
“恶心?”闻野蓦地冷笑起来,双肩失控一般震颤,他掰着小狼狗的下巴问:“现在知道恶心了?”
“那你以前在床上哭着求我用力的时候怎么不嫌恶心呢?”
空气在霎那间猛然凝滞,小狼狗空洞地眨了下眼,整个人如同灵魂出窍般被定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他这几个字甚至没发出声音,脸上的愤怒被巨大的茫然、恐慌和不可置信取代。
但闻野却不放过他,两指掐着他的脸蛋逼问:“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骂了?刚才不是还要做兄弟吗?”
“你死缠烂打追求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们该做兄弟啊?你求着我抱你标记你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要和omega结婚啊?你趁着我易感期硬往我床上爬的时候怎么不嫌我一个alpha恶心啊!林南,你他妈出了场车祸除了记忆还把良心都丢了是吗!”
仿佛一记晴空霹雳砸中脑袋,闻野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极寒之地的狂风,裹挟着冰沙侵袭过境,细细密密地刺入林南心口。
这和他失忆之后接收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样,什么追求、什么求爱,什么爬床……闻野到底在说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僵着,震惊的双眼怔着,苍白的嘴唇无力地颤动着,痴傻地呆滞半晌,刚要艰难地启开唇,就听到一道链条重击塑料的声音。
王幽已经用刚才的匕首挣脱了束缚,手脚并用地爬下椅子,站在旁边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在林南茫然无助的眼神中,转身就跑。
“小幽!”
小狼狗慌乱地叫他,但omega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地冲出门外,好像此时正被闻野按在地上折磨的男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让林南丢下他,却毫不留恋地丢下了林南。
小狼狗怔了一下,瘫倒不动了。
脑袋里的迷团和爱人决绝的反应像是包裹在他心脏上的荆棘球,刺着他,也扯着他。
闻野早就停下动作了,帮他温柔地抹去脸上的灰尘,“你为了他不惜自己献身,你猜他会不会回来救你?”
“或者他的手机就在身上,我在上面装了监听器,你猜他会不会帮你打电话报警?”
像是老天爷都在帮他,闻野的话音刚刚落地,手机就已经响起,林南不用猜就知道这是王幽打出去的。
闻野把监听到的通话内容播放给他听,王幽急声说:“喂!老江你听我说!你现在就帮我收拾东西安排直升机,我要马上出国!另外你赶紧带人来后海这边的废弃小楼,多带几个!”
废弃小楼就是他们现在的位置。林南眼皮动了下,又燃起一起微薄的希望,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在他面前含情脉脉温柔善良的爱人说:“把这栋楼炸了!拿着瓦斯和炸药,伪装成流浪汉开火不慎造成的意外事故,事后检查一下,应该有两具男性alpha的尸体。”
心脏陡然一凉,他空洞地闭上了眼。
闻野关上手机,俯身凑到他耳边问:“听到了?这就是你喜欢到要结婚的男朋友。”
林南侧着头,眼泪混着脸上的脏污一起往下滑,身体已经疼过劲儿了,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难堪地哀求他:“你做够了吗……能不能放开我……”
闻野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掐住,看了他一眼后起身退开,林南用胳膊撑着地板,用了好几次力都没能把自己撑起来,最后一次跌下去后就没再动了,扯过不知道谁的外套,盖住自己的脸。
他有点脑袋短路,记忆也混乱得厉害,甚至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一个月之前他刚刚出院,只身去到会所,以一挑五干翻了那帮蠢蛋,闻野当时虽然也很冷漠,但看着他的眼神始终写满纵容。
因为天然的亲近和信任,他是把闻野当哥哥的。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记忆和认知可能都出现了偏差,让他在种种细节下听信了王幽的话,并在医生建议下和人谈了恋爱。
他以为这是他的初恋。
纯情青涩的omega,温柔善良还识大体,信息素和他的匹配度更是高,谁能不喜欢呢?
林南是真的把他当成结婚对象去谈的,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他实在太想尝尝平平淡淡的生活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明明他们已经同居了,已经见过对方的家长了,甚至只需要半年就要举行婚礼组建家庭了,可只不过一个晚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被一直敬重的哥哥给上了,逃出去的男朋友还要炸死他,脑袋里的片段记忆杂糅成一团,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闻野把他的外套拉下来,拍了拍他的脸。
林南没有力气动了,就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他:“闻哥,你究竟想做什么呢?不管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可我已经忘了,就不能……不能放下吗?”
“放下?”闻野像是听不懂这两个字,“因为你忘了,所以就要我当做从没发生过,是吗?”
林南动了动唇,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多荒唐,也不再强调,就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那枚他买给林南的戒指,眷恋地看了看,说:“我不想再这样了……”
“我不想再过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了,我不想再和生意、盘口、还有你,你们,扯上任何关系,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他已经知道了王幽背信弃义,绝非良人,但还是忍不住因此迁怒闻野,没有注意到对方一点点暗淡下去的眼神。
“找个喜欢的omega,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这是我追求了太多年的梦想了,本来马上就要实现了的,马上就要实现了!”
他一拳打在闻野脸上,攥着人的衣领质问:“你知道吗,我已经快要脱离那个地方了!再有半年就要结婚了,就能组建属于我的家庭了!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疯!”
闻野并没有反抗,他甚至已经失去了做出反应的能力,他只是望着身底下这个完全陌生的人,想起三年前林南过生日的那天,刁蛮的小孩儿撒泼打滚地朝自己许愿,说:“哥,你带我走吧,我们找一个人少的海边,下辈子就过普普通通的生活,行不?”
以他们现在的位置,“带我走”三个字何其困难,没有人知道闻野为这句话拼杀了多久,即便在林南刚出院后的一个月,他都不得不离开爱人去外地谈判,这才给了王幽可乘之机。
“这枚戒指是花多少钱买的,在哪买的,哪天到的,你还记得吗?”闻野擦了嘴角的血,问他。
林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兀自撇过脸闭上眼,连一句回答都不想给他了。
闻野只笑,拿下那枚戒指,左右看了看:“你一定不记得了,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你买给王幽的,而是我买过你的。”
林南猛然睁开眼,心跳呼吸骤停。
闻野指着戒指上的字母给他看,一个字一个字说:“它叫冰原之心,出自一位意大利的设计师,制作耗时一年两个月,花掉了我大半年的积蓄,三个月前刚刚送到你手里,林南,我拿它来和你求婚的。”
他是粗人一个,没什么高雅的审美,为了这款戒指特地买了好多珠宝设计类的书去啃,和设计师前前后后商量调整三十多次,才有了这款冰原之心。
然而王幽却在他在外地出差时趁虚而入,拿走戒指,调小尺寸,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拍照发给闻野看,说他要和林南结婚了。
他没直接杀了王幽都是怕吓到林南。
“这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你却以为是王幽,你失忆忘记了很多事,包括我,却偏偏记得他。”
闻野抚摸着他震惊的脸颊,流着泪的眼尾和悔恨的眼睛,突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无力和落寞来。
“你说想要平静的生活,我就拼了命把你往外摘,离开这里,结婚,去人少的海岛买一个属于我们的房子,这些是你二十二岁过生日时和我要的,我都准备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是现在你不要我了……”
他的眼泪滴进林南的眼睛里,躺在地上的alpha终于在他一句句话里捋清了记忆,不住摇头说对不起,说自己想起来了,说哥我错了,想要抬手去抓住他。
但闻野避开了他的手。
“你和我要爱人,你说想要一个家,但是南南,我的爱人呢?我的家呢?我又该和谁要这些东西呢?我连求婚戒指都没有了……”
忘记了,所以就放下吧。
这真是好简单的一个词,也是好简单的一件事。
只是对林南来说而已。
作者有话说:
he哈,还有一章完结,明天发。
林姓女子正在艰难地进行一个债的还。
年代太久远了,还在追这篇的饱儿可以吱吱一声吗€€€€€€
第99章 《小狼狗A和疯批大佬A》③一更
两个alpha的爱情,本来就显得怪异,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身份,不去包那些漂亮娇嫩的omega,反而天天和跟自己信息素对冲的alpha磨枪,传出去都得被人说成脑子有病。
林南的脑子也确实不怎么正常。
要说他那天到底是怎么在一众漂亮小o里瞧上闻野这么个硬货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19岁大字生日,没爸没妈的林南被他堂哥不知道从哪个盘口窝子里揪回来,说要给他办个热闹的生日宴,顺便认识认识常来往的这些人。
这事在林南看来纯属多此一举,他被他哥带出来一年多了,该认识的早认识了,一个真放进眼里的都没有,都是他妈撒尿和泥玩的软蛋。
林南妈妈很早就没了,他是被他爸和他哥两个alpha带大的,家庭氛围极其刚硬,从小到大没品尝过一丝温情和柔软,所以林南理所当然地对那些软趴趴香喷喷往自己身上玩命蹭的omega没兴趣。
又有一个陪酒的小蜜蜂把红酒含在口中,微撅着唇含情脉脉地就要喂进他嘴里。
林南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拽过旁边摸他大腿的omega,给他俩脑袋摁一块了,咬牙切齿地:“愿意亲你俩亲去吧!使劲儿亲!亲个够!把对方亲成蜜蜂小狗儿!亲秃噜皮!”
他堂哥在内的一帮老油子见状都笑话他,说他是白斩鸡,小屁孩,一点世面没见过。
“小南都十九了吧,还这么纯呢啊!”
“哈哈哈可不是,人家和你亲个嘴就把你吓跑了,那等以后开荤的时候不直接吓软了!”
“哎!软不了,十九嘛,不正是那玩意儿比钻石硬的时候,找把锉刀磨尖了都能去嘎玻璃!”
一帮酒鬼哄堂大笑,林南被闹了个大红脸。
十九岁的小男孩儿嫩得像根能掐出水的玉米芯儿,把毕生所学的脏话都使上了也没给自己扳回一成,气得扭头就跑,却“砰”一下,撞在一堵硬邦邦的人墙上。
闻野就是那堵“墙”。
这间酒吧他是老板,林南他们包厢点了调酒的花活,正赶上调酒师请假,闻野就拎着酒瓶自己上了。
他像是刚刚睡醒,浑身上下一股慵懒的劲调儿,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的女士香烟,后脑的碎发随意绑了个小揪儿,屈指敲了下门就进来了。
被撞的林南刚想没好气地骂两句,转头看到他时话音却活活噎在了喉咙里。状似不在意的后退了半步,其实眼神一眨不眨地盯在人身上,心脏不太自然地猛跳了一下。
闻野上半身穿了件黑色的紧身背心,跨栏的,胳膊上的肌肉全都露在外面,小麦色的结实手臂上能清晰地看到两条跳动的青筋。
林南的视线顺着那条青筋一路滑到他凸出的腕骨,再下面是被酒水沾的湿淋淋的手指,林南目光定住时正好有一滴橙黄的酒珠从他的指根流下来。
“啪”一下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