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鸢,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他弟弟啊?】不等我回复,贺聪又发来信息。
【嗯。你跟你爸长挺像的。】
【……怪不得他看我眼神怪怪的。】
“你舅舅现在厉害了,连海城都有他的信徒。你们既然一早把我调查清楚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在我跟贺聪互发信息期间,贺明博与贺南鸢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儿子,你看看这里,看看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厝岩崧拿什么跟这里比?”贺明博唇角勾起,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吃惯大鱼大肉的人,偶尔吃一顿稀粥小菜,是清肠养胃,可如果顿顿都是稀粥,很快这个人就会腻烦发疯。你们都觉得是我辜负了白珍,但我也只是让喜欢吃大鱼大肉的人继续吃大鱼大肉,喜欢吃稀粥的继续吃稀粥而已。”
牛逼,一个人竟然可以渣得这么理直气壮,这脸皮简直堪比城墙了。
我见贺南鸢脸色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给渣爹一拳,忽然就有点心疼他。
力是互相的,打了人,贺南鸢的手也会痛的。
还不如我来。
拿掉饮料杯盖,我起身就把杯子里剩下的冰沙拿铁泼向贺明博。
咖啡色的液体顺着贺明博的下巴滴落到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大衣上,他快速站起身,抖落衣服里的冰沙,脸上又惊又怒。
“你干什么?”
贺南鸢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冲动,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雪花信印握进手里,起身挡在了我和贺明博之间。
他这是以为我要肉搏吗?呵,太小看我了。
对付无耻的人,就要比他更无耻。我拽住贺南鸢的胳膊,将他扯到了自己身后。
“你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有妻有子竟然还学人网恋骗小男生!”我就怕别人听不到,能喊多大声喊多大声,“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是我市著名的艺术家贺明博。在网上专门骗我们小孩子奔现,见面了就要带我们去开房!我才十七岁,我还是个孩子啊!”
围观群众看贺明博的目光一下子带上了批判的色彩,有人甚至已经偷偷拿手机开始录像了
“你……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贺明博的应变能力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
“你还说爱我,结果在这里骗少数民族,你是不是人啊!”我用力瞪着他,把眼睛瞪得又干又涩,这样乍眼一看,差不多就跟快哭出来一样了。
充当背景板的贺聪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整个人已经傻了。
“你可以……可以用钱俘获我的心,但是……不可以用钱腐蚀我的良心!”我当场表演了一个抽泣不止,回头握住贺南鸢的手,道,“兄弟听我一劝,回头是岸,他不值得。你长这么好看,天涯何处无芳草,走吧,我们去报警。”
我拉着贺南鸢就要走,贺明博这时回过神,拦住我们的去路。
“你们是一伙儿的吧?”他微微眯了眯眼,看向我身后,“小鸢,你这是干什么?”
“让开。”贺南鸢冷声道。
“话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对不起了兄弟。
我一指贺明博背后:“咦贺聪,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被这个老男人骗了吗?”
趁贺明博吃惊回头的功夫,我拉着贺南鸢就跑。
我们一路穿过马路,跑进对面的商场,又连着爬了两层楼,最后钻进了商场的公共厕所。
躲进隔间里,我俩急喘着,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你怎么想的?”贺南鸢靠在门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翻下马桶盖,我一屁股坐下,用手扇着风道:“这不是为了帮你报仇吗?你就说爽不爽吧。”
他看着我,挣扎了两秒,终是不得不承认:“爽。”
就是嘛,招不在大,够爽就行。
扫到贺南鸢手里一直握着的雪花,我扇风的动作一顿,牵过他的手,掌心向上,摸了摸那枚破旧不堪的信印,道:“恰骨,过完除夕,我跟你一起回厝岩崧吧?”
被我捧着的那只手颤了颤,贺南鸢愣怔道:“什么?”
“带我去看巴兹海吧。”我仰起头道,“你说会带我去看的。”
我也是个吃惯大鱼大肉的人,不可否认,海城确实对我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我迷恋这里的繁华,怀念这里的热闹。
可是,这一切在生命……不是,在爱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36章 你俗欲太多
说了要请贺南鸢吃好吃的,可到最后买单的时候,我却慢了一步,钱是贺南鸢付的。
知道他是想谢我,谢我陪他见渣爹,也谢我为他出头,如果不让他请这顿,就跟不收米大友的钱一样,他心里会不舒坦,但我还是觉得别扭。
米大友财大气粗,自己用钱不节制,对我的零花钱也不怎么节制。没钱了就找他要,想要什么就自己买,所以一直到高中,我都是朋友里手头最阔绰的。
阔佬就要有阔佬的样子,米大友别的没教会我,对朋友要大方这点倒是教得透透的。只要出去玩,就没人能从我手里把单抢过去。我永远是那个买单的人,我永远是朋友的钱袋子。
就是被米大友查抄全部财产那会儿,我也没让人请我吃过饭,这是我第一次把“买单权”拱手相让,还是让给相当于约会对象的贺南鸢。
吃着餐厅送的饭后小冰棍走在商场里,虽然是大冬天,但因为商场里暖气很足,所以也还好。
他没爹没妈的,舅舅还是个出家人,平时零花钱估计不会很多,今天这顿要好几百呢,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钱。
路过一家服装店,看到橱窗里的假人模特,我一下停住脚步,将贺南鸢拉了进去。
“你去试试这身吧?”我指着模特身上那套衣服道。
米色的毛衣,灰白的宽松长裤,黑色的羽绒服,颜色是常规的颜色,款式却十分休闲运动,不会显得过于沉闷。
贺南鸢讶异地挑眉:“我?”
“对,去试试吧。你还没穿过夏人的衣服吧?”由于是快销店,服务员不会主动上来搭话,我一件件翻找,很快找齐了贺南鸢的码,随后将三件衣物推给他,让他去更衣室换上。
贺南鸢手里还剩小半截冰棍,进更衣室前让我替他拿着。
这儿更衣室好像是没凳子的,他那些银饰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挂?
寻思着他可能换衣服不方便,我咬着冰棍,在最后一刻跟着一起挤了进去。
“我替你拿衣服。”面对贺南鸢不解的目光,我笑笑解释道。
他看了看我两只手:“你用哪只手给我拿?”
哦对,还有冰棍呢。
“这不就来了吗?”我将左手的冰棍塞进嘴里,空出一只手,动了动指尖。
尽管没出声,但贺南鸢一副“你牛逼”的表情,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给他挑的衣服是一整套的,他身上层禄族的衣服当然是一件都不能留的。腰带、外袍、里衣,随着我手上堆积的衣物越来越多,他很快脱得只剩一条黑色里裤。
嘴里的冰棍一点点融化,淡淡的甜味伴着奶香滑进喉咙里。贺南鸢的手放在腰间裤子上,要脱的时候迟疑了下,看了我一眼,转过了身。
要不是嘴里还有东西,我一定要调侃他两句,在学校公共澡堂的时候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干嘛呀突然把自己下半身看这么紧?
贺南鸢将自己裤子挂到墙上,换上了那条灰白的长裤,这期间都是背对着我。
视线从他宽阔的脊背缓缓下移,来到后腰,一枚红色的胎记映入眼帘。
真的好像一只展翅滑翔的鹰,不知道压下去,这块胎记会不会变色的?
手指染上一点湿凉,我朝自己的手看过去,由于长时间无人搭理,右手上的那支冰棍逐渐融化,正在往下淌水。
“唔唔唔!”
贺南鸢正在套毛衣,听到动静也顾不得衣服,急急转过身。
“化惹!”我将冰棍举到他面前。
他双手套着毛衣,不方便用手接,只得俯下身就着我的手一口咬住冰棍的下端。
柔软温热的唇碰触到指尖,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通过触感回忆起了这双唇的口感。
咽了口唾沫,我垂眼看着贺南鸢,悄悄将指节抵进了他的口中。当他的舌头舔过那节手指时,好像有簇火顺着腰椎直冲天灵盖,头皮都快炸了。
“唔……”我一口咬碎嘴里的冰,想来个冰火相抵,但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需要打码的黄色废料。
冷静点米夏!你再不冷静,你的小弟弟就要哭给你看了!到时候你会很难收场的!明天说不定就会有素人€€男高中生€€更衣室.avi的小视频流出了!!
想点别的,什么都行,把火降下来!
然后我就开始背《阿房宫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背到不霁何虹那句,贺南鸢总算是把我手里的冰棍吃完了。
直起身,他套上毛衣,穿上外套,从后头抽出自己的头发。
“行了吗?”
……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见我不回答,他蹙了蹙眉,抽掉了我嘴里的棍子,又问了一遍:“行了吗?”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
贺南鸢:“……”
我回过神,一下闭上嘴,过了会儿才干笑着道:“闲着也是闲着,我背会儿课文。”
贺南鸢看了眼手上已经被我嚼烂的棍子,点点头道:“你还挺会规划时间的。”
我打量他这一身,相较于层禄服饰的肃穆禁欲,夏人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会更青春活力一些,加上他身高够,穿什么都很好看。
“你是不是又高了?”奇怪,梦里我明明也挺高的,怎么现在越长跟他差得越多了?
“不知道,很久没量了。”他脱掉毛衣、羽绒服,重新一件件把自己的衣服穿回去。
这次我学乖了,移开视线,把《阿房宫赋》的下半段给背完了。
拿着那身衣服,我准备去柜台结账,贺南鸢拦住我:“去干嘛?”
“去结账啊。”
“不是试试吗?”
我笑了:“试好了,觉得合适,就要买下来啊。”
“我有衣服……”
“这是我替我爸送你的。”我绕过他,道,“我爸给了一万八呢,你一点不用,不等于这钱是我独吞的吗?他对不起你又不是对不起我,你多少用点,不然说不过去。”
将衣服丢到柜台,店员结算时,我转头继续给贺南鸢“科普”:“这是夏人的人情世故,你不接受,我们是会生气的。”
贺南鸢长眉轻拧:“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