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西西特) 第36章

姜禧葱白的手解着斗篷系带:“炽哥哥还没来呀?”

黄遇说:“不来了。”

姜禧瞬间垮掉:“为什么不来了?”

黄遇意味深长:“你说呢。”

姜禧眼皮一跳:“什么叫我说呢,我不懂。”

黄遇要破罐子破摔,姜凉昭先一步道:“打工去了。”

姜禧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变成无语:“今天怎么还要打工。”

“节日最忙。”姜凉昭凑近妹妹,“小禧,你的眼妆有点花。”

“花就花了,反正也没人砍。”姜禧嘴上不在意,还是去洗手间补妆了。

黄遇翘起二郎腿:“干嘛不告诉她真相?”

姜凉昭扶住额头:“难道要我说,她炽哥哥不来跟发小青梅过节,跑陈雾那儿去了?”

一桌丰盛的大餐,和一碗清汤寡水的汤圆,选了后者。

黄遇看手机,他两小时前给炽哥发的信息,没回:“吃上了吧。”

姜凉昭叫服务员上菜。

“加瓶酒。”黄遇薅着头上颜色淡了点的两撮绿,“你说陈雾这到底叫搬走了,还是没搬走?”

陈雾初四早上搬走的。

炽哥是初四中午过去的。

要不是他通过西德的某个保安,加了陈雾的微信跟他聊上,都不知道这个事。

炽哥被陈雾拿捏了。

“姜少,这就是你说的问题不大。”黄遇咧着口白牙嘲笑。

姜凉昭承认自己的大意:“我到底是没有经历。”

经历丰富的黄遇感觉被扎了一刀,他也打脸了,啪啪疼。

什么陈雾救了炽哥的命,都是狗屁。

即便陈雾救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命,也不会成这样。

就是喜欢。

炽哥喜欢陈雾。

现在判断不了的是,炽哥发没发觉自己的心思,这个喜欢到什么程度,能管多久,陈雾又是个什么想法。

炽哥的处境已经够乱了,七月后一切未知,现在竟然还长了个不该长,也不好砍的枝杈,他看样子还是放任的态度。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

姜禧被她哥哄着吃了点东西,看了会花灯就回学校了。

高中最后一个学期才开始,她就想着回去了。等回去了,春桂的人和事就烦不到她了。

姜禧心不在焉地坐到位子上,撇撇旁边的桌子。

季明川趴在桌上,不知道睡没睡。

年后他经常是这个样子,不像年前那样围着她转了。

之前她每次发朋友圈,季明川都是第一个评论点赞,她最近发的,他没点过。

姜禧故意挪椅子发出很大的声响,她看到季明川坐起来,无意识地找茬:“季明川,你很忙啊。”

季明川的轮廓有些清瘦:“抱歉,这些天没有陪你。”

姜禧恼羞成怒:“少自作多情,谁要你……”

“我父亲去世了。”季明川说。

姜禧的脸色从红到白,她从笔袋里拿出笔,打开练习册做题,睫毛扑扇扑扇透露出她的尴尬。

“你,你节哀顺变。”姜禧不自在地看了季明川一眼。

“谢谢你。”季明川微微笑了笑,他靠着椅背面向窗外,身上拢着哀伤,可怜又脆弱。

姜禧去接水喝,她破天荒地拿走他的空水杯,给他也接了一杯。

换做往常,季明川一定欣喜万分甚至受宠若惊,此时却没有半点回应,他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世界,让人看了想给他一个拥抱。

姜禧不知道还要怎么安慰,就刷起了自己的朋友圈。

刷到最多赞的那条,她撇起了柔嫩的唇:“真不知道手哪好看了。”

接着就找同伴一样举了举手机,问不知何时转过头,温柔地凝望她的男生,“你觉得好看吗?”

“不好看。”季明川先顺了她的意,之后才认真对待般投过去眼神,又一次强调,“很一……”

“般”字没发出来。

他看着照片一角的那只手,僵住了。

第25章

陈雾下班去菜市场的一楼买了一只鸡, 现杀的,掏了一把大大小小的鸡蛋,他还另外买了一点鸡肠子。

“这鸡肠子用辣椒一炒, 香着呢。”摊贩热情地说, “我都给你剪开洗好了, 你回去过一下水就行。”

“谢谢。”陈雾拎走袋子,他踩着台阶上二楼, 腾出手看手机上的信息。

晏为炽:【我放学去你那边吃晚饭。】

陈雾发语音,“你早上就给我打电话说了,晏同学。”

晏为炽:【我有说?】

陈雾边走台阶边回, “说了的, 你是不是打夜工没睡好, 影响到了记忆啊?”

晏为炽:【别管。】

晏为炽;【今晚我在你那睡。】

发完晏为炽就不看手机了。

陈雾那出租屋有个沙发床, 已经被他睡熟了,他第一次还很生硬,多来几次就跟自己家一样。

非要搬走, 那他就过去。

晏为炽一只手撑着额角,一只手握着鼠标在电脑上制图,他也不是每天都去, 那就有点过了。

还是要有个度。

像这周,就只有一二四五六去。

.

出租屋离西德近, 陈雾不怎么骑自行车了,今天他就没骑,来回都是靠走的。他买好东西回去, 在快要到小区时, 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陈雾把手里的几个袋子放地上, 像是做好了长时间站在原地,跟什么慢慢耗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半小时了。

陈雾还没有走。

一个瘦高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陈雾看着他,镜片后的一双眼里没有什么波澜。

季明川看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并未感到意外:“你知道是我在跟着你,也知道我会找到你,找过来。”

也确定自己最终会按耐不住地现身。

陈雾没出声。

季明川的眼里有点发红:“我等你到年三十下午五点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和爸的遗像,哥,你真狠心。”

陈雾不嘲讽,也不怨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季明川还有什么要说的。

季明川是个耐心极好的人,他擅长等待擅长蛰伏,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在陈雾面前却略显浮躁孩子气,很快就透露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在姜,我在她的朋友圈看到你了,你们一起吃饭。”季明川审视着陈雾,“你为什么会跟那个晏为炽有交集,还在他那里住了几个月。”

陈雾摘下眼镜,看看沾了点浮尘的镜片:“我不需要对你解释。”

季明川面色一白,他垂下眼眸,试探地问:“晏为炽是不是你来我家之前认识的?”

陈雾没反驳。

“果然是这样。”季明川看他拿眼镜的手,笃定的口吻道,“看来那两块烫伤,就是他干的。”

陈雾没因此陷入回忆,也没去摩挲疤痕,他不受季明川的思绪干扰,情绪十分稳定。

季明川向陈雾的位置靠近,他身着深蓝色大衣配白色高领毛衣,四肢修长,又正值年少,眉眼间的清高冷傲距离感被委屈不解占据的那一瞬间,令人动容。

“别人伤害了你,你能原谅,我认错了,你却要和我分道扬镳,不给我机会,不顾我们多年的感情。”他嗓音微哑地说。

陈雾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你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季明川的眼底一闪而过€€人的戾气,他又朝陈雾走了几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好闻的柚子香气扑向陈雾。

这是季明川常年用的熏香,陈雾买的,分手前才给他寄了两瓶。

“我只是不懂。”季明川说,“多年不联系,能有什么旧情,晏为炽为什么要照顾你。”他的脸上浮现清俊的笑意,“还是说,你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系,你每次来春桂看完我,都会去找他。”

陈雾的手指抹过镜片,戴回去后更模糊了,他就在那片模糊中看着季明川,像在看一个不认识,不相干的人。

“我怎么想,你都不说,那我就随便想了。”季明川的笑容更清晰,“你们之间没什么吧,哥。”

陈雾没有急切地反驳,他还是那副最常见的温和神态:“你不和你的女朋友好好过,为什么管我的事。”

季明川的笑容瞬间消失:“还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也能亲。”陈雾难以理解的喃喃自语。

“是不是都和我没关系了,”他说,“以后不管在春桂还是在哪个地方,认识了谁,我们都是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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