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们到了家。
进门所见一尘不染。晏为炽提前叫人打扫过了,回来就可以睡觉,而不是面对一地的灰尘。
陈雾停在大门玄关,入目一片富丽堂皇,他很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你在春桂打几分工,出租车上说自己很穷。”
“去春桂的时候身上没有钱。”晏为炽拽他进来,“我不能过得好,否则会有烦人的事。”
解释了为什么兼职,又为什么不找一起过去的发小借钱。
陈雾没有多问:“那你现在回来了……”
“没差。”晏为炽把行李箱丢到一边,“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家是我家,我的兄弟姐妹都只是名头,我是我。”
话落就开始找拖鞋。
困加上累,他爆起了粗口:“操,拖鞋在哪。”
“我来吧。”陈雾叫晏为炽让让,他很快就找到了拖鞋,两双,一个款式,一蓝一黑。
陈雾换上那双蓝色的拖鞋,尺码刚刚好,他有些局促地被晏为炽推着四处走动。
健身房,ktv,吧台,娱乐设施齐全,酒窖,影院,中厨房跟西厨房……
进屋的门都有两个,一正一侧。
正门是宽敞阔气的中庭,侧门是休闲的地方,都分开了。
“阿炽,这是你家人给你买的房子吗?”陈雾的目光从巨大的壁画到布局错落的沙发区。
“去春桂前自己赢来的。”晏为炽不满意这里的土豪装修设计,也没其他选择,“就这一处,没有别的了。”
陈雾懵懵的:“赢的吗?”
晏为炽简明扼要:“赛马赢的。”
陈雾一双眼睛睁大:“你还会骑马啊?”
“别想去骑,现在我连档次稍微高点的马场都进不去。”晏为炽毫不留情道。
陈雾:“……我也没说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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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房有两个观景台,小点的视野都非常开阔,夏夜的风灌了进来,带着高楼空旷的凉爽。
唯一缺少的就是烟火气。
“明天你看完你师兄以后,我们去买烧饭要用的东西,还有你觉得要添的就添。”晏为炽把陈雾带去主卧,“你睡这间。”
陈雾逛了逛,休息区,书房,衣帽间,主卫全都是20平米往上走的,进门过道都宽长到奢华,他挑高眼镜搓搓脸:“太大了,我住不习惯。”
“那你和我一个房间。”晏为炽见缝插针。
陈雾的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
晏为炽用随意的口吻试探:“睡一张床?”
陈雾犹豫着要说什么,晏为炽先他一步,“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睡一个被窝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那么说……”陈雾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睡一头,不盖一床被子?”
“可以。”晏为炽秒回。
陈雾静静站了会,用力摇摇头:“我可能是想睡了,脑子不好使了,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个事吧。”
“谁跟你明天。”晏为炽摆出不耐烦的姿态,“就这么定了。”
陈雾又站了几分钟,期间晏为炽一直低头盯着他,随时做好应对他反悔的准备措施。
哪知陈雾发完呆,来了一句:“空出来的两个房间做什么?”
晏为炽绷直的唇角一扬:“吵架的时候用。”
陈雾:“……”
他喃喃:“确实,搬过去就是离家出走。”
“那睡吧。”晏为炽瞥大床。
陈雾点点头:“好吧,睡觉。”他东转西转找到门口出去,“我去拿牙刷漱口杯……还要洗个澡,热水都有的吧。”
卧室寂静无声,晏为炽立在原地,耳边掀起一阵嗡鸣。
同床了。
一起睡了。
伸个手就能摸到,翻个身就能抱到。
他呼吸粗重地打开手机上网搜注意事项,输入几个字停住。
同床跟上床还是有区别的。
晏为炽扇了自己一下,冷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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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刷牙的时候,晏为炽过来说:“先去做个事。”
他被拉到门口,录入指纹,人脸验证。
“以后我不在家,你也可以想去哪就哪,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晏为炽低声道,“出门必须带手机,最好别太晚回家,不然我找不到你,会烦。”
见眼皮底下的人没声音,晏为炽揪揪他的耳朵,“听没听到?”
陈雾咬着牙刷,含糊地说:“听到了。”
第36章
夏天昼长, 陈雾洗漱完上床的时候,天边已经透了抹淡白。他没等晏为炽,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晏为炽在自己家里鬼鬼祟祟就跟入室不轨的小偷一样, 他才冲过凉, 走进卧室就又觉得热了, 那股热意从血管心脏大脑里渗出来,聚成了一片莽撞炽热的少儿不宜。
房里恒温, 床上的人盖着薄被子,熟睡中。
床很大,还剩一大半位置。
晏为炽走到床尾的塌上坐下来, 只着黑色四角裤, 长腿盘在一起, 他在静谧的夜晚, 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念想,欲望,和未来。
有许多现实的东西和未知不定的因素横在路上, 他只想看着这个人,不能错过,不会放手。
“陈雾。”晏为炽低唤了声。
没有回应。
床深陷下去一块, 晏为炽套上运动短裤躺到陈雾身旁,把他搭在身前的手握住, 带到自己怀里,从指尖往下,一节一节指骨的慢慢描摹。
睡这么沉, 这么信任他。
别说偷亲偷摸, 他还能做更过分的事,男人可以做的事。
傻子。
晏为炽面上平静, 眼底克制得发红,腹部肌肉隐忍得一片烫硬。
三十岁以后喜欢上兴许能好受点,或者是第二次喜欢。
可偏偏是第一次喜欢人,还在易燃易爆的年少时。
晏为炽回过神来的时候,腿已经搭在了陈雾身上,幅度再大点,整个人都压上去了。
陈雾没有被吵醒。
这床结实宽敞,不像水库跟出租屋的小床,晏为炽都没办法硬挤。
晏为炽杂七杂八地想着,依照这家伙的生物钟,一会儿就要起来了。
晏为炽准备再躺一会儿就去另一头,盖自己的被子。
不能因为一时爽快,把人给吓跑了。
就在晏为炽起来的前一刻,身旁沉睡的人翻身,脑袋埋进了他的脖子里。
嘴微微张着呼出气息,温热的,一下一下喷洒在他锁骨上。
晏为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既是陈雾,陈雾即是……
操。
晏为炽喘息粗沉地把人推开,跳下床去了浴室。
非常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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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昨晚熬夜坐飞机,早上还是五六点醒,他几乎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晏为炽在床那头睡的,他面部压着枕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身子在起伏,会让人以为是一具尸体。
陈雾把被子捡起来放在晏为炽腰上,走两步又回头,拉了拉被子,盖住那片健康漂亮的背肌。
背后忽地响起一道幽怨阴郁的声音,“今晚我去次卧。”
陈雾转身,满脸愣怔:“不一起睡了吗?”
晏为炽:“……”
他闭着眼转个边趴着,呼吸声均匀。
“原来是在说梦话啊……不过……”陈雾抓了抓有点乱的乌黑短发,“做梦都想去另一个房间,那应该是不适应。”
他嘀咕,“等阿炽醒了,我搬走好了。北边次卧要小一点点,我过去睡是可以的。”
晏为炽倏然坐起来。
陈雾吓一跳:“阿炽?”
晏为炽面向他,眼睛充血,眼神倦散:“起这么早?”
“平时都这个点起的。”陈雾说。
“困死。”晏为炽下床往卫生间方向走,蓦地问道,“我睡觉好像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