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 第9章

景燃认命地点头,放下蛋糕,转而去拿那杯热巧。

打开杯盖的时候景燃又一次看向他。

燕岁依然在抢答,“是的,是饮料,不是巧克力酱。”

“……”景燃还是抿了一口,然后坐下,坐在他对面,认真地说,“咱下次能把钱花在刀刃上,别花在刀把上吗?”

燕岁笑着揉了下眼睛,“可是这就是这家酒店做得最好的甜品啊,总不好睡前给你买杯咖啡吧。”

“洗手了吗你,就揉眼睛。”景燃说。

“哇景先生真的很不像二十三岁的人。”

“……”景燃有点后悔了,应该把自己往大了说,反正……

反正等燕岁发现,估计也死无对证。

€€甜。真是€€甜的热巧克力,而且浓,特别浓,浓到景燃觉得应该拿根饼干蘸着吃。

燕岁看他喝得很痛苦,“放下吧,一会儿我喝。”

“谢谢。”景燃放下了。

可很快景燃意识到自己已经尝了一口,还是另拿了个杯子倒进去。

转念一想,“你不觉得€€吗?”

“€€。”燕岁点头,“但糖分使人快乐。”

“你碰见什么不快乐的事了吗?”景燃重新坐下。

燕岁没说什么,又戳起来一小块蛋糕。他低头的时候,几乎盖着侧颈的头发滑下来一些。景燃垂眸,换了个坐姿,他支着下巴,一个非常放松的姿势。

半晌,“没有啊。”燕岁说。

“伤好了?”景燃自己指了一下自己的侧颈,“这儿的。”

燕岁捏着叉子的手滞在半空,叉子上还戳着栗子奶油,他嘴巴微张,刚准备吃掉,然后整个人僵住。

总统套房的客厅灯光很亮,非常漂亮奢华的水晶灯。

在这么亮的灯下坐着,什么都藏不住。然而燕岁还是先把叉子塞进嘴里,栗子奶油即刻在嘴巴里化开,它不腻,光是甜。

燕岁:“嗯。”

景燃也没问他是怎么弄的伤,把他自己那半块蛋糕全吃了,“好了就行,知道该怎么揍回去吗?”

“你都不先问问谁对谁错吗?”燕岁反问他。

景燃摇头,“我不在乎。”

人都是双标的,在“双标”里受益的一方会认为自己得到了偏爱。但双标和偏爱都会有一个前提,这世界上的所有感情都有缘由。

神对人类的爱没有缘由,为什么呢,因为与神有关的书是人类编写的。

所以人类,渴望被偏爱。

燕岁两只手捧起玻璃杯,里面浓郁的热巧克力随杯身倾斜,一层暖棕色挂在杯子上,“不在乎就好。”他说,“其实我才是坏人,你不害怕吗?你引狼入室€€。”

“用你手腕上的法拉利撞死我吗?”景燃笑笑,“燕岁小朋友,去刷牙睡觉吧。”

第9章 下次一定甜得恰到好处。

“是燕岁哥哥。”燕岁指着自己,认真地纠正他。

由于过于认真,景燃又立刻点头说“好”,一副都听你的样子,显得那句燕岁小朋友更合理了。

-

次日早,下雨了。

落地窗上都是雨痕,西雅图的雨好像跟着这两个人来了巴黎。

景燃递给他一把伞,透明的雨伞,伞柄还有便利店的名字,“帮你叫个车?”

“不用,很近的,我走路回去……”燕岁接过伞,“这是……我给你的吗?”

“是。”景燃说,“还有围巾,你戴上吧,今天降温了。”

于是雨伞和围巾都回到了自己手里,雨伞和围巾从美西来到巴黎,物归原主。

“好。”燕岁拿着伞,戴上围巾。

刚要出门,又被景燃叫住了。

“等会儿。”景燃蹙眉,指指燕岁的风衣外套,“就敞着啊?”

“戴围巾了,敞怀……那个……”

“酷是吧。”景燃说,“好看是吧,今儿5度,还下雨。”

“所以说景先生真的只有二十三岁吗?”

景燃已经不吃他这套了,“草履虫都知道趋利避害,你好歹是个大活人,扣上。”

满脸不情愿地扣上了。

“可以走了吗。”燕岁闷着问。

“可以了。”

回到住处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布朗太太要来了一楼的钥匙,来巴黎并不是特意看那个拍卖会,而是要工作了。

应该说,Amulet要工作了。

Amulet对外有一个邮箱地址,这个邮箱地址注册在巴黎,并且即使有心人用一些科技手段来查,也只能查到它的IP一直在巴黎,从未离开。

就是布朗太太房子里的这台电脑。

燕岁在楼下街边的面包房买了些早餐,几乎没有人不爱的牛角包、两杯咖啡,和布朗太太一起吃。

“那家画廊啊,我觉得配不上你喔。”布朗太太优雅地打开咖啡杯盖,“Amulet的画出现在那里,人们恐怕觉得你缺钱了呢。”

燕岁把牛角包拿出来,放进盘子里,“Amulet也可以缺钱呀,Amulet可以缺任何东西,钱、食物、咖啡……”

“爱情也缺吗?”布朗太太笑着问,“你昨晚在哪里过夜的?”

这位60多岁的法国夫人微笑起来依然带着少女的灵动,眼神里在等八卦。

燕岁抿唇笑笑,“在朋友那里。”

“哇~一年没见,刚回巴黎第一天就有朋友了呢。”布朗太太尝一口咖啡,妆容精致的脸上表情微妙,“真好。”

“我一会儿去给您买花。”燕岁把牛角包的盘子推到布朗太太面前。

一束没有人不爱的玫瑰花,花店的姑娘为它们包上漂亮的纸。

玫瑰躺在燕岁的臂弯,同时手机微信跳出来一条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燕岁总觉得这条消息是景燃发来的,或许是问问他有没有安全到达,也可能查问一下他有没有一路都好好扣着纽扣。

然而打开手机,花店的屋檐还在落着雨珠,雨已经几乎停了,那些是从树叶上被吹落的。

「妈妈:岁岁,圣诞节没什么事的话,回来一趟吧。」

「妈妈:妹妹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嘴角的弧度当即冷了下来,燕岁有一瞬间几乎想把手机丢进路边的积水潭里。

妹妹今年9岁,燕岁离家10年,他们只见过一次,是9年前,燕岁妈妈这把年纪还是给许老爷子拼了个孩子。

许老爷子老来得女,宠爱非常,直接把母女送去洛杉矶。妹妹出生就是美籍,成年之后她的账户就是许老爷子的海外资产。

许老爷子的女人,许卿耀动不得,许老爷子的闺女,许卿耀也动不得。

那就剩下燕岁了。

燕岁站在路边,一手抱花,一手打字。

「Sui:没空。」

他真不是非要他妈妈孤苦一生,也不是不准他妈妈去当豪门阔太。

为什么偏偏要做第三者。

为什么偏偏要伤害那样一个温柔的女人。

燕岁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告诉自己,是许老爷子的问题,是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上半身、下半身、全身。

「妈妈:燕岁,这么多年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燕岁关机,继续走。

是的,在妈妈看来,自己在“闹”。

从前他会解释,会歇斯底里,会发小作文。

现在只是关机。

感谢这个悲凉的年代,手机一关网线一拔。谁也找不到谁。

又关机了。

景燃叹气,看着手里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算了,发条微信吧,这样开机了就能看到。

景燃对着眼镜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跟上一句话:我留在酒店大堂了,你抽时间拿一下。

-

赫尔里画廊的主人,奥蕾莉亚€€赫尔里。虽然已育有一子,但此时站在自己画廊门口,居然等出了待嫁新娘的模样€€€€

“那可是Amulet!”奥蕾莉亚对儿子说,“多么优秀的画家!”

站在奥蕾莉亚身旁的男生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眉宇间有些亚裔的特点,一头金毛,“嘁,人造画家,营销出来的而已,他把自己搞得那么神秘,本人敢来吗?”

燕岁知道赫尔里是一位“赫尔里女士”,于是换了一只手拎颜料箱,径直走到女士身前,“您好,赫尔里女士,我是Amulet,抱歉让您久等了。”

本人!?

金毛少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赫尔里女士和燕岁握手,“欢迎,我们准备了甜品和咖啡,里面请吧。”

由于赫尔里女士旁边还站了个金毛小伙,燕岁不知他怎么称呼,于是只是伸出手说:“你好,Amulet。”

因为事先在邮件里已经告知赫尔里女士,他希望和尽量更少、更能够保守秘密的人在画廊接触,而赫尔里女士也承诺,绝对会尽自己的努力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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