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候正在酒店房间,被男朋友抱着亲,真是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
等等、酒店房间。
燕岁猛地清醒过来,把景燃一推。
景燃被推了个猝不及防,就被怀里的人推去玄关另一边墙,然后被捂住了眼睛。
酒店房间,一地的素描啊!
燕岁:“闭上眼睛,出去。”
景燃一笑,“你床上藏人啦?”
燕岁:“对我藏了一屋子人!你先出去!”
景燃就笑,把他手拽下来,刚准备又一个吻贴上去,忽然顿住。
一屋子、一地的素描纸,景燃还是前倾的姿势。他微笑的嘴角僵在脸上,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燕岁的画,他哪里是没睡好,他是根本没睡过。
昨夜他抱着那幅玫瑰蜷缩在床边思忖着怎么开口劝说燕岁离开自己的时候,燕岁在这里画了一整夜。
景燃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缓缓卸下力气,他蹲下来,捡起最近的这一幅。
Amulet,某年某月某日,于柏林。
Amulet,……于柏林。
Amulet……
他想起,“Amulet”是护身符的意思。
燕岁看着他蹲在地上,一张张捡起来,整理好,摆回桌子上。
“睡会吧。”景燃说。
燕岁“嗯?”了声。
景燃走回玄关,房间里很暖和,他伸手,替燕岁一颗颗解开大衣的纽扣,帮他脱下来,挂在衣架。然后捻了下他耳下的发尾,低下头,用嘴唇磨了磨他耳垂。
低声说:“你睡一会儿,我把房间退了,搬来你这里。”
耳垂很敏感,顿时燕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从嗓底挤出来一个“嗯”字。
接着景燃出去了。
真是……
这就是阿笙说的那种弟弟吗……
燕岁先把药捡起来,然后草草冲了个澡,钻进了被窝。
想了想,又从被窝爬出来,一会儿得给他开门呢。
又想了想,这是什么,洗干净床上等?
给燕岁整不会了,现在自己是什么定位,待嫁闺中?
然后他看了眼旁边,德国的酒店,即使是大床房,也会在床上放两条棉被。
这是德国人比较神奇的思维方式,即便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每个人都要有属于自己的被窝,一些固执的……自我空间,即使只是个被窝。
好的,一会儿补觉的时候,可以和景燃一人一个被窝。
谢谢你,德国人。
景燃回来了,燕岁去给他开门。
“行李呢?”燕岁问。MYDJZL
景燃说:“房间没退,想了下……还有好几年,不是几个月,别人谈恋爱的过程你也得能体验到,时间还多。”
说完,景燃拎起手里的袋子,“给你买了点吃的。”
燕岁点点头,接过来,心说景燃和阿笙的那位弟弟果然不一样,景燃多么冷静自持,多么独立清醒,多么……
“唔!?”
脑袋里刚还夸呢,下一秒嘴就被堵住,思维也被堵住。
景燃托起他后脑勺,不言不语地就亲下来。
在医院外面的吻,是毫无准备顺从本能的吻,他只是压在燕岁的嘴唇上碾磨。后来的吻带了些一往无前,凶神恶煞,亲一次少一次。
这次更温柔,更有耐心,简直就像是……
像是紧急上网查了一下怎么接吻。
甚至,他可能跑出去之后吃了颗糖之类的!
要了命了,燕岁还拎着一袋似乎是面包和奶茶的东西,他有点呼吸困难,但他不能松手,导致他无意识地捏着袋子越捏越紧……所以委屈又舒服地呜咽了两声。
景燃这才心满意足。
景燃用手指擦拭干净他嘴唇,“哥哥,我去楼上了,醒了叫我。”
非常不合时宜地,燕岁想起阿笙曾和他聊到她从前那个弟弟男朋友。整天姐姐长姐姐短,听得姐姐耳根软,当然了,如果阿笙谈的那弟弟不是个妈宝男,就更好了。
不过原来耳根软是这种感觉,燕岁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平复了一下呼吸。
何止耳根软,哪哪都软了。
他们开赛车的,执行力都这么强的吗,进入角色这么快的吗……燕岁甩甩头,去桌边坐下,打开袋子。扑鼻的面包香味,和温热的奶茶。
燕岁从当天下午六点一直睡到次日早八点。
醒过来的时候赶紧去找手机,结果忘记充电,没办法开机。插上充电器后迅速穿好衣服刷牙洗脸,刚冲出房门,酒店走廊墙根的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个俊秀的男青年。
“早啊。”景燃放下手机,“吃点东西,去跑高速。”
“没车。”燕岁说。
“租到了。”景燃晃晃手机,“虽然不是蛇标野马谢尔比,但奔驰AMG ONE也还行吧。”
燕岁点头,“还行。”
景燃站起来,一米八七的身量今天穿一件阿尔斯特大衣,深藏蓝色,内搭一件黑色圆领毛衣。
燕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是帅的,他挺拔,毕竟十八岁起就接受S组赛车手的体能训练,脸也是无可挑剔,否则对审美有着较高要求的燕岁也不会在“是不是许卿耀的人”这件事上对他双标。
可是太沉闷了,他深色的衣服太多了。
燕岁牵起他手,“进来。”
“啊。”景燃笑笑,“这一大早的就……要不我还是晚上再来?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呢。”
燕岁回头翻了个白眼,“我给你重新找一件毛衣。”
景燃假装失落的表情被牵着,嘭地关上门。
然后把燕岁摁在床上,优秀的床垫给到完美的支撑,景燃的视角下燕岁全然没有了昨天勇敢的样子,他不禁笑了笑,“就快进到管着我穿什么了是吗?”
燕岁点头,“脱吧。”
“那我脱了。”景燃说。
“脱快点。”燕岁挣了下手腕,没挣开,“起来。”
景燃也只是享受一下这个视角,很听话地站了起来,顺带把燕岁也拉起来。
然后他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在行李箱里翻找。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说:“去西雅图之前,我看了个视频,一个电竞游戏,世界赛的真视界,就是去年的比赛打完,今年把总决赛的上帝视角放出来,每个战队的语音、中场休息。”
“嗯。”燕岁示意他接着说,然后拎出一件棕黄色的高领毛衣。
景燃说:“中国队有个教练,中场的时候鼓励队员,说,每把都当最后一把,然后就也不要怕输。”*
“我想的是,每天都当最后一天,然后就也不要怕死。”
燕岁回头,把毛衣递给他,“你在说给我听吗,让我不要怕吗?”
“嗯。”景燃点头,“别再画我了,别忘了我就行……不是那种’别忘‘,也别一直惦记,偶尔想起来就行。”
燕岁知道他的意思,在往后没有他的年月里,他终究是不希望自己孤独到老。
景燃脱了大衣,脱了毛衣。他有漂亮的肌肉线条,和匀称的肩腰比例,然后问,“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是的。”燕岁点头,“我真的差一点点就能坚强到孤独终老了。”
结果你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每把都当最后一把,然后就也不要怕输”:出自Dota2第十届国际邀请赛真视界,总决赛中场,PSG.LGD教练Xiao8鼓励队员的话。
这句话已经被录入Dota2的快捷语音包中,被赛区水友们戏称为“8音盒”。
第39章 (二更) 会下雪的塔克拉玛干。
“以前在网上有个恶搞的图片。”燕岁单手扶着方向盘, “就是在这条路上P了个限速牌,限速350。”
景燃想象了一下,笑了, “意思是反讽?”
毕竟迄今为止,F1方程式在DRS区能不能跑到350还要看当天的风速和赛道状况。
燕岁:“嗯,这种东西放在哪个国家都会这样,有人狂喜,有人指责。”
“但好像近几年没听说过什么大事故。”景燃说。
燕岁换了只手扶方向盘, 顺便升了一挡, “那是幸存者偏差, 这种公路开不了的已经被淘汰了, 这就像你觉得小狗会过斑马线,因为不会过马路的狗都被淘汰了。”
“幸存狗偏差。”景燃懂了。
“这车不错。”燕岁说。
这辆奔驰AMG ONE被誉为“最接近F1方程式”的公路跑车,当初上市时的竞争对手是阿斯顿€€马丁女武神Valkyrie。
它的外形和方程式赛车很相似,有前翼、尾翼、侧边多个扰流板,同时在动力方面也几乎和奔驰在F1上的设计差不太多, 它们同样可以自动切换燃油和耗电模式, 以实现当前车辆在速度上的最佳性能。
总而言之,就像燕岁很会挑酒, 景燃也是真的很会选车。
“虽然我很喜欢变速杆换挡的感觉,但拨片也挺有反馈感的。”燕岁说。
这话让景燃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拨片,年轻人嘛。”
燕岁笑着开车,“你才是年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