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也是贺斯扬卸的,阮知宁说他把卸妆的东西放在了包里。贺斯扬出来找了一圈,在落地窗前找到了那个毛绒绒的兔子挎包。
卸完妆的阮知宁又变成了原本干净纯粹的模样,不过脸颊还有点红,唇瓣也是。他躲在贺斯扬怀里拼命抵挡困意,在极致的疲惫下依然惦记着那件最要紧的事€€€€直到现在金主都还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床头灯照亮一块小小的区域,阮知宁撑起上半身去看贺斯扬。刚才洗澡的时候阮知宁有好几次差点睡过去,眼下贺斯扬瞧着他杵着脑袋在自己面前乱动,抬着眼问阮知宁:“宁宁不是困了么?”
阮知宁没吭声,低下头来吻贺斯扬。贺斯扬被他压在枕头上,阮知宁伸出柔软的舌头去舔贺斯扬的嘴唇,把他的唇瓣舔得一圈湿湿的。
贺斯扬被他逗笑,手掌去抚摸阮知宁温热的脸颊,又说了一句:“小狗。”
阮知宁声音哑哑的,他看着贺斯扬眉梢眼角的笑意,嘴硬得很没有底气:“不困……”
两人挨得近,贺斯扬瞧阮知宁眼皮都快黏在一块儿,也没有揭穿他。说是想要回复,阮知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本来贺斯扬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见到阮知宁别别扭扭的神情,也渐渐回过味来了。
阮知宁又凑上来亲他,贺斯扬任由他吻自己,眼里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
有点笨不太聪明的阮知宁始终把别有用心写在了脸上,在今晚过后终于钓到了极其聪明的贺斯扬。
智者不入爱河,不过从头到尾那个笨蛋好像并不是阮知宁。
“宁宁,”贺斯扬依然没有用“包养”这个词,昏黄的灯光下他不明显地笑了笑,很平静地做下了这个决定,“我们在一起吧。”
原本还在苦恼的阮知宁没想到惊喜来得那么突然,他愣了愣,使劲点头:“嗯!”
阮知宁的喜悦不加遮掩,盖在身上的被子滑下来一点,露出阮知宁青紫斑驳的脖颈。贺斯扬伸手把被子重新盖上来,低声哄阮知宁让他快睡觉。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阮知宁弯了眼睛,搂着贺斯扬的腰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凌晨两点多,阮知宁在睡梦中不停地翻身。刚睡下没多久的贺斯扬被他弄醒,摸索着按亮了床头灯。
阮知宁睡相很好,所以能让他睡得那么不安稳肯定是有原因的。贺斯扬坐起来转过身,阮知宁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似乎很抗拒突然的光亮。
贺斯扬皱起眉,低头去摸阮知宁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征兆。他低声喊了阮知宁几声,忽然注意到了阮知宁稍显奇怪的睡姿。
很快贺斯扬就找到了让阮知宁睡得不踏实的源头。
凌晨三点左右,跑腿小哥敲响了酒店某一个房间的门。没过多久房间门打开,跑腿小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迅速离开。
临走前小哥看见了这单跑腿的客户,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不过望过来的目光异常冷淡。
贺斯扬关好门,他走到床边,也没有打算喊醒阮知宁。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好地舒缓了那股胀痛感,贺斯扬站起身去浴室洗手,走出来的时候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床头灯重新被关上,贺斯扬一躺上床阮知宁就往他怀里靠。贺斯扬闭上眼,冷不丁地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系列举动。
€€€€阮知宁不自觉的依赖,贺斯扬控制不住的关心。黑暗里贺斯扬抱住这个睡得不安稳的小男生,看起来他好像真的在和阮知宁谈恋爱一样。
第21章 为什么每次哥哥都能猜到我喜欢的
昨晚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根本起不来,上午九点酒店前台打来电话。寂静的房间响起突兀的电话铃声,睡在床上的两个人都被吵醒了。
阮知宁一翻身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把脑袋往贺斯扬怀里钻。
“喂。”
贺斯扬揽住阮知宁的肩膀示意他继续睡,贺斯扬的嗓音里也有困意,不过人已经清醒了。
由于阮知宁只订了一天的房间,前台询问客人是否要续房,如果不续房要在下午两点前完成退房手续。
贺斯扬有些困顿地眯了眯眼睛,摸着阮知宁的头发低声回答:“我知道了,谢谢。”
通话结束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贺斯扬侧过头去看阮知宁。怀里的小男生闭着眼睛紧紧抱着贺斯扬,显然是又睡着了。
阮知宁一直都很黏贺斯扬,一开始是刻意亲近,后来养成了习惯对贺斯扬总是又亲又抱。关键贺斯扬还就吃他那一套,阮知宁这种性格做起这种事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有几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在地板上变成了光晕。贺斯扬沉默地望着阮知宁的侧脸,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今天是周五,上午贺斯扬是有课的。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学给贺斯扬发微信,问他早上怎么没有来上课。
€€€€贺斯扬!老师点名了!还正好点到了你的名字!
这样看起来贺斯扬好像更没有回去上课的必要了,聊天列表的小群正在讨论一个有点无聊的八卦,贺斯扬稍微看了几眼就退了出去。
这新的一天看上去和以前的每一天都格外相似,但又有一点不同。
贺斯扬放下了手机,去摸身旁阮知宁睡得热热的脸颊。阮知宁发出一两声含糊的梦呓,被贺斯扬的动作弄醒,迷瞪地睁开了眼。
“哥哥……”阮知宁也没有睡得很死,刚才贺斯扬跟前台的通话他大概是听清楚了。贺斯扬还没开口说话阮知宁已经一声不响缠了上来,他把脑袋搁在贺斯扬的胸膛上,趴在贺斯扬身上跟他撒娇。
阮知宁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那几束阳光。经过一夜的时间阮知宁脖颈上暧昧的痕迹反而变得更加显眼,尤其是几个在锁骨下方的牙印,能看出明显的轮廓,像是某一种标记。
“我好困哦哥哥……”阮知宁开口的腔调绵软,每个字都黏在了一起。
贺斯扬失笑,顺着阮知宁的话去哄他:“我们回家再睡,回家睡得更舒服。”
其实阮知宁不仅困,身上也觉得难受。他觉得腰好酸,腿也好酸。贺斯扬捏了捏阮知宁的后脖颈,听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贺斯扬认真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听不清也就放弃了。阮知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试探着起身,然而上半身还没抬起来就因为突然的疼痛摔了回去。
“唔……”阮知宁不自觉地皱起眉,一双手很快扶住了他。贺斯扬把阮知宁抱上来一点,替他揉着酸痛的腰:“不舒服?”
贺斯扬平静的询问反倒是让阮知宁的瞌睡全都吓醒了,他有些慌张地眨了下眼,被窝里贺斯扬的一只手已经沿着阮知宁细瘦的腰线摸了下去。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昨晚贺斯扬也没有毫无节制地索要。不过就算如此,在给阮知宁洗澡的时候贺斯扬还是发现阮知宁那处肿了起来。
眼下那种熟悉的被占据的感觉又侵袭大脑,阮知宁反射性地发出一声轻哼,双手抓紧了被单。
好在贺斯扬的手指很快就离开了,阮知宁长长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这时贺斯扬放开阮知宁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
贺斯扬先是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指,或许是因为年纪小,阮知宁比他想象中得更敏感,一摸就容易有反应。阮知宁刚调整好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一抬头就看见贺斯扬手里捏着一支小小的药膏。
“好像还是有点肿,过会儿涂药的时候宁宁放松一点。”贺斯扬触到阮知宁惊异的目光,低声跟他解释。
阮知宁磕巴了一下,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哥哥,这是什么?”
“药膏,消肿的。”
阮知宁可以很肯定房间的抽屉里绝对不会有这种东西。
“哪……哪来的?”
“昨晚你睡着以后我叫了跑腿。”贺斯扬隔着被子拍了拍阮知宁,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然你现在会更难受。”
药膏是青绿色的,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阮知宁咬着唇瓣捱过那阵古怪又清凉的感觉,等上完药阮知宁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
贺斯扬比阮知宁淡定许多,他转身放药膏的同时喊了阮知宁一声:“宁宁……”
阮知宁当作没听到,掀开被子迅速跳下了床。腿酸是真的腿酸,阮知宁踩到地板差点没有一膝盖跪下去,贺斯扬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阮知宁飞快说了句“谢谢哥哥”,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接着浴室里响起洗漱的声响,贺斯扬想到刚才阮知宁通红的耳廓,没忍住笑了一声。
€€€€怎么这么可爱,贺斯扬默默心想,又觉得阮知宁果然非常特别。
两人是接近下午一点钟离开的,中途贺斯扬先出去了一趟,给阮知宁买了新衣服再回来。
那条漂亮的短裙如今已经脏到不能穿了,贺斯扬给阮知宁买了一件纯白色毛衣和一条浅色休闲裤,阮知宁穿上以后发现尺寸刚刚好。他有点吃惊贺斯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尺码,于是在回去路上顺便问了出来。
贺斯扬专心看着前方的车况,随口回答:“多抱抱就知道了。”
旧小区的交通情况依然差到让人心情烦躁,阮知宁让贺斯扬把车停在离小区不远处的路口,说自己走一段路就到家了。
贺斯扬没反对,在阮知宁下车前嘱咐他到家给自己发条消息。
阮知宁乖乖应下了。
车门打开又合上,黑色轿车慢慢驶离路口,阮知宁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家里走。
道路两旁的桂花香味已经非常浓郁了,阮知宁慢慢吞吞地走到家,路上困得不停地打呵欠。
他回到家给贺斯扬发了微信,走进房间换下身上的新衣服,穿上睡衣立刻钻进了被窝。这些天阮知宁一直在为这件大事忙碌€€€€买裙子、化妆、联系酒店、勾引贺斯扬,从计划到实践,得亏阮知宁能独自完成这一个个步骤。
结果是完美的,过程也还不错,阮知宁一闭上眼还能幻想出自己睡觉时贺斯扬怀里的温度。这位年轻帅气的客人……不对,阮知宁在心里悄悄改了对他的称呼,现在贺斯扬应该是年轻帅气的金主了。
阮知宁倒是也想过以后,按照计划过了一段时间贺斯扬会主动提出结束这段包养关系,阮知宁就会恢复原本规律平常的生活。
脑袋里的思绪纷纷杂杂,阮知宁蹭了下枕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了出去。放在客厅静音的手机屏幕在此刻亮了起来,显示微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对方是贺斯扬。
睡着前阮知宁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觉得贺斯扬这个金主当得真好,昨晚那么长的时间里,有好多好多个瞬间他都感觉到了哥哥对自己的喜欢。
阮知宁一觉睡醒外面天已经黑了,贺斯扬早晨给他涂的药膏药效似乎很好,这一次下床阮知宁已经不像白天那么难受了。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阮知宁在客厅里找到手机,不久前贺斯扬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阮知宁回拨过去,电话里贺斯扬问他是不是睡醒了。
“嗯……”阮知宁开口时还带了点鼻音,听起来轻轻软软的,“哥哥,我现在换衣服,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是不是饿了?”
“嗯!”
“想吃什么?”
“都可以!”阮知宁依旧是那个回答,“去哥哥喜欢的店里吃!”
周五晚上算是休息日,贺斯扬预约了一个人少环境私密的餐厅。阮知宁在白天那个路口等他,他穿着白天贺斯扬给他买的那件毛衣,在里面多穿了一件衬衫,企图遮掩脖颈上的痕迹。
贺斯扬接到了人,阮知宁上车以后冲贺斯扬说道:“晚上好哥哥。”
“晚上好。”
晚高峰高架上的路况也糟糕了起来,而贺斯扬正好可以借着堵车的机会跟阮知宁说一件事。
“哥哥,我下午回家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贺斯扬去拨阮知宁的衬衫衣领,阮知宁抬着眸子小声跟他讲,“不然肯定要被别人看见了。”
贺斯扬顺手揉了揉阮知宁的耳垂安抚他,然后有些突然的从隔板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了阮知宁。
高架上灯火通明,车厢里所有景物也变得清晰。阮知宁垂着眼睛看着那张卡,脸上的惊讶多过惊喜。
贺斯扬笑了一下,对阮知宁说道:“宁宁拿着这张卡去买点自己喜欢的。”
现在两人的关系不一样了,阮知宁在付出,贺斯扬也总得要个表示。
实际上贺斯扬也分辨不出阮知宁是喜欢他的人多一点还是喜欢他的钱多一点,感性上他倾向于前者,理性上又不得不偏向后者。出门前贺斯扬拿了一张面额更大的卡,但是又担心阮知宁从自己这里赚够了足够的钱不再愿意逢场作戏,所以才换了一张。
这张卡里也是十万块钱,贺斯扬觉得阮知宁想要的肯定不止这些钱,因此他还得在自己身上花心思。
面前的阮知宁仍然是那副惊疑的神情,仿佛非常意外贺斯扬会给他这笔钱。贺斯扬冷静地观察着阮知宁的诧异,在某个瞬间甚至产生了“阮知宁只想跟自己谈感情”的错觉。
而阮知宁确实是在惊讶,他脑子转不过弯,想不通这究竟是不是巧合。
€€€€昨晚贺斯扬主动提包养的事,今晚贺斯扬主动给他钱。时机也是刚刚好,都是比阮知宁早了一步。
贺斯扬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很清楚地知道阮知宁下一步想做什么。
阮知宁迟疑地眨眨眼,皱起小脸开始很费劲地思索: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哥哥都能猜到我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