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薇颖想象了一下,还是无法把贺斯扬代入到这些话里去。她来了兴趣,开口问杨若淑要照片。
“我没存,他就让我看了,我现在连那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宝贝啊……”贺薇颖“啧”了声,提议道,“让贺斯扬带他男朋友回来过年呗。”
杨若淑立刻搭上了话茬,觉得有点好笑:“我也是这么说的,他不肯,藏得牢牢的,让我再等一段时间。”
两人叽里呱啦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通话,出了这茬事杨若淑对阮知宁更好奇了。她希望贺斯扬能赶紧把感情稳定下来然后把阮知宁带回家,她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能把自己一向理智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阮知宁这一觉并没睡多久,醒来人还有点懵。床边空空的,他坐起来,身上也没有不适感,应该是贺斯扬帮自己洗过澡了。
贺斯扬听到卧室的动静,抬起头看见阮知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贺斯扬是有给阮知宁买过睡衣的,只不过他总不爱穿,在贺斯扬家里穿的最多的就是贺斯扬的衣服。
如今也是,贺斯扬黑色的睡衣穿在阮知宁身上明显大了很多。阮知宁走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独自看电影的贺斯扬,眼神有点迷茫:“哥哥……”
现在是下午一点,客厅里也开着空调。窗帘被拉上,所以显得并不明亮。
贺斯扬看着阮知宁的状态就知道他还没有完全醒,阮知宁趿拉着拖鞋跑过来。贺斯扬伸手理了理阮知宁的头发,然后起身去厨房把一直热着的粥端到了客厅。
阮知宁见到吃的才察觉自己饿了,贺斯扬让阮知宁先吃粥垫垫肚子,吃完他们再出门去吃其他的。客厅正在播放的又是一部科幻电影,阮知宁迅速吃完一碗粥,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看着无聊的电影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阮知宁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想到肇事者人一歪干脆把脑袋枕在了贺斯扬的腿上。贺斯扬的注意力从电影转移到阮知宁的脸上,替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思索片刻低声开口:“宁宁,我五天后的飞机。”
阮知宁眨眨眼算了算时间,应了一声。
“我尽量早点回A市。”
“不用啊哥哥……”像贺斯扬这样的家世过年肯定会遇上很多事,阮知宁弯着眼睛笑,特别体贴地回答,“你忙你的,不要着急,等你忙完了再说。”
贺斯扬罕见的觉得阮知宁的话听起来特别刺耳,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摸着阮知宁的头发接着问他:“你过年有什么计划?”
“不知道……”阮知宁想了想,在贺斯扬怀里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周时会带我出去玩吧,每年过年周时都会带我出去玩。”
“会认识新朋友吗?”
“肯定会呀,不过我不像周时那么开朗,最多就是跟他们说上几句话。”
在露营地贺斯扬曾说过阮知宁会更容易被别人喜欢,而且自己并不会吃醋这样的话。然而此时贺斯扬眼神冰冷,他低头瞧着阮知宁漂亮精致的五官,语调却四平八稳:“注意安全。”
阮知宁使劲点头,他也没注意贺斯扬的表情,为了不让贺斯扬担心还特意多说了两句:“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每次出去玩都是年纪最小的,所以他们会特别照顾我。”
贺斯扬面无表情地接上话:“我会担心的。”
电影的背景音突然变得大声,阮知宁没听清,自下而上仰视着贺斯扬淡定的面容:“……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贺斯扬笑了一下,不过眼里没有丝毫笑意,“那你要玩得开心。”
第48章 “倒数第一天。”
贺斯扬的五天还是把所有事情堆积在一起延后才挤出来的,贺家过年前都要拜访长辈。杨若淑看热闹归看热闹,最后还是给了贺斯扬一个最后期限,命令他五天内必须要回来。
阮知宁听到身后的音乐声,一转头看见荧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片尾曲了。他伸长腿坐起来,发梢掠过了贺斯扬的脸颊。
怀抱一空,那种温暖的感觉消失得骤然。幽幽白光照映在两人的侧脸,阮知宁吃了粥有精神了,同时也更饿了。他站起身去抓贺斯扬的手臂,眼里溢着笑:“哥哥!电影结束了结束了!我们出门去吃东西吧!”
阮知宁没怎么用力,贺斯扬却随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客厅的窗帘再度被拉开,阳光倾泻进来。
今天也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其实就算把寒假头和尾全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贺斯扬跟阮知宁最多只分离一个月的时间。只不过贺斯扬刚陷进热恋期,别说一个月,现在就算是一分钟都会让贺斯扬很烦躁。
倒数第五天,是阮知宁在今年上的最后一天班。
高悦雯不是A市人,今年她想早点回家,因此在今天之后文悦书店会迎来新的假期。
阮知宁在上班的时候提前收到了书店老板的过年红包,高悦雯对阮知宁偏爱偏得明目张胆,过年红包能抵得上别人的年终奖。
阮知宁摸着厚得显眼的红包,有点惶恐:“小高姐姐……”
他想说今年的红包似乎比去年多了好多,然而高悦雯却摆摆手很高兴地打断他:“没事,今年书店挣得比去年多,给你发红包是应该的。而且我的计划已经有眉目了,过完年回来少不了你跟小辰要辛苦。”
晚上五点阮知宁检查完店里所有的电器设施,然后把所有的窗户都关紧跑出了书店。最后一件事是落锁,阮知宁转身,认真仔细地把沉重的锁扣进了门把手里。
外面的天色变成了昏沉的黑,书店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放假通知。不远处的路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跑车,阮知宁走过去打开车门,中央后视镜上明黄色的平安符看起来特别显眼。
倒数第四天,阮知宁陪贺斯扬去了A大。
这个时候的A大只剩下寥寥的学生,阮知宁走在校园里一直能看到拉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人。道路两旁种着常青树,贺斯扬带着阮知宁走到行政楼。阮知宁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贺斯扬一起上了楼。
一层楼有一大半的办公室是紧紧关着的,阮知宁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那里有一间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看起来非常热闹的样子。
办公室里都是贺斯扬的同班同学,班主任被簇拥着,大家都在聊以后的实习和过年回家会遇见的趣事。贺斯扬进去交一份纸质文件,班主任见到贺斯扬,笑呵呵地跟他聊了几句。
阮知宁站在门口等他,不一会儿走廊上又有学生朝这里走过来。他们瞧着阮知宁这张生面孔都有点困惑,又看他长得好看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有个女生特别热心,进门前关切地问道:“学弟你找谁?”
阮知宁被这些人探寻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他摇摇头没说话。恰好这时贺斯扬交完文件,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走吧。”
阮知宁连忙跟上贺斯扬的脚步,其他同学望着这两人的背影,眼里纷纷闪过惊讶。
“贺斯扬的朋友?”
“应该是吧?”
“是学弟?”
“肯定是啊,看他年纪那么小肯定是学弟。”
“哪个专业的?我还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学弟。”
“下次碰到贺斯扬问问呗。”
“我总觉得那个学弟有点眼熟……”
有个女生笑着拍了一下那个开口的男生,嫌弃地埋汰:“现在你不仅眼熟好看的女生,好看的男生你也眼熟了?!”
当时大家在办公室里讨论那张外网上的照片,这个男生也是在场的。虽然刚才他没有仔细看阮知宁,但粗粗瞥的几眼总觉得阮知宁的眉眼特别眼熟。
“我真的感觉在哪里见过!”
众人瞧他那么认真,都给了他时间让男生好好想想。结果他想了半天,最后憋了一句:“不记得了……好像确实没见过。”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好几下,大家都骂他浪费他们时间。而被讨论的这两人走出行政楼,贺斯扬用手指去碰阮知宁的手背,想问他冷不冷。阮知宁被吓到,立刻走远了一些。
“哥哥!我们在你学校呢!”
贺斯扬很无所谓地应了声,看阮知宁比自己还要紧张,笑了笑安慰他:“以前你跟我一起来看十佳歌手的比赛,当时我们靠得那么近,报告厅里那么多人也没见你紧张。”
阮知宁回忆了一下当初的场景,想到自己那时候的心态是想尽快跟贺斯扬亲近,所以也没顾得上那么多。如今他肯定不会是这个心态,看着贺斯扬的时候眼神担忧:“我怕被哥哥的同学看见……”
贺斯扬自然理解阮知宁的意思,因此他也不再做一些亲密的举动,直到两人上了车阮知宁才松了口气。贺斯扬并没有告诉阮知宁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又担心这样的话会带给阮知宁压力。所以也就随着阮知宁的意思,他想自己怎么样就怎么样。
倒数第三天,贺斯扬陪阮知宁一起去超市购置年货。
一起同行的还有徐凤英和苏莲红,比起阮知宁的慌张贺斯扬倒比他淡定很多。他自称是阮知宁的朋友,两个长辈都认出来他是照片上那个帅小伙,对他特别热情。
这个时候无论哪个超市都会有很多人,贺斯扬跟阮知宁没有长辈们有经验,老老实实地跟在她们身后给她们推购物车。
“奶奶说的照片是什么?”
过道拥挤,阮知宁眼睛看着面前的货架,反应了过来:“哦,就是我们上次去露营的照片。我给她洗出来了,她放进了相册里。”
“那平安符呢?”
来超市的路上是贺斯扬去接他们的,徐凤英刚坐上车就注意到了车里的平安符。她认出来了这个平安符,阮知宁之前的解释是朋友不信这个,但它又无端端地出现在贺斯扬的车里。
徐凤英留了一个心眼,在他们下车贺斯扬停车的间隙赶紧问了阮知宁。阮知宁差点忘记了这茬事,赶紧找了个借口解释。
“那孩子看起来就很有钱,”徐凤英目光不安,“你可不要把本来要送给别人的东西送给他。”
“奶奶,我没有,就是要送给他的。”阮知宁迅速给自己找补,“他说既然是我送的他就很想要,所以我就送给他了。”
眼下阮知宁听到贺斯扬的问询,非常惊讶:“哥哥怎么知道?”
“奶奶坐在车里眼睛都快黏在平安符上了。”贺斯扬失笑道,“我想不知道都难。”
于是阮知宁便跟贺斯扬解释了一下,两人还没说几句不远处的徐凤英就喊了阮知宁的名字。阮知宁很重地应了一声,拉着贺斯扬朝前面走。
四周人来人往全是人,阮知宁推着车走了几步就发现身旁的贺斯扬不见了。他转过头,看见贺斯扬被别人的购物车堵在了原地。阮知宁站在那里等了片刻,贺斯扬才艰难地走到自己面前。
鬼使神差的,在两人继续往前走时阮知宁抓住了贺斯扬的手。这是一个牵手的动作,贺斯扬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睛,阮知宁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手却紧紧抓着贺斯扬。
他用力把贺斯扬拉到自己身边,语气意外得坚定:“哥哥,人好多……你不要走丢了。”
倒数第二天,阮知宁在贺斯扬家看他收拾行李。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压根就没有多少,阮知宁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看贺斯扬收拾了一会儿,最后行李箱里也只有一些像电脑充电器这样的电子设备。
临走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贺斯扬跟阮知宁看完电影,住进了附近的一个酒店。
奢华的顶层套房,一整个墙面的落地窗。从这里俯瞰能望见整个A市的夜景,夜晚的光亮涌进眼睛,这个城市看起来华丽又绚烂。
阮知宁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身前是滚烫的胸膛。微弱的低吟从唇间溢出来,贺斯扬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温柔地蛊惑着阮知宁转头。
过高的楼层在一瞬间会产生失重感,阮知宁的视线却定格在眼前漆黑的玻璃窗面上。
€€€€上面映照着一张脸,朦朦胧胧的,懵懂茫然,却在情欲的衬托下变得格外生动。阮知宁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子,看见了窗面上交叠在一起的身躯。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侵袭上来,强烈的刺激令阮知宁指尖都发麻。心脏在逼仄的胸膛里疯狂跳动,阮知宁控制不住地发抖,一低头狠狠咬住了贺斯扬紧绷的肩膀。
昏沉的脑袋在此刻辨别出了贺斯扬的声音,疼痛兴奋大脑,贺斯扬揉了揉阮知宁的腰,贴在他耳边清晰地咬字:“宝宝,别咬得那么紧。”
齿间已经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恍惚间阮知宁似乎是听见了一声笑。他抵在贺斯扬的颈侧,向来反应慢半拍的阮知宁难得机灵了一回。
€€€€假如他不做点什么,比如掉点眼泪,撒娇,或者是说一些讨饶的话,也许今晚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想要,一点,海星捏!
第49章 “你好可爱哦宝宝。”
闹钟响起的时候阮知宁把被子盖到头顶,皱着眉朝贺斯扬怀里钻。贺斯扬被吵醒,困顿地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摸到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设置闹钟。
房间里黑得仍然像是在夜晚,贺斯扬晃了下神,伸长手去够阮知宁那侧的床头柜。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刺耳的闹钟铃声终于停止了。
接着床边的台灯亮了起来,阮知宁蜷缩在被子里,对碍眼的灯光非常不适应。贺斯扬低下头去摸怀里的脑袋,声音低低的:“宁宁,起床了。”
阮知宁正在做梦,梦里的他睡不着一直在数羊。他从一数到一千,数完发现自己被羊群环绕了。贺斯扬站在羊群外看着阮知宁,然后通知阮知宁他们应该分手了。
说完这句话贺斯扬就消失了,阮知宁愣愣地蹲在羊群里,问羊他该怎么办。
现实里贺斯扬用手指去抚平阮知宁皱起的眉头,又摸他睡得滚烫的脸颊,有些好笑地看着阮知宁:“昨晚不是提醒我今天早上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