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杰的心沉了下去。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十万左右的一块儿破表,为什么梁逢一直带着?以梁逢的经济实力其实买不起,但是戴着它又不符合梁逢出现的场合。”
格拉苏蒂……偏心。
€€€€这只表叫偏心,是许多年前朋友送我的,算是非常贵重的礼物。
€€€€陆€€不是在帮你打官司吗?他那么有名的律师,什么事儿摆不平。
€€€€我之前去给师兄扫墓,偶遇过苏修明先生。
€€€€有个朋友是做律师的,有着装要求,学着帮他打过几次领结。
无数的记忆中,关于陆€€的只言片语开始浮现。
涌入他的脑海。
尖锐的嗡鸣声袭击他的耳道
许久不曾让他痛苦的胃开始绞痛,炽热的痛苦带来了巨大的反胃感,让他吞咽下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变得无法下咽。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刺痛。痛得他难以喘息,痛得他想要呕吐。
他像是回到了那个发现母亲离世的时刻。
要离开了。
他以为他拥有过的,其实从来不属于他。
包括母亲。
包括梁逢。
孤独,无措,荒芜€€€€无穷的恶意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要痛哭流涕。
裴文杰浑身颤抖,他拼尽全身力气,拳头攒紧,指甲掐入肉里,疼痛才勉强让他的意识能够维持不崩断。
“梁逢不爱你。也不会爱你。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心。”苏修明说,“这不过是一厢情愿。你应该和他离婚,跟我结€€€€”
裴文杰猛得站起来,抬眼瞪着苏修明。
他双目通红,神情有些危险的疯狂。
“裴文杰你€€€€”
“不用你提醒我。滚。”裴文杰冷硬的说,“马上给我滚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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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杰的痛苦是因为他以为两情相悦的时候发现梁逢不爱他。
我略调整了一下正文内容,以免产生歧义。
第73章 并非爱情
四点多的时候,梁逢接到了周从丹的电话。
“梁老师,是这样的呀,我拿到了两张环球影城的VIP门票,明天又是周末,一会儿我去接楠楠然后直接就去环球影城了。”
“啊……这?”梁逢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可是楠楠周末还有辅导班的课程……”
“您放心吧,我已经跟辅导班老师请过假啦!拜托让我们去吧!再过两天就要放春节假了,这两天一直加班,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可以出去玩呢。求求你了!”
梁逢被她逗笑了:“那好吧,只要梁楠同意,你们就去吧。”
“谢谢梁老师!”
“从丹……”要挂电话前,梁逢犹豫了一下。
“哎?怎么了?”
“裴……”
热搜已经撤了,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问什么呢?
问是不是在他没有关注过的时候,其实还有很多类似于许冷州这样的存在。可是这和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们的协议是有期限的。
“没事。”梁逢说,“你们好好玩。”
*
中午和于方争执后,一直到天快要黑,于方都没有再回来。
给学生辅导完功课,梁逢看了下时间,大概是六点半。他心情和天气一样多少有些压抑,可是馄饨还有些,如果不卖完就收摊,便浪费了。
又过了片刻,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于方从菜市场里面跑出来,气喘吁吁地进了铺子。
“梁老师,您回家去吧。”他说,“我来看摊。”
“于方?”
于方安静了一下:“对不起。”
“为什么和我道歉?”
“我不该那样说你和裴文杰。他是你丈夫,你们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不是吗。”于方说,“你回去吧,真有什么误会,也要到家了听他解释清楚才行。”
梁逢犹豫了一下,被于方已经推出了制作间,他解开梁逢的围裙,围在自己身上,态度很是坚决。
“那我回去了。”梁逢轻声说。
“嗯。”于方吸了吸鼻子,没敢看梁逢。
梁逢呆立了片刻,穿上羽绒服,带上帽子和围巾,只身走入黑夜之中。等他走远了,于方才抬头去看,用这样遥远的距离,掩饰心头的失落。
*
梁逢到家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远处的灯光,勾勒出裴文杰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你已经回来了?”
裴文杰回头瞧他,脸庞被光影勾勒出轮廓,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半明半昧。
梁逢开了一盏落地灯,问他:“你饿不饿,我现在去做饭。再过两天就是腊月初八,我昨天晚上泡好了豆子,准备用来做腊八粥的。正好今天先做一些,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他说着就转身进了走廊,往走廊那头的餐厨房走去,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裴文杰抓住了手臂,按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裴文杰低头闻了闻他的发梢。
“你、你干什么……”梁逢有些不安。
“为什么不看我?”裴文杰问。
梁逢于是抬头看他,裴文杰脸色苍白、有些憔悴,身上带了些酒气€€€€这不像他。
“今天是有应酬吗?”梁逢问。
“为什么不问问许冷州的事。”
“许冷州?”梁逢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知道?”裴文杰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还是不在乎?”
他摩挲着梁逢的手臂,缓缓往下,直到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抬起来,那块儿格拉苏蒂的偏心系在梁逢的手腕上,像是在嘲笑他多么自作多情。
“这是陆€€,送你的。”裴文杰说。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口的一瞬间,梁逢的表情就变了,眼神里盛满了无措地悲哀。像是尖锐的刺,插入了他的心脏。
“……你,还爱着……陆€€?”他艰难地问。
“你还爱着他,是吗?”
他声音沙哑地追问,这已经不能算是追问了,这不过是将死之人眼前的幻觉,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干涸时的饮鸩止渴。
梁逢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还没有发出声音,裴文杰已经搂着他亲吻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嘴。
把所有的答案都堵在了梁逢的喉咙里。
只要不说出来,就没有答案。
只要没有答案,就不会结局。
他这个吻,绝望又缠绵,愤怒又悲哀。像是要把梁逢揉碎在他的怀中,又像是要用无穷的爱来浇灌眼前的人。
这样的吻让人无处可逃。
梁逢被他圈在怀里,吻得意乱情迷,可是就在这样的密集的吻中,他感觉到手腕上的偏心被摘了下来。
他一惊,抬手要抢,手却被裴文杰按在了墙壁上。
“裴……文杰……你听我、听我说……还给€€€€”梁逢在喘息的间隙里挣扎着开口。
裴文杰把那块儿偏心猛地扔了出去。
在昏暗中,表在地上打了个滚,落在了远处客厅的角落里。
梁逢愣了一下,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便被裴文杰拽着进了主卧,扔在了床上。
他解开领带,按住了梁逢,比上一次更加急迫地亲吻他的脸颊,嘴唇、脖颈和胸膛。
撕扯他的衣服,把指尖从衣摆间伸进去,冰凉的指尖让梁逢一颤。
他的动作粗鲁又大力,在梁逢的身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那些痕迹也许最终会变成淤青。
开始的时候,梁逢还在反抗。
可是到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梁逢变得顺从,不再抗拒。
在这样的引导中,一场本该残酷冰冷的单方面发泄,却逐渐失去了本身的惩罚意味。在某一刻,裴文杰停下了动作,无力地搂着梁逢,在他耳边颓然地问:“你为什么不挣扎……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是头发情的畜生。”
“我为什么要挣扎。”梁逢说,“我们有协议。”
“我们的协议里,从来没有你用身体交易这一条!”裴文杰咬牙切齿道。
梁逢安静了片刻,开口道:“纸面的协议没有……我心底的协议,有。”
心底的协议。
这几个字像是一把刀,刺入了裴文杰的心,痛到他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