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陈迹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对准关雪息的后颈,近距离拍了张照,递给他看。
关雪息看完沉默了一下。
那一处的皮肤颜色红得发淤,明显不是蚊子干的,没有鼓起。
相比之下,更像是……
€€€€像吻痕。
见鬼了。
关雪息茫然的眼睛望向陈迹,后者也在看他。
“可能是之前不小心磕哪儿了。”陈迹帮他想理由。
“可能吧。”关雪息被说服了。
这倒不奇怪,他平时也经常磕磕碰碰,身上总有淤青。也可能是刚才洗澡的时候用力太大,指甲刮到了而不自知。
关雪息不做多想,陈迹却仍然压着他不肯离开,姿势比刚才更怪异,似乎哪里不舒服,双腿摆得有些别扭。
关雪息瞥陈迹一眼,怀疑他尿急,碍于不肯认输而不说。
关雪息曲起膝盖,试图趁机别开陈迹的压制。
但大腿一抬,冷不丁撞到个什么东西,触感略微发硬。不等关雪息反应过来,陈迹就像触电一般突然从他身上下去了。
“我去趟卫生间。”
陈迹转身下床,匆忙离开。
“?”
果然,这么年轻就尿急。
关雪息心想,是病吧,得治。
第28章 你是我的奴隶
陈迹这趟卫生间上了很久,久到关雪息放心不下,忍不住去敲门问:“你还好吗?”
门内没回答。
关雪息又敲了两声:“陈迹?你没事吧?”
“……”
安静了大约五六秒,卫生间里终于传出人声。陈迹的嗓音很低,难掩沙哑:“嗯,没事。”
紧接着是冲水声,和开水龙头洗手的声音。
然后门打开,陈迹一脸如常地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关雪息想劝陈迹不要讳疾忌医,但怕自己误解,人家很可能只是普普通通地上一次厕所而已,没病。
陈迹想说什么,他没看出来,可能是想解释吧。
但陈迹最终也没有解释,只转移话题道:“早上你不是说想跟我聊天吗?聊什么?”
“随便聊聊。”
关雪息回沙发前坐下,拿起遥控器,随手选了一部综艺节目播放,他瞥陈迹一眼:“你也坐啊,别杵在那儿。”
“……”
陈迹应声坐到他身侧。
关雪息问:“你假期作业写完了吗?”
陈迹道:“没,还差几张卷子。”
“我已经写完了。”关雪息说,“有一半在学校就写了,另一半昨天写的。”
陈迹:“……”
今天才十月二号,国庆长假刚开始,关雪息简直是卷王中的卷王。
但他和陈迹提起这个话题,不是为炫耀自己作业写得快。
他说:“写完作业我还有很多课外题要做,除了学习和篮球队的事情,假期没别的安排。你呢?这几天要去哪玩?”
“哪也不去。”陈迹说,“有时间就帮我妈干活,替她轮班。”
陈迹说得含糊,关雪息问:“轮什么班,你妈是做什么的?”
陈迹看了他一眼,没答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
关雪息不理解,也有点不高兴:“你看,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都到我家留宿了,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
就这么聊,有什么好聊的?
关雪息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陈迹一罐。
陈迹的手指按在冰凉的金属拉环上,半天才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那为什么?”
“……”
陈迹低声道:“关雪息,我不想说的那些,都是你不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关雪息心想奇了怪了,他模仿陈迹平时常说的话,“减分项是吗?”
“嗯。”
“你还‘嗯’,‘嗯’个头。就算是减分项,你也不能隐瞒我一辈子吧。”
关雪息把对陈迹的不满撒在可乐罐上,把它捏扁了。陈迹却是一个聊天鬼才,竟然反问他:“你能和我好一辈子吗?”
关雪息:“……”
重点是这个吗?
“‘一辈子’是虚数,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咬文嚼字跟我抬杠成吗?”关雪息很无奈,“话说回来,无论阿姨是做什么的,在我这都不是减分项,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
陈迹似乎要反驳,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关雪息的手机就响了。
是傅洋打来的微信视频电话。
“小关哥哥,呜呜呜!”
画面里,傅洋还没起床,他应该是刚睡醒,造型一塌糊涂,光膀子倚在床头,掐着嗓子叫了一声。
关雪息嫌弃道:“你把衣服穿上行吗?又不好看,污染我眼睛。”
听见关雪息和平常无二的口吻,傅洋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他没生气。
但该道的歉的还是要道,傅洋说:“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拦不住李冰嫣。你走之后我跟她吵了一架,分手了。”
关雪息诧异:“真分了?不至于吧?”
傅洋的模样简直可以用声泪俱下来形容:“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唉。如果你以后因为她而疏远我,我会很伤心的。”
听见这句话,陈迹瞥来一眼。
他一入镜,傅洋很惊讶,问关雪息:“陈迹在你家?”
“对啊,昨晚他送我回来的。”关雪息说,“李冰嫣是为段绵才跟我过不去,和你没关系。我不生你的气,别分手了。如果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感情,传出去不太好。”
傅洋煽情道:“不,她没你重要。”
关雪息嗓音一沉:“滚你的,听不懂人话吗?”
傅洋:“……”
说好的不生气呢?
关雪息冷着脸道:“要分以后再分,这锅我不背。”
“好吧。”傅洋被训得蔫头耷脑。
关雪息以前从没冲他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
现在不用演,傅洋真的“声泪俱下”了,又连连道了几声歉,在确保关雪息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他绝交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挂断视频。
他们聊了五分钟,陈迹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
结束后,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关雪息,你最好的朋友是谁?杨逸然还是傅洋?”
“……”
关雪息微微一怔,本能地端水:“都很好啊,朋友何必分一二?”
陈迹没吭声。
他们刚才聊到“减分项”,关雪息顺势说:“你看傅洋这么傻逼,我都没给他减分,怎么会给你减?”
“……”
“当然了,如果你还是一点‘隐私’都不想向我透露,我也拿你没办法。”
关雪息已经摸清陈迹的脾气了,踩住他的痛点,隐晦地威胁:“这说明我们的交情只能发展到这里,不能更深入。你€€€€”
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停顿下来瞥陈迹一眼。
陈迹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说伤心也不为过。
但陈迹的伤心和傅洋的“伤心”不一样,后者恨不得用脸盆接眼泪,哭不满一盆就兑点水,然后拍照发朋友圈,配文:“关雪息好无情,我哭死”,让全世界看见他感人肺腑的兄弟深情。
但陈迹极力隐藏,双手攥得青筋直蹦,表情绷得寒冰欲裂,他似乎意识得到关雪息是在故意拿捏他,但他没有办法。
他越是这样不反抗,关雪息越想再使点劲,把他捏扁,搓圆,再捏扁。
关雪息忍不住靠近他,很亲密地说:“陈迹,你是第一个来我家做客的同学。小区里和我一起长大的小朋友们不算。”
他的胳膊挨着陈迹的胳膊,“当然,你送我回家是个意外,不是被邀请来的。但今天早上你要离开的时候,我主动挽留你了。知道为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