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景找了许久,决定和徐祁年一起看《闪灵》。
是很经典的一部美式恐怖片,喻修景自己不敢看,但又好奇,觉得会很有意思。
等徐祁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影片在电视上调好了,喻修景往里坐了一些,迫不及待地拍拍身边的床让徐祁年上来。
徐祁年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温热的水汽,掀开被子坐上来的时候没注意压到喻修景一条腿,他膝盖的伤口疼,喻修景下意识嘶了一声。
“怎么了?”徐祁年又把被子拉开,看到喻修景裹着纱布的腿。
“拍戏的时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有一场要骑自行车的戏,那个戏就是要摔的,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喻修景说着,腿往被子里缩了缩。
徐祁年抓着他裤子把他腿拉回来,看了喻修景一眼:“拍戏是真摔啊?”
“可以不是。”喻修景说。
“好吧,”徐祁年松开手坐下来,“那刚才你吃饺子还点辣椒。”
“吃饺子不点辣椒吃不下去……”喻修景小声嘀咕。
他拿起遥控板摁了一下,电影就开始了,喻修景用手肘碰了碰徐祁年想让他关灯,徐祁年忽然搭住他肩膀把他人拉过来,侧着头盯着他脖子,问:“你这里怎么也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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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P.33 “你、你是我的好同桌……”
喻修景很紧张, 手撑在床单上不敢说话。
灯还没有关,徐祁年一只手握着喻修景的脖子,拇指在他发红的位置轻轻擦了擦。
喻修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你、你这里是怎么弄的?”徐祁年尴尬着, 飞快地把手收回来,“看上去好像被掐过一样……”
“就是, 也是拍戏的时候弄的, 反正没什么。”喻修景捂了一下,又拿开手,让徐祁年把灯关掉。
黑下来之后, 电影开始了, 借着荧幕的光, 徐祁年偏头又看了一眼喻修景的脖子,有点心疼, 但是不敢说,更不敢去碰。
“看来你们拍电影还挺容易受伤的。”徐祁年说完, 才看向屏幕。
喻修景很低地嗯了一声,脑子有点空。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太专心,但随着剧情的深入和音乐的加入, 他们都沉浸在电影里。
喻修景胆子并不算大, 他知道有些画面自己不敢看, 会偷偷趁着黑闭眼。
到两个双胞胎小女孩出来的时候,喻修景被吓了一跳, 抓着徐祁年的手臂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前挡着。
徐祁年也怕, 喂喂喂地叫了几声, 笑了:“你不敢看啊?”
“你也不是很敢啊。”喻修景梗着脖子说。
“那我还是比你好一点。”徐祁年微微睁开一条眼睛缝。
“演到哪里了?”喻修景已经完全闭上眼, “那种吓人的画面过去没有啊?”
“嗯, ”徐祁年其实也看不太清楚, “应该过去了。”
他这么说喻修景就信了,一睁开眼又看见特别恐怖的场面,大喊一声喂,还在徐祁年腰上抓了一下。
“你干嘛吓我啊?”
“啊。”徐祁年本来只是想逗他,喻修景下意识用手抓他腰,他俩又盖着同一张被子,喻修景靠他后背上,呼吸都弄得他痒痒的,徐祁年就沉不住气了。
“那个,现在没事儿了,真的,”徐祁年喉结滚了滚,“你看吧,我不骗你。”
喻修景哦了一声,才抬起头,重新被剧情吸引。
后半截徐祁年却有些心不在焉,喻修景有时候问他话他都只是嗯或者啊,喻修景就觉得他可能看得很专心,也不说话了。
等电影的结束曲响起,喻修景发呆一会儿,才听见徐祁年问自己:“看完了,你要睡了吗?”
“睡了吧,”喻修景爬起来,“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厕所里有光,他借着灯光再次查看了自己的脖子。
现在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如果不是他和徐祁年离得很近徐祁年应该也看不出来。
快速洗完手,喻修景回到房间里躺下。
徐祁年问他喝不喝水,他说不要。
很快他们一起躺在一张床上,房间又重新黑下来。
周围一安静,之前被喻修景拼命压抑的恐惧窥见可乘之机,从喻修景的血管里,一丝一丝,带着锋利的边缘,缠绕着喻修景的脖颈。
喻修景回想起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好像蔡云鸿的吐息还在他耳侧,让他难受到呼吸急促,浑身上下唯一剩下的感觉只有疼痛,他感到没有好完的膝盖在疼痛,手指碰到伤口,想要往里抓,好再疼一些。
恍惚间,喻修景听见有人在叫他,接着他的肩膀被人按住。
喻修景手一抖,翻过身,看到是徐祁年。
“你怎么了?”徐祁年想去开灯,被喻修景抓住了手。
“我没事,不用开灯。”
徐祁年半信半疑地躺下来,“我没睡着,看到你在抖,你很冷吗?”
他伸手过去很轻地碰了一下喻修景的脸,喃喃道:“比我还热……”
正要收回手,徐祁年感觉指腹沾了一点水,擦了下,又摸到了。
“你……”
“我冷,”喻修景忽然说,“反正就是,不太舒服。”
徐祁年有点懵,喻修景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又和他说:“你摸摸我头发吧。”
“好……”徐祁年很轻地抓了抓,感觉喻修景还是在发抖,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哭出声音。
“怎么了?”徐祁年手停了下,往喻修景那边挪了一点。
喻修景抓着被子的一截,不断吸着鼻子,声音很压抑地,一下一下地哭。
“怎么了?”徐祁年抬手把他抱住,眼睛在黑夜里睁得很大。
他的怀抱很暖和,喻修景抓着他的衣服,哭到脑袋缺氧,慢慢才回过神,又抓着徐祁年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直到徐祁年的掌心覆盖上来,喻修景才觉得自己好了一些,他的手掌盖着徐祁年手背,不让他的手动。
过了一会儿喻修景不哭了,但还生理性地会突然哽一下,徐祁年的手被他压着,只好用大拇指去碰他的手,“这样你会好一点吗?”
喻修景点点头,徐祁年就说:“那你放开吧,我不会拿走的。”
喻修景又点点头,把手松开了,钻进被子里。
徐祁年搭着他的脖子,很轻地摩挲,又问他:“这种程度可以吗?”
他怕喻修景会觉得不舒服,他毕竟是在……碰他。
“可以。”喻修景嗓子很哑地说。
“好吧……”徐祁年缓慢地摸他脖颈,“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隔了一会儿,喻修景才摇摇头。
“可以不要问吗?”喻修景小声地乞求。
徐祁年出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怎么帮你?”
“是剧组的事情吗?”
喻修景不说话。
“和你受伤有关系吧?”徐祁年尽量很温柔地问,实际上心里的火已经有点压不住了。
“是……剧组有人欺负你吗?”
问到这个,喻修景僵硬了一下。
徐祁年就不讲这个了。
“你要不要试试看这样能不能睡着?”徐祁年问。
“哎,我第一次这样给别人服务,这位客人,您试着睡一下呗?”
喻修景轻轻点点头,闭上眼。
“明天起来还要做题的,”徐祁年开始念经一样说,“我之前就给你想好了,我觉得你回来最好先补一下数学,那两本练习册你只做完一本多吧?我记得是还有很多大题没解决。”
他说了一会儿,喻修景就抬起手捂了一下他的嘴,“你别说了。”
“你能不能也睡啊?”
喻修景说完就飞快地收回手。
“可以,睡吧。”徐祁年手掌不动了,手指偶尔才点一下喻修景的颈侧。
但是闭了眼,他又有点不放心,问:“不是痛吧?”
“没有痛,”喻修景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哭腔,“谢谢你……”
“你、你是我的好同桌……”
徐祁年勾了下唇角,拍着他后颈,说:“你的好同桌有点困了。”
房间里慢慢安静下来,喻修景的呼吸变得更缓慢均匀,徐祁年手掌还握着他的脖子,又贴了贴,才松开。
借着月光能看清喻修景的脸,他睡着的时候更乖一些,平常醒着的时候,因为骨相的原因,总是会显得很冷淡。
徐祁年看了一会儿,很轻地起身,摸黑找到自己随手扔在书桌上的烟盒。
外面很冷,徐祁年披了一件衣服到阳台上去抽烟。
他脑子也有点木。喻修景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很坚强,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这样哭。
徐祁年怕的是他真的经历了什么,喻修景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那么长的时间,谁都可以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做很多事情。
时间不早,之前又看了电影,冷风一吹过来徐祁年就觉得眼眶很干。
黄鹤楼的味道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喻修景的那天,他独自坐在椅子里守着一家小卖部,过去找他买烟的时候,喻修景像被吓到一样的表情,徐祁年记了很久。
还是要问清楚。
徐祁年一边想一边回了房间,他靠着书桌,把自己身上捂热了才钻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