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祁年看一眼他的侧影,“等会儿我让空姐不要打扰你。”
喻修景闭上眼,说了一句谢谢。
航程并不算很长,喻修景睡着了,而且没有梦到什么。
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张小毯子,是飞机上的。
徐祁年仍然坐在身侧,手上拿着一本杂志,上面有一些反光的图。
喻修景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低着眼看见了冰川还有海洋,以及一条跳出水面的鲸鱼。
“这是什么?”他问。
话说出口后,他才察觉不太合适。
但徐祁年没有在意,把杂志朝他这边偏了一些。
“南极。”
喻修景微微一顿,觉得徐祁年回答他的时候声音很好听,也很耐心,刚刚睡醒时他身上还散发着一些热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包裹着他。
“鲸鱼吗?”喻修景的下巴在毛毯上蹭了蹭,好让毯子不那么遮挡他的视线。
“这是座头鲸在迁徙。”徐祁年说。
“迁徙?”喻修景觉得很有意思,“这么冷……”
“那你在北冰洋的时候,有见过鲸鱼吗?”喻修景眨了眨眼,小心地问。
过了几秒,徐祁年才说:“有的,那次我们同时见到两只鲸鱼跳出水面,很漂亮。”
“哦……”喻修景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拍照,但是如果徐祁年说有,他又应不应该说自己想要看一看呢?
好像刚刚才和徐祁年变得不那么陌生了,喻修景不想太快把关系搞糟。
飞机广播开始通知降落,喻修景坐起来,收拾了毯子,系好安全带。
他们走vip通道出去,容悦在外面等他们。
在机场的粉丝不多,偶尔有认出喻修景的,但都被他当做没有看到。
很快上了保姆车,容悦和徐祁年打招呼,说:“徐老师好,又见面了。”
“您好。”徐祁年摘掉了口罩,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喻修景的状态。
“放心吧,你们下飞机之前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现在没人跟着拍,”容悦说,“我们先把徐老师送回去。”
“谢谢了。”徐祁年说着,把地址发到了容悦微信里。
“生日的策划案看了没有?”容悦问喻修景。
“看了,飞机上看的,”喻修景顿了下,“我们都看过了。”
“徐老师觉得这个方案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可以配合你去修改。”容悦问。
徐祁年:“我没问题。”
容悦微笑了下,朝绵绵递了递手,接过一个小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两张票。
“这个是一个秀的票,设计师叫狄兰,是这两年炙手可热的新人,以前也和小景有过合作。这次是他春夏系列新作的秀,正好遇到小景生日,请你们一起去看。”
喻修景下意识想去拿,但这次他记得徐祁年在飞机上说的话,手指缩了缩,先问他:“你想去吗?”
“可以去,”徐祁年接了票,“但是我没有看过秀。”
“没关系的……”喻修景说,“我会和你一起。”
车送徐祁年到小区门口,他没用司机帮忙,自己打开后备箱拎了行李。
喻修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拿好东西。
“那我先走了,”徐祁年拉着行李箱,“外面很热,你上车吧。”
“好,”喻修景说,“要是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去医院。”
“我知道了。”徐祁年和喻修景对视一会儿,给他拉了拉口罩。
“有经纪人有助理你也不见得把自己照顾得多好,”徐祁年说,“你还是过得好一点吧。”
喻修景站在原地,看徐祁年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他看过许多次,因为以前他们也经常要分离。
大多数时候是他离开,但偶尔走的会是徐祁年。
他的背影比从前宽大挺括,不会让喻修景想起他们以前的分别,只是让他感到有些茫然。
他终于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对待现在的徐祁年,其实都做不好,因为根本没办法平常心。
当徐祁年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想不到任何他和他的其他可能,也许真的只存在两种选项,重新成为恋人,或者再也不要见面。
回到保姆车内的时候,喻修景额头上甚至出了汗,他用纸巾来擦,容悦看他一会儿,问:“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喻修景手一顿,神色稍敛。
“普通朋友。”
“很早之前我记得我就和你说过,我们不会管你谈恋爱,只要对方是一个正常的、不作妖的人,”容悦摊了摊手,“所以现在也不会管,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重新在一起了,要及时和我说。”
喻修景觉得容悦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但也点点头。
送他到家之后车就走了,喻修景自己走回去。
他的房子是大平层,有很开阔的观景阳台,只不过最近天气太热阳光太强,喻修景通常都把家里的窗帘关上。
喻修景在经常拍戏的地方都买了房子,最大的一套就是北京这套,不过他住的时间也不长,以前因为经常遇到私生,所以总是在搬家。
接下来比较重要的行程就是秀和生日会,但因为喻修景回到了北京,本来有几个后延的行程又被提上来。
喻修景本来就是闲不下来的人,他喜欢用工作填满生活的空隙。
最近的一个行程是拍广告,本来联系好的摄影棚不能用,品牌方那边提出的方案是让喻修景去他们公司完成拍摄,顺便邀请他亲自体验产品。
去的时候喻修景并不知道地址,绵绵只是和他说:“姗姐他们车临时出了问题,我们要先过去接她一下。”
绵绵提到的姗姐是女明星罗姗,也要为这个品牌拍摄广告,她走的是御姐风格。
喻修景当然不会说什么,靠在座椅上眯了一会儿。
很快他们接到了罗姗,以前喻修景和罗姗只是在一些活动中见过,上车之后罗姗主动和他聊了一会儿。
保姆车驶入宽阔街道,这里是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方。
喻修景睁开眼,被阳光照得眯了眯。
“地点改到这边了吗?”
“对,”绵绵问,“怎么了?”
“……没事。”喻修景想到徐祁年的公司也在这边。
“悦姐今天带新人去了,可能不会来现场看着。”绵绵说。
喻修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微微仰着脑袋望向车窗外面。
要不要问问他呢?
喻修景捏着手机。
等车缓缓停入地库,喻修景才点开了徐祁年的微信。
他戴好口罩帽子,自己和罗姗的安保加上他们的助理,站了满满一部电梯。
手机被喻修景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上次一起回北京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好想他……
喻修景抬了下眼,其实谁也没注意看,准备给徐祁年发消息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他垂着头,在编辑给徐祁年的微信,忽然发现周围异常安静,好像并没有人进来,电梯却没动。
喻修景:【哥,今天你忙吗?】
发完之后,喻修景甚至没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显示,徐祁年就回复:【抬下头。】
他照做,看见了电梯门外的徐祁年,和他身边偷偷在笑的几个同事。
一瞬间喻修景有些错乱的感觉,他从电梯最里面走出去,和身后罗姗的团队说:“你们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他们当然不会说什么,连罗姗也笑了笑。
绵绵和喻修景的几个安保跟着下来,一群人站了一小团。
另一部电梯也到了,徐祁年让他的两个同事先走,带着喻修景去旁边一些的位置。
其他人没有跟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徐祁年拿着手机晃了下,“准备问我什么?”
本来在手机上说的话变成当面讲,喻修景有点没缓过来。
徐祁年也不催,只是看着他。
“我想到你也在这边,就和你说一声……”喻修景说。
他本来还想问能不能一起吃饭,但转念一想,觉得实在缺乏理由,又不问了。
徐祁年看出他有没说的话,面上没有表情。
下一部电梯又来了,他扬了扬下巴,“你先上去吧,我等会儿过来看你。”
没说看什么,也没说看了以后要做什么,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反而显得更暧昧。
喻修景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望,说那我走啦。
助理和安保都很快跟上来,徐祁年还站在那里没动,喻修景很快就看不见了。
“徐老师说什么?”绵绵问。
她有点好奇,但更多是需要了解以后帮喻修景安排行程。
电梯里很久没人说话,绵绵才反应过来喻修景根本没听见,从电梯壁上映照出他的影子。
喻修景微垂眼眸,出神地盯着地面。
绵绵只好又问一次,这次喻修景听见了,说徐祁年等会儿可能会上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