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她惊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团,又看着趴在浴缸上的晏安鱼,嘴里迸出一阵冷笑。
“小朋友,”她晃了晃晏安鱼的手机,“你那个疯子男朋友为了钱,不要你了,这都两个小时了,居然还没把事办好。”
“不许骂他!”
晏安鱼一听这话就气急了,冲上来就要撞温娴。温娴下意识用手挡,晏安鱼侧身撞向她的胳膊,她手里的手机便脱手飞了出去。
“你也是条疯狗!”
温娴一个趔趄,被丈夫接住,嘴里怒骂道:“你手里也没几个钱,跟着他不也是为了享福吗?”她话锋一转,又笑道:“你不如站到我这边,帮我劝劝温景焕,到时候遗产也有你一份。”
晏安鱼愣怔许久,终于明白了这场闹剧的真正原因,瞬间瞪大了眼睛。
愤怒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晏安鱼狠狠盯着面前的一众人,良久,说:
“这里是中心商城旁边唯一的那家五星级酒店,对吧?”
温娴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小朋友,你是不是吓懵了?对啊,你猜对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把屏幕摔得稀烂的手机放在晏安鱼面前,“你要给温景焕通风报信吗?”
晏安鱼垂着头,并不接她的话,自顾自说:“是在酒店的几楼?温医生跟我说过……套房都在五楼往上,你们害怕被人发现,会是走廊尽头的那一间吗?”
温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下来。
“你和那个家伙小时候真像,”她充满恨意地看着晏安鱼,伸手,丈夫给她递来手机,“现在不是小孩子推理游戏的时间,我们该催促一下温景焕了。”
说着,她站起身,举着手机退后,而身后的两个男人上前,架着晏安鱼的胳膊,把他又拖回客厅,扔在地上。晏安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兜头泼下一盆冰水。
“啊!!”
他浑身绷紧,条件反射地叫出声。深秋已经够冷了,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像针扎一下刺痛。
“好了,拍完了。”
温娴示意手下停手,她用手机发了条消息,并不管地上晏安鱼的情况,嫌弃地看了眼自己被打湿的裤脚,坐到了沙发上。
晏安鱼冷得浑身哆嗦,蜷成一团,湿发贴在额前,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们不会得逞的,”他说话也打着颤,但语气依旧坚定,“他马上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鲸鱼:(气呼呼)我会召唤温医生!打倒你们所有人!!(气呼呼)
下一章就不虐了。
第88章 营救
酒店大厅。
老民警瞥了一眼温景焕,带着另外两个年轻徒弟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实习警员。
接警的时候,因为参与绑架的是亲戚,初一听以为是家庭纠纷飞,所以这事就交给了他们。
他年轻的时候在刑警队干过,对见过的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知怎的,觉得这个报警人很眼熟。
前台的服务员听年轻警察说明了来意,低头寻找备用的房卡。
“他就在那个房间里,”温景焕按着耳机,胸口剧烈起伏着,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找不到房卡的服务员。
老警察瞥了一眼他的大衣衣袖,又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包,问:“你说是你姑妈姑父带走了你朋友,你怎么和人质取得联系的?”
温景焕显然很不耐烦,焦躁地踱来踱去,闻言便更加暴躁,横眉怒目地一甩胳膊,音量大了些:“这不重要!”
一旁的年轻警察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找到了!”
服务员终于找到了备用房卡,恭恭敬敬地递给面前的小警员。那小年轻刚要伸手去接,一旁的温景焕却忽地从一众人中间冲出来,一把夺过服务员手里的房卡,转身就冲进了电梯。
“喂!”
老民警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追了上去,然而温景焕动作奇快,等他冲到电梯前,金属门已经合上了。
门缝合上的最后一瞬,他看到温景焕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崭新的剪钳。
“这小子,”他咬着牙,回身招呼身后的徒弟,“把保安都叫上,咱们上楼!”
酒店套房里,晏安鱼狼狈地侧躺在地毯上,冷得浑身打颤。
他身上的羽绒服变得又湿又重,冷水沿着脖子流进里面,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让他很不舒服。
温医生一定会来的,晏安鱼心想。他答应了自己一起回家吃午饭,他从来不会食言。
这些人到底想让温医生做什么?他艰难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干等的温娴,发现她脖子上还戴着金项链,穿着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身上却没什么有钱人家的气质,看上去像个暴发户。
晏安鱼想起温景焕说过的,上高中时寄宿温娴家的种种,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如果那时温景焕能遇到一个好好对他的人,或许他也不会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伤。
“看什么,”温娴发现了他的目光,“你现在只求温景焕能按我说的做,他要是敢来救你,”温娴示意他看身后的五个打手,“我会让他很惨的。”
“温医生不会顺从你的,”晏安鱼瞪着她,“他恨你。”
温娴闻言,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拽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小朋友,”她用一种狰狞的目光扫视晏安鱼的脸,“我养了他三年,好吃好喝地供着,白眼狼到底还是白眼狼,你知不知道?”
“呸。”晏安鱼骂了一句,头皮被拽得生疼。
正这时,门外由远及近地穿来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毫不做掩饰。
五名打手警惕地快步跑去门口,温娴放下晏安鱼,回神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应该不是,”她走到门口,朝手下们说,“这动静也太大了,警察没这么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阵清脆的开锁声响,房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防盗链绷成直线,一把金属钳赫然出现在门缝里,“咔嗒”一声,防盗链被剪成两半,落在地上。
“谁?!”
温娴的丈夫惊呼一声,抄起球棍上前,却见自己老婆被门外的一只脚猛地踹倒在地,房门彻底打开,冲进来一个身影。
温娴尖叫着爬开,温景焕双腿微分,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一眼便看到被反绑扔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晏安鱼。
“……景焕……”
晏安鱼叫了他一声,下一秒,温娴反应过来,厉声命令道:
“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五个打手蜂拥上前,举起手中棒球棍。晏安鱼看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连忙奋力起身。
温景焕浑身散发着愤怒和暴戾的气息,打手冲到他面前,他躬身躲过,从大衣衣袖里甩出一根撬棍,横臂一挥,狠狠打中一人腹部。
他双眼圆睁,像一头杀疯的野兽,用撬棍根部狠狠将那人抵在地上,又转身躲过身后挥下来的球棍,两手挥舞撬棍,朝那人后颈上猛地砍去。
“去死吧。”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当即瘫倒在地上。
看着面前的打手轰然倒下,晏安鱼倒吸一口凉气,“温医生当心!”
他大喊了一声,眼见温景焕的撬棍和其中一人的球棍撞在一起,吓得心跳都快停了。温娴的丈夫也注意到这边的晏安鱼,于是立刻扑过来控制他,晏安鱼拼命蹬着腿,一脚踹在男人的鼻梁上。
温景焕这边刚扛住一棍,手臂被金属震得发抖,又回身踢开冲上来的打手。见晏安鱼和温娴丈夫缠斗,心里怒火飙升,即刻什么也管不了了,抄起撬棍就要往温娴丈夫的头上砸。
晏安鱼的目光看了过来,瞳孔骤然收缩。
砰。
一声闷响,棒球棍结结实实砸在温景焕的背上,打手骂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
温景焕眼里闪过一丝愣怔,下一秒,他居然对痛感毫无察觉似的,转身,抬手,猛地用撬棍在那人脸上一砸,那打手下巴一歪,整个人被砸飞出去,脸上划开一条血口。
这一击过后,温景焕终于体力不支,剩下两个打手冲上来,一人一下,砸在他的肩背上。
“温医生!”
晏安鱼吓得大哭,他狠狠在温娴丈夫的胳膊上咬了一口,拼尽全力把人踹开,半跪着扑向温景焕。
“你们不许打他!”
他嘶吼着用脑袋去撞打手肚子,喉咙里涌起一股甘甜的腥味,声音也哑了。温景焕全力将他抱住,身前的温娴丈夫气急败坏地上前,刚要朝温景焕脑袋上来一下,几个警察从门外冲了进来。
“不许动!”
为首的老民警怒喝一声,几个人上前揪住打手,混战了片刻,将所有人制服,压在墙角。温娴从打架一开始就吓得不行,一直贴着墙角,此刻才被带到了套房中间。
“你为什么不等我们行动!?”
老民警满脸都是怒气,斥责被打得直不起腰的温景焕,“要是出了人命,你负责吗?”
“警察叔叔,你别吼他了。”
晏安鱼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抱着温景焕,让他坐在沙发上,心疼地紧,又不敢碰他的背,只好从温景焕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打急救电话。
温景焕剧烈喘息着,头抬不起来,但右手始终紧紧牵着晏安鱼,生怕他又被人带走。
这样的场面太吓人了,晏安鱼很清楚,那几下打在温景焕的背上,搞不好骨头都要折了几根,要是伤到内脏……
他紧紧抿着嘴,胡乱擦掉不住往下掉的眼泪,在电话里向急救中心说明情况。
老民警见两人都狼狈不堪,叹了口气。他原本打算慢慢劝导尝试和解,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愣头青,什么也不管就冲了进来。
他给晏安鱼身上披了毯子,转身看了眼蹲在角落的几个打手,朝徒弟们说:“叫增援吧。”
十分钟后,几个打手和温娴等人被一众警察压着带出酒店,两个年轻警员留下来向晏安鱼了解情况。急救人员匆匆赶来,温景焕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晏安鱼坐在他面前,边讲述案发经过边抱着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减轻后背的负担。
“安鱼,你的嗓子还好吗,”温景焕摸了摸他的喉咙,已经有些意识涣散,“身上怎么这么湿……”
“你别担心我了。”晏安鱼抱着他,生怕他又牵扯到后背。
急救人员简单做了检查,认为应该是肋骨骨折,想让温景焕立刻上医院治疗,他却始终抱着晏安鱼不撒手,说什么都不肯动一下。
两个小警员没办法,只好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上再对晏安鱼闻讯。
救护车上,晏安鱼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他脱掉了湿漉漉的衣服,温景焕的后背被临时固定着,打着赤膊,依旧由晏安鱼面对面抱住,架着他。
他的后背上淤青一片,晏安鱼看得又忍不住要掉眼泪。
“一定很痛吧,”他心疼地亲了亲温景焕的耳朵,“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