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阁高高地立在玄关,收了手机,一眼望过来,薄唇抿一抿,虚虚朝后指了一下,“去,修电脑。”
啊?
唐棠看着儿子出门,露出些轻鄙的神色来,“瞧他那赔钱的样儿。”
鹿角园。
“我就说让你来试一下,我想你不是学电脑的嘛,满满可着急了,说梁阁是学计算机的,不是修电脑的!我知道呀,我就是想你成天和电脑打交道,可能也会修呢,对吧?你要是正好假期里清闲,就麻烦你来试一试嘛。”
祝余听他妈学他说话,莫名有些脸热,我有这么激动吗?
“阿姨就知道你会!不会也没事,阿姨见见你嘛。”
梁阁抬起眼,眉梢挑了一下,略有些羞涩又夷悦的样子,“阿姨想见我啊?”
林爱贞说,“嗯!当然想啦,你们读高中,我天天能见着,这等上了大学,天南地北的,连满满都只寒暑假能见着。”她嘱咐说,殷切地,“你们俩大学隔得近,那就多往来,不能生疏了。梁阁你没事儿多跟满满回来吃饭,阿姨见你就高兴,满满要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梁阁低下头,咳了一声,含混地说,“都行。”
祝余面颊倏地泛了层红,整个人都绷紧了,热得发晕。
等他们出门,太阳渐渐西沉,没白天那么热了,空气中仍残留着些酷夏的烷灼。
林爱贞的改变从高考放榜那天开始,她那种高度地敏感焦虑和神经质明显松弛下去。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她就大马金刀地带着祝余回了祝成礼老家,揣着录取通知书给祝成礼上坟,又是哭又是笑,要不是报道还得有通知书,她真恨不得烧去给他。
“祝成礼,你看看,你看满满,满满多争气。我没有把满满养歪,他考上最好的大学了,比S大还好呢,你高兴吗?”她笑了下,又哭出来,“回来看看,看看满满,也看看我,祝成礼……”
祝余直直跪在那里,眼眶涩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鹿鸣今年高考大捷,理科状元是姚郡,祝余是第四€€€€全校第二,全市第三,全省第四。
怎么也不算一个坏成绩,可他偏偏只差探花两分,祝余觉得自己这个“余”字就取得很有意韵,听起来就是剩下的,多余的,赶不上趟的,第四名的……
关于志愿填报,林爱贞满心希望他能当医生,或是当老师,一是对于这两个职业社会传递的价值观都非常正面,而且确实饭碗硬,二可能也是受祝成礼的影响。
但祝余填了法学,不是因为他对法律感兴趣,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感兴趣的专业和方向,他只是认为他可能会适合,也比较符合他对未来职业的期待。
梁阁也觉得好。
高考完当晚他们班就聚餐办了欢庆会,考得怎样暂且放到一边,高中生们乍一脱离学校的樊笼,简直无法无天,闹闹哄哄的,酒都叫上了桌。祝余被艾山当众揭露说他喝酒只红脸,真要喝起来十个人都喝不倒他,闹得一阵疯动,排着队来灌他。
直到有人开始上台,是饭店小厅带的舞台,刚开始还只是说笑话,唱歌,讲恐怖小故事,嬉闹着插科打诨,后来表演完的同学渐渐说一些离别寄语。
孙沛佳被任晴鼓励着推上去,“加油佳佳!”
她是个腼腆的女孩子,脸有些红,握着话筒,“我想送大家一句话,是前年遇到些不好的事情班长写给我的,他说写错了,我觉得没有。我送给我们班每一个人,‘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祝愿大家从今而后,生出羽翼,高飞远举,同时互帮互助,扶摇共上九万里。十班永远是个闪闪发光且不放弃任何一个人的集体。”她一下红了眼眶,女孩子哽咽着说,“我喜欢我们班每一个人……”
祝余眼眶热涨地看着,他可能将永远怀念这个时期,他璀璨可爱的高中生活,他前半段阴暗逼仄,后半段甜与苦都鲜明的少年时代。
他和梁阁不紧不慢地走在广场的环形路上,广场上好多人,悠闲而热闹,不久就要开学,祝余想起来问他,“大学好玩吗?”
梁阁想了想,“好玩。”
那就好。
饱和度过高的夏日黄昏,天穹烧着了一样,鳞状的红云一径铺到天际,日与夜正在拉锯,整个城市都在浸没在落日的金辉里。
一轮巨大的红日在城市边缘降落,远见云浮熠熠,光影鎏金。
环形路的前方有两个小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活泼又蹒跚,紧紧牵着手在放肆地朝前奔跑,“快一点,太阳在前面!快跑!”
祝余弯着眼睛歆羡地望着,“好想和你这样。”
梁阁不解,“什么?”
祝余牵起他的手,而后拥抱世界般高举起双臂来,恣意而自由地,像招手又像在告别,他闭着眼睛。
看见漫长热烈的白昼,浓绿宽大的叶片,路灯下昆虫的鞘翅,是夏天了。
叶子飘走,浮云游散,相聚又离别,春天终会过去。
“想和你蹦蹦跳跳朝夕阳奔跑。”
(正文完)
春天终会过去,梁阁永远会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樱笋大学番外 玩火会
是大学第一年的暑假,刚回a市还不到一周,霍青山在群里吆喝结伴出游,去霍律师某好友的山间别墅,权作度假避暑,五个人开了两辆车,风风火火去了。
别墅掩在崇山繁叶间,放眼望去一片苍翠,客厅外的露台看得见远处归航的港口,霍青山站在栏杆边挣出半边身去痛快地呼喊了一声。
等安置好,又稍作歇整,屋子里逛过一圈,又出去满山乱转。山里植被茂密,温度适宜,枝叶间有粼粼光斑。霍青山抱怨他们专业没意思透了,又兴致勃勃地表示想不务正业,“我想着拍个纪录片玩吧,我问过我小师叔祖了……”
简希警觉,“你问他干什么?”
霍青山望向她时眼底有柔亮的清辉,“僧侣我觉得是个挖掘度很高的题材。”
“离他远点。”
最后逛了一圈也什么稀奇的,学着别人钓了会儿鱼也一无所获,所幸别墅储备充足,应有尽有。太阳西沉时,他们准备食材去别墅的露天烧烤台烧烤,他们这些人,霍青山厨艺最佳,然后是祝余,梁阁平平,艾山只会烧烤,简希最差。
艾山去屋子里拿了些酒水零食过来,每人都小酌了几杯,祝余喝酒不醉,但情绪还是会高一些,显得话多活泼。
有附近居民的小孩围过来看热闹,霍青山找到些手持烟花和仙女棒,祝余跟着玩了一会儿,燃料一烧完就只剩一根顶端有红色火光的小木棒,他一吹就火星飞散,飘在黑夜里,像小小的萤虫,火又复燃起来。
有个小朋友站在他身边抬头看他,“哥哥,奶奶说玩火会尿床的。”
祝余半蹲下来,趁火还没灭,小心地将小木棒塞到他手里去,带着点狡黠的笑,“小孩子玩火才会尿床,我可不怕。”
梁阁支着脸在后面戏谑地看着他,祝余又笑着把木棍从小朋友手里抽出来。
他们这趟有点过于亲密了,看个星星还要坐怀里,头抵着头不知在嘀咕什么小话,稍不注意就亲一块儿去了。
于是惹了众怒,晚上回房睡觉时,霍青山和艾山叫门闹事,“不行,祝观音出来,你们睡一块儿想干嘛?”
“对啊,我们都一人住一间,凭啥你俩住一块儿,又不是没房间,出来!”
梁阁一出去,他们又急流勇退,异口同声,“不要踹人!”
只有简希说,“不要扰民。”
梁阁扶着门框,“我又不干什么。”
祝余眉毛挑了一下,不干什么吗?
回到A市他们就没做过,共处一室都能忍住,这么有自制力?
祝余冲了个澡,水可能太热了,蒸得他脸颊红扑扑的,应着方才的微醺,眼波自含三分春,顾盼生辉。
梁阁正在喝水,有一滴漏出来,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进衣服里,对祝余说,“你先睡吗?”
真的不干什么啊。
他想了想,斜坐到梁阁腿上去,指尖点在他外突的候结,“我好喜欢你的候结,每次喝水的时候,它就会提上去,又滑下来,那么鼓一下。”
梁阁的喉结真就攒了一下。
祝余仿佛惊喜地望着他,瞳光干净得近乎天真,“怎么你没喝水,它也动了呀?”又吊着他脖子凑过去在他喉结上吻了一下,笑时短促的气流酥热地搔在梁阁颈间,“真性感。”
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躁动起来,梁阁粗热的鼻息喷在他耳廓,有什么开始抵住他。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利落起身,踩着拖鞋往落地窗边的小茶几走去,“西瓜忘记吃了,好热。”
他坐在地上的软垫上吃起来,冰凉的汁水透过他指缝滴到地上。梁阁竟然还八分不动地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追上来,祝余颇有些失望,像白白做了无用功。
等他两排白齿麻溜地啃完一块西瓜,他发现梁阁正看着他,于是问,“你吃吗?”
“不用,你多吃点。”
可梁阁还是那么看着他,一瞬不错地,祝余也有意回望他,低头啃西瓜,眼梢上挑着瞄一眼,又收回来,反复几次,软钩子似的磨人。
等他啃完两块半,梁阁起身过来了,边走边抬手脱衣服,精赤着肌肉劲实的上身,他这才看到梁阁下面隆起好大一包。
他想起高二暑假他们去找霍青山,霍青山生怕他们情难自禁做出些超出他想象的禁果行为,阴嗖嗖地恐吓他,说梁阁那里特别大,“光插进去能活活把你顶死。”
祝余有些耳热。
梁阁挨着他坐下,左手揽在他腰侧一把将他箍到怀里来,垂下头吻他耳朵,一遍遍舔他耳后的痣。祝余耳畔水津津,全是粘重火热的水声,他绵软地靠在梁阁肩上,呼出来的气都烫人。
梁阁又扳着他下巴和他接吻,是个十足煽惑性的吻,舌头卷着吸一阵又退回去,惹得祝余痴痴伸着舌头来追他,手里的西瓜还舍不得似的举着没放。
梁阁问他要吃西瓜还是吃……又低头跟他咬耳朵说了两个字。
梁阁寡言,但并不木讷,算起来,床上的话比床下要多,今天又喝了一点酒,情绪没那么内敛,瞳孔被欲望烧得黑亮,眉目都愈加清峻深挺。
祝余被臊得醒过神,想起自己的初衷来,“我不要做。”
梁阁钳着腰就把他扣回来,压制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觑着他,显得阴郁,“不是喜欢喉结吗?”
梁阁在床上很专制,神情看起来较平时更冷漠,精悍而迷人。
祝余喉咙干渴地收缩了一下,难以启齿地,他喜欢这样,在性爱里,喜欢被支配,被占有,甚至享受疼痛。
从梁阁发现他习惯用自虐来自律,惩罚他开始。
他趴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脸深埋在梁阁胯下,给他口交。梁阁的性器粗长得很骇人,真就像霍青山说的那样大,祝余先是含着他冠头吸着腮帮子吮,又伸着舌头细细地舔阴茎上突跳的肉筋,等把这根东西都舔得湿淋淋的硬得更狰狞粗硕了,又整根东西囫囵往里吞,喉眼都被撑满了,都还没吃到底。
梁阁压抑着喘息把他提起来,让他跪立在身前,撩起他T恤下摆。祝余的乳头原本小而淡粉,可能因为被男人吃多了,色都深红了一些,乳晕微微发鼓。
梁阁坐在地上,压着他后脑接了几个响吻,顺着脖颈亲下来,指腹在奶头上粗糙地碾了几下,开始吸他。祝余的乳头立刻在他唇舌间膨胀,口腔又湿又烫,吸得他好疼,这个胸脯都上挺起来。
梁阁边吸他边脱他裤子,手隔着内裤揉他臀尖,祝余前面翘得流水,在内裤上支起一个帐篷,梁阁拍拍他屁股让他站起来。
梁阁用手指粗略地给他扩张了一下,又掰开他两瓣底股,舌头在他臀眼里解瘾似的重重舔了几口。祝余爽得两膝直抖,都没舔进去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被这根舌头操透了,他拧着眉哀哀地喘,“这里没套。”
梁阁掀起眼看他,“我带来了。”
……你还说你不干什么?
他岔开腿坐在梁阁胯上接吻,舌头被梁阁唆进嘴里激烈地啜吸,睡液只堪堪能吞下一半,梁阁握着勃发粗壮的性器打在他臀尖,又快又重,打得他夹着屁股躲,又顺着臀缝来回抵磨,那么长那么烫的一根东西,祝余知道插进去真的能活活把他顶死。
他又怕又馋,梁阁又在他肛口试探性地撞了几下,陡然挤开皱褶顶了进去,祝余猝不及防掐住了他的手臂,“套!”
梁阁被夹得嘶嘶抽气,低头吻他肩膀,“不戴套了,宝贝儿怀孕了我们就结婚。”
赤红粗凛的阴茎缓慢却坚决地插进他身体里,撑开紧窒的内壁,祝余痛得不停吸肚子,“怀……不了。”
梁阁绷着腰往上一顶,全根插了进去,祝余整个人都往上拔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被填满的喟叹,眼睛立刻就湿了。
他被梁阁揽着搂在怀里,梁阁精实的腹肌和他相贴,“大着肚子去上课,别人问你怎么了。”又含着他热乎乎的耳垂,热气直往他耳眼钻,“你说被老公操怀孕了。”
祝余被情潮和这种言语构造的情境羞耻得烧透了,足趾都蜷起来,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不要说。”
“上次不还说喜欢?”
这些荤话梁阁在床下绝不可能说,于是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起来就格外有种阴鸷的色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