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涵差点冲上去捂住偶像的嘴。
这种玩笑是随便能开的?
杜山阑脸色果然更差了,冷冷反问:“小孩子难道不该喝果汁?”
重点是小孩子,他没关心特定某个人,只是照顾小孩子这个群体,换个其他小孩子过来,也会这么做。
黄穗英上下打量时涵一遍,不解地摇头,“您说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来来来,喝酒!”
酒杯碰撞声响起。
杜山阑仰头喝干了杯中烈酒。
喝过酒,一群人冲到舞池里,彻底玩疯了。
时涵坐在沙发上,稍显拘谨。
尼古丁燃烧的香味飘过来,灰白色烟雾从杜山阑唇角弥漫,俊逸侧脸变得飘渺,如他的心思难猜透。
时涵与他之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时涵悄悄挪动屁股,朝他贴过去。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动静,昏暗灯光里,杜山阑微侧过脸,修长手指间的香烟掉落一块烟灰,撒在面料昂贵的西裤上。
时涵定定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趴下去,一口气吹走了灰烬。
夏款的西裤,并不厚,杜山阑清晰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气流从最敏感的部位放荡撩过,好似撕开了一个口,撕碎了所有,唇与齿尽数相贴。
微微撅起的唇映射美艳光泽,今晚不是清新的西柚色,是吸过雨露的成熟覆盆子。
好似故意满足他的视欲,时涵直起脊背的动作格外缓慢,最后停在他肩膀稍下的高度,轻然浅笑。
没有任何对话。
杜山阑双眼封冰。
舞池里传来喊声:“这是谁点的歌?”
时涵不动声色地远离,举起手,“是我的,切了就好……”
许照秋朝他微笑,“快过来,我陪你唱。”
以为他不敢。
时涵心脏微微紧缩,眼角偷瞟杜山阑的脸色。
比先前更冷了些。
无奈,他向舞池走去,“那我重新选一首吧。”
歌是许照秋帮他点的,甜蜜蜜情歌对唱,要真唱了,估计得出事。
“好吧。”许照秋遗憾地说,“看来是不想跟我一起唱了,正好,给你表演吧。”
时涵正担心自己是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热情,黄穗英哈哈笑起来,打断了微妙的氛围。
“许影帝,连小孩子都知道你唱歌难听,不跟你一起唱!”她把麦克风抢了过来,“来,我们一起唱!”
时涵张大眼睛,一下子变得磕磕巴巴,“黄、黄老师,我、我是你粉丝!”
“真的?那就唱我的歌吧!”
“好、好啊!”
伴奏响起,黄穗英上个月才发的新歌,不完美日落,透着淡淡忧伤的一首歌,颇有难度,考验唱功。
彩色灯影在舞池里漂浮,清透的少年音唱响,几位歌坛前辈一致露出惊艳目光。
刚开始略显生涩,可能站在歌后身旁,难免新人的紧张,几句过后渐入佳境,唱功炉火纯青。
众人痴迷的时间,许照秋坐到杜山阑身边,从他烟盒里抖出一根,夹在指间点燃。
“能和歌后唱得不相上下,我眼光不错吧?他还能演戏,全能艺人,一直雪藏太可惜了,实在不行,违约金我帮他出,你把冬音最好的经纪人给他。”
冬音,杜氏旗下的娱乐公司。
杜山阑收回视线,语气间隐隐有了敌意,“你对他上心过头了吧?图什么?”
许照秋笑,“当然图他开心啊,你看不出来我开始追他了吗?”
杜山阑许久注视着相知十年的兄弟,“你认真的?”
“要我认真也可以,你知道的,我做事凭心情。”
副歌部分结束了,许照秋十分捧场地带头鼓掌。
小小的舞台上,时涵满脸雀跃,开心地朝他们笑了笑。
那抹笑和杜山阑平常见到的不同,没有绞尽脑汁的撩拨,没有图谋不轨的诱引,是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单纯清透的笑。
却令人觉得如此珍贵。
他按住许照秋的肩膀,“你换一个,不要动他。”
许照秋心中的猜测终于被证实。
他吐掉烟雾,志在必得地道:“不行,我吃定他了,你要实在担心,来跟我抢啊。”
杜山阑没有说话。
舞池里唱的偏偏是首伤心落泪歌。
他扔掉烟头,站起来,推开门走了。
时涵顾着唱歌,一偏头,只看见合拢的门缝。
舞池里欢愉,一曲结束,黄穗英猛拍他脊背,“不错啊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时涵给这位热情前辈吓得不轻,礼貌地应付完,假装接电话,溜了出来。
四处不见人,不知道杜山阑去哪里了。
他抓住门外的服务员询问,服务员告诉他,那位先生去露台了。
这家KTV很大,走廊四通八达,转了好久,时涵才找到传说中的露台。
其实就在走道尽头,很高一面落地窗外。
窗外灯光偏暗,远离嘈杂的人声乐声,晚风如水一般顺着窗缝往里流动。
杜山阑站在黑栅格间,星与海的夜景在前,将英挺身形修成剪影。
他在打电话,偶尔挪动脚步,抬起手腕吸一口烟。
时涵跨进玻璃门,悄悄走到他身后。
“……办好了就行,上次交代的事情继续查……”
刚偷听到两句,杜山阑好像身后长眼睛似的,猛地回身看来,狐狸眼里射出两道冷光,仿佛两把锋利的小刀飞过来。
时涵摊开手掌扇扇风,装作寻常地走上前,“杜先生,你也来这里透气啊?”
杜山阑按掉电话,不寻常地向他招手,“过来。”
莫名其妙唤他过去,时涵直觉预感不好,走得犹犹豫豫。
到了跟前,相离不足半米的位置,杜山阑伸出手,从他裤兜里夹出来一包白色的香烟。
冷不丁,他呆住。
杜山阑眼色锐利,警官审问罪犯时也不过如此。
他急中生智,“同学让我帮忙买的!”
杜山阑用修剪平齐的指甲盖挑开明显拆封的烟盒,里头大约剩一半的量。
时涵抿起嘴,嘴角下的小痣蔫了,脑袋也耷拉下去。
杜山阑冷冷道:“没什么要解释的了?”
时涵可怜巴巴地说:“我错了……”
砰的一声,半包烟被扔进了垃圾桶。
时涵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你自己不也抽?干嘛管我……”
“我是我,你是你,再让我逮着一次,送你去强制戒烟!”
“那你说,你干嘛要管我!”
杜山阑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让你按时去游泳馆训练,怎么不去?”
时涵微微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杜山阑朝他逼近,压迫性地俯视,“在忙什么?忙着给许照秋当小男朋友?”
“那是开玩笑的,黄老师不是解释了……”
“知道她为什么会开这种玩笑吗?许照秋交过的男朋友,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不要以为对你好就是好人,有男人对你好,除了图色,还能是什么?”
“那你呢?你图什么?”
时涵倏然笑了,“杜先生,你也是图我的色吗?”
杜山阑双唇紧抿,眼珠发寒。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时涵眼神微有得意。
“你想多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打歪主意。”
时涵笑容漂亮动人,“我想做你的情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怎么就是歪主意了?”
杜山阑再无话说,撇下他就要走。
他一把抓住杜山阑胸前领带,硬生生给拽了回来,推进花架后的阴影。
黑夜里,他急促地竖起食指,“嘘€€€€”
脚步声很快走到露台,熟悉的声音传来:
“万总,别生气了,我们合作多少年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前一秒被他撞见欺负他的人,后一秒就让林琪动手把我生意截了,还不是害我!”
“兴许是巧合€€€€”
“还巧合!骆星遥,你弟都已经爬你头上了你还不知道!我这一下亏掉多少钱!都是你害的!”